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落叶停泊

    尘莘忘记了哭泣的原因，他只知道他突然抱着寒暮烟大哭起来，他紧紧抱着寒暮烟，眼泪鼻涕全都浸他衣服上了，但寒暮烟并没有介意，反而放纵他哭了好久好久。

    他像一片漂泊的树叶，漂泊许久，终于停靠在岸上。

    尘莘稳定住情绪，擦擦眼泪，破涕为笑。

    “不害怕了吗？”寒暮烟问他。

    “不…我是感到开心。”尘莘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对你说出那些话后，我发现我怕了，说实话挺矛盾的。”

    尘莘撑着他的胳膊坐起来，直视寒暮烟。

    “当时，我确实不想再与你有瓜葛，因为我知道，如果你对我没有意思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的眼神格外认真，说这话时又带了点难过的情绪。

    寒暮烟当然看得出来，他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尘莘是这样想的。

    “从来没有浪费时间，是我主动靠近你，是我太迟钝了。”

    寒暮烟想说，那才不是浪费时间！那是他这暗无天光的生活中出现的一道阳光。

    “嗯，你回来了。”尘莘的身影被一层暖光笼罩，显得格外温柔。“你走后，我的心告诉我，我想要你回来。我终于明白，做一件违心的事情是多么痛苦…啊，真的，我想不到你会回来的。”

    尘莘说着，眼睛又变得剔透，肉眼可见的，眼泪又要蓄满眼眶。

    “我不该哭的…对不起。”尘莘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他用双手捂住脸。寒暮烟却温柔地将他的双手挪开，用指腹擦去他挂在眼尾的泪水，然后俯下身去亲吻他。

    这是一个安慰性的吻，唇齿相依。吻的效果相当不错，尘莘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这个温柔缱绻的吻上，不再哭泣。

    寒暮烟将手覆在尘莘的颈上。他是一个很会挑逗的人，总在尘莘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松口，给他足够喘息的时间后又继续，这样循环往复，逐渐地，尘莘也顺应了他的节奏。

    “呼…”寒暮烟终于放过了他。尘莘的两颊泛起红晕，他抬眼看寒暮烟。

    寒暮烟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以及他眼中不可磨灭的一丝情欲——很浅，但没有一点遮挡地浮在表面。

    “为什么你会那么熟练…？”尘莘有些疑惑，明明都是第一次，在这方面，他却好像得心应手的样子，自己则显得一窍不通。

    “不知道呢。”寒暮烟抵着他的额头，亲昵无比地说：“不喜欢吗？”

    “啊…没有。”尘莘的脸红得像一颗熟透的苹果。他感到腰上和腿上被一股力量抱起，整个人离开地面，他下意识环抱住寒暮烟的脖子，然后他听到寒暮烟又问他：“不喜欢吗？”

    “没有，很喜欢。”最后三个字的声音几乎如蚊蝇般细微，却还是被寒暮烟听见了，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不用看尘莘的脸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害羞得要命。

    是又要变出耳朵遮眼的程度，想想就很可爱。

    被轻轻放在柔软床上时，尘莘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和寒暮烟居然有这样的一天…明明当初相看两厌来着。

    他突发奇想，难不成月老打了个盹儿，不小心把他俩的红线缠在了一起，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在想什么？”伴随着一股热气袭来，尘莘也回过神，床边的帐幔被寒暮烟施法拉上，他们在这一方天地，仿佛与世隔绝。

    无所谓了，牵错了也罢，只要那个人是寒暮烟，他宁愿就这么错下去。

    “我想看着你。”尘莘说着，抚上他的脸庞，细细描摹他的脸的形状。

    “害怕吗？”

    “不怕。”

    因为是寒暮烟，所以即便初经此事，尘莘也感到心安。

    那一晚，夜雨连绵不断，时而暴雨来袭，时而转为细细的小雨。吱吱睡在用兔毛制成的温暖小窝中，偶尔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吵醒，雨声减小时，它好似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和极其微小的喘息……

    它歪歪头，疑惑了一秒，又重新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