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抱抱你

    “好了，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完了。”

    尘莘抬头看寒暮烟。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寒暮烟的眼眸一闪，流露出一瞬的失望。

    “是……。”

    尘莘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寒暮烟的神态在蜡烛照耀下显得疲惫不堪。

    其实也确实如此，最近发生的事情如一座小山，压得他有些力不从心。

    今日毒发的样子着实吓到了尘莘，他不敢想若是日后某个时刻又发作了，寒暮烟该怎么办？

    他会死掉吗？

    尘莘呼吸一顿。

    寒暮烟……会死掉吗？

    可是，这种感觉好奇怪。尘莘想，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现在怎么想都不高兴。

    “在想什么？”寒暮烟打断了尘莘的思绪。

    尘莘摇摇头，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寒暮烟，你似乎对碎片不感兴趣？”

    寒暮烟轻笑道，“它对狼族来说，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为什么？”尘莘不解，“你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如果再加上一个碎片的灵力，不就能够升仙了吗？”

    “没用的。”寒暮烟摇摇头。

    “想听故事么？”

    他拍了拍床铺，示意尘莘坐过来。

    尘莘很好奇，这世上怎么会有妖不向着升仙进发呢？于是他便乖乖坐过去。

    “我们西北狼族有一个规定……”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一黑一白两个脑袋上。

    “我的母亲，并不是身份尊贵的母后，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

    提到母亲，寒暮烟的目光变得柔和，眼眸中似有珠光跳动。

    他向尘莘讲述了生下来就被迫不停地训练、再不停地自相残杀，直到选出一个获胜者，用同胞的死亡换取一个王位。

    “离这里不远的后山，埋着弟弟妹妹们的尸骨，都是父王眼中需要被淘汰掉的竞争者。”

    他的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说，

    “我的母亲也葬在那里。”

    他突然苦笑一声，自嘲地说，

    “这双手沾了太多同胞的血，已经注定升不了仙了。”

    “我只希望狼族能够安稳地生存，有我在，不会再有自相残杀的事情了。”

    尘莘听完，沉默了许久。

    他没想到寒暮烟的家族，竟如此惨绝人寰。

    “我……”

    尘莘刚想说什么，突然，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

    一道紫色的雷电如一把利剑从天空中刺过来，顷刻间，周围暗了下来。

    随即而来的是瓢泼的大雨，和无尽的电闪雷鸣。

    “啊！”

    尘莘突然尖叫一声，瞬间钻到床底下。

    “尘莘？”

    这一举动给寒暮烟看懵了。

    他跳下床，蹲在床边叫他的名字。

    “尘莘？尘莘？”

    又一道雷闪过，床下传来隐隐的呜咽声。

    寒暮烟点了一盏灯，趴下去看他。

    借着灯光，寒暮烟看到尘莘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兔子这是，怎么了？

    等等，兔子！尘莘是兔子，所以……

    “尘莘，你该不会害怕打雷吧？”

    躲在床下的尘莘没有回答他，只是不停地发抖。

    “没事的，你先出来啊。”

    寒暮烟尽量放轻语气，引他出来。

    可尘莘依旧没有动。

    “只是打雷，没事的，我保护你。”

    寒暮烟柔声说。

    许久，床下才传来一句极其小的声音，尘莘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

    “……好。”

    得到回应，寒暮烟一把把他拉出来，下一秒，他便被尘莘紧紧抱住。

    尘莘把脸深深地埋在寒暮烟的怀中，一边呜咽一边说：

    “对不起…我想我爹娘…和哥哥们了……”

    从前打雷的时候，爹娘会捂住尘莘的耳朵，哥哥们也会来他身旁陪着他。

    他一点儿也不怕。

    可如今，爹娘生死未卜，大哥惨死……再没人能够在打雷的时候陪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