第六十四章 尘莘的质问
次日晚上，尘莘端坐在自己房间里，思考该如何开口询问。
是直接问他，狼族和兔族是什么关系？还是先和他讲清楚比较好呢？尘莘拿着手中的筷子，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菜，戳了十几下都没吃一口。
他哪有心情吃饭啊。
哎……他叹了口气，叫人把菜撤了下去。
他不相信瞳玄凤说的话，可他又有些害怕……如果真如瞳玄凤说得那样，那他，他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呢？
“……王上，小殿下还是没有吃多少菜，就连平日最喜欢的胡萝卜丝蒸菜也没吃几口……”满月有些担忧地对寒暮烟说，寒暮烟看着他端出来的菜，顿时黑了脸。
这哪是没吃多少？这是一口没动。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满月感受到从寒暮烟身上传来的威压感，顿时骨寒毛竖，应了声“是”后赶紧从他身旁走过。
寒暮烟推开门，便看到尘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尘莘抬头看到寒暮烟，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又迅速低下头，可还是被寒暮烟察觉到。
“莘莘，不好好吃饭，对身体不好啊……”寒暮烟没有直接问他，而是坐在他旁边，把尘莘拉到怀里，让他直视自己。
“我……我知道，我只是不饿而已。”尘莘心中有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紧紧抓着寒暮烟的肩膀，眼睛却看向别处，眼神飘忽不定。
纵是想了好多种开口的办法，可他一看到寒暮烟的脸，还是不知道如何询问他。他想，寒暮烟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对他的族人下过手呢？可是万一…万一呢？
“这些天你都没好好睡过觉，白天醒来后总是睡觉，可是晚上没睡好？”寒暮烟依旧耐心地问道。
“睡得很好…啊！”寒暮烟突然起身，尘莘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睡得很好？”寒暮烟向床的方向走去，挑了挑眉说道，“撒谎的小骗子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惩罚？！”尘莘顿时搂紧了他的脖子，他从来没从寒暮烟口中听到过“惩罚”两个字，不由得有些心慌。
他小声问道：“什么惩罚？”
“罚你早点睡觉。”寒暮烟把他放到床上，自己也躺在他身旁。
最近尘莘休息不好，他自己又不肯说实话，寒暮烟只好让他早点睡觉，来弥补夜晚的时间。
“不要，我不要睡那么早，我现在睡不着。”尘莘心事重重，今天若是不问清楚，怕是一晚上都合不上眼睛。
“那你想做什么？”寒暮烟问道。
“我想……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尘莘纠结片刻，还是说出心中的顾虑。
“好，我如实回答。”寒暮烟顺着他的意思，他倒要看看尘莘到底在心底埋了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能去找我的族人？”尘莘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住在兔子窝里，但他没有告诉寒暮烟，他想起来了这些。
“等你的灵智再恢复一些。”寒暮烟认真地说道。他想过，以现在的状态让尘莘接受那个残酷的事实，他会再次崩溃的。寒暮烟不想，也不愿看到尘莘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我现在就想去，你会带我去么？”尘莘听到他的回答，心中有些不安，同时又想赌气。他不相信他的族人已经不在了，不会的，寒暮烟不会那样做的。
只要他再死缠烂打求着寒暮烟，那他一定会带自己去的。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告诉瞳玄凤，他的暮暮不可能做那种事！
可尘莘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答应，反而听见寒暮烟轻轻叹息，似乎充满了无奈。寒暮烟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搂过尘莘的腰，对他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以后再说这个问题，好吗？”
不…不好！尘莘在心里说道。他瞬间泄了气，刚刚才鼓起的勇气被打回去一半儿，他有些失落地看着寒暮烟，又问道：“那好，那第二个问题，兔族和狼族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想出来的这个问题？”
寒暮烟顿时皱起眉。
他知道失忆后的尘莘绝不可能平白无故问起来这个问题，因为这对整个狼族来说，都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在狼族中，不会有人议论这件事，即便有，也不可能越过他的耳朵传到尘莘那里。
“这个……你不用管。”尘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他的嘴巴微微努着，看起来有些委屈。
“你说了会如实回答的，那你说啊。”尘莘追问道。
“……好，我告诉你。”寒暮烟组织一下语言，对他说道，“我们狼族，和你们兔族，从前水火不容，你们怕我们吃了你们，我们怕你们背后有天族撑腰。”
“后来天魔大战，魔族战败，狼族狼王，也就是我的父王，与你的爹娘写下协议，狼族永远不能故意侵害兔族。这就是狼族和兔族的渊源。”
“你说……狼族和兔族是宿敌？那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尘莘艰难地抬眸，直视寒暮烟的眼睛。
“因为我爱你。你若是想听我们如何相识，如何相爱，我也愿意讲给你听。”寒暮烟抱紧他，却感知到怀中的人在挣扎。
“我不要…！”
尘莘推开他，眼里充满了恐惧。难道真如瞳玄凤所说，寒暮烟他是敌人…！难道他的族人，真的被狼族杀死的么？那同他日日夜夜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杀害族人的罪魁祸首……
这叫他还怎么直视寒暮烟？尘莘一想到这个事情，身上就冒冷汗。
“莘莘，到底怎么了？”寒暮烟担忧地看着他，他伸出手想要帮尘莘捋额前的碎发，却被他躲了过去。
尘莘拔腿就要跑，被寒暮烟拉住脚腕拽了回来。寒暮烟把他压在身下，用一只手把他的手腕擒住越过头顶。
尘莘不停地挣扎，但是他的力量在寒暮烟面前微不足道。
“别动，冷静一点。”
寒暮烟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直视自己。他本想说什么，却看到那双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恐惧，这到底怎么了？
寒暮烟原本不想这样做，可尘莘的表现太反常了，不这么逼一把，他肯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你…你杀了我的族人，现在也要杀了我吗…？”尘莘颤颤巍巍地问道。
寒暮烟顿时瞪大了眼，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莘莘，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