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枚碎片
尘莘一直到中午才醒。
他睁开眼，昨夜身体被抽离的无力感总算消失不见。
他洗了一把脸，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的头发已经恢复了银白色。
鸦羽在门口等候多时，听到房间中有动静才敲了敲尘莘的门。
“三殿下，午饭已经备好了。”
“这就来！”尘莘简单梳梳头，换上一身便衣出了房间。
尘莘一如既往坐到自己的位置，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寒暮烟。
他悠闲地斜坐，两腿交叠，一只手撑着脸，静静地看着尘莘。
“看我做什么？”
尘莘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寒暮烟的眼神极具穿透力，尘莘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要被看穿了。
可寒暮烟只默默微笑着，没有回答他。
就在这时，鸦羽端上一个食盒。
尘莘打开盒盖，顿时眼冒金光。
一盘蔬菜！
一盘蔬菜啊！不是杂草，不是一根香蕉，而是足足一盘蔬菜！
尘莘咽了咽口水，他已经有七日没吃过一顿主食了！
他顾不上什么仪表，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期间好几次噎着，吃一阵儿脸上直泛红。
寒暮烟“贴心”地把茶壶递过去。
尘莘“咕嘟咕嘟”一口喝完，这才慢慢缓过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成天扬言要吃了自己的大尾巴狼，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你不会在水里下毒吧？”尘莘诧异地问他。
“下毒做什么？”
寒暮烟似笑非笑，撑着脸看他。
“吃啊，再吃点儿。”
“吃饱了好下锅啊。”
尘莘顿时停住了。
果然！他还是要吃自己！
“你昨天说要吃我，都没吃，怎么现在又要吃了？”尘莘愤怒地看着他。
“昨天那是想看看你有多重，结果轻得不够我塞牙缝儿。怎么，你以为呢？”
尘莘愤怒地看着面前这人。
他以为，这大尾巴狼愿意背他回来，还没吃自己，是他终于良心发现了。
本着寒暮烟及时出来救他以及没有杀掉葛仕优，尘莘觉得寒暮烟本质上是一只好狼。
原来还想着，可以交朋友呢！
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太愚蠢，太愚蠢了。
寒暮烟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小兔子撅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猜估计尘莘把他的话当真了，正在心里面骂自己呢。
哎呀哎呀，气得蔬菜都不吃了。
想到这儿，寒暮烟轻声笑了出来。
“你你你…你笑得，特别难看！”
尘莘打不过他，只能嘴上骂两句。
然而这对寒暮烟来说，只是挠了挠皮毛，他丝毫不在意。
他看了眼窗外，时间不早了。
他站起身说，“好了，不逗你了。”
“快吃吧，吃完去研究那两枚碎片。”
尘莘瞪大了眼，眉毛一上一下。
这狼，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
尘莘气得，重新把目光投向那盘菜，埋头苦干起来。
他要化悲愤为食欲，毕竟，这盘菜还是无辜的。
……
吃过饭，尘莘去找寒暮烟要第一枚碎片。
寒暮烟的房门是虚掩的，尘莘思考片刻，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他。
他推开门，向里面探头看去。
寒暮烟在床上盘坐着，周身有一股气流在流动，似乎在调息。
尘莘走到他面前，这才注意到寒暮烟闭着眼睛，眉头紧锁。
他似乎在极力压制什么……
突然，一阵强大的气流自他身上向四周散发，像一股强风袭过。
“呃…”
寒暮烟低喘一声，面色极其难看。
尘莘注意到寒暮烟双手交叉抱在一起，浑身颤抖个不停。
“寒暮烟？！”
尘莘赶忙上前去，察看他的情况。
寒暮烟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额前几缕碎发此时紧贴在一起。
身体又冷又热，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一样……
寒暮烟知道，这是朱砂毒发了。
“出去……”
这幅模样一定很狼狈……
“寒暮烟，寒暮烟……”
寒暮烟眼中，尘莘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最后，他晕了过去。
……
“暮烟，母亲给你唱小曲儿好不好？”
好……
“暮烟，快给大王子跪下，道歉……”
母亲，我没有做错……
“暮烟，母亲给不了你一个好的童年，母亲后悔了，母亲不该生下你的……”
母亲不哭，暮烟很好……
“暮烟，暮烟，来世我再也不会做你的母亲了……”
“暮烟……”
“寒暮烟？寒暮烟？”
寒暮烟睁开眼，看到了站在他床侧的尘莘和鸦羽。
尘莘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长舒了一口气说，
“你可吓死人了。你知道吗？你可足足晕了四个小时。”
鸦羽一脸愧疚地说，“在下竟未察觉王上中了毒……是在下的失职。”
寒暮烟摇摇头，表示不怪他。
他刚想起身，肩膀却被尘莘按住。
“别动！”
尘莘拿掉寒暮烟额头上的毛巾，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
尘莘的手冰冰凉凉的，寒暮烟感到很舒服，下意识地蹭了蹭。
“呃？！”
尘莘像触电般收回手，又发觉自己的举动太夸张，咳了两声说，
“没事了，起来吧。”
寒暮烟看着他的反应，轻笑一下。
他又转头对鸦羽说，
“这毒现在还不能置我于死地，放心吧，死不了。”
“你去派人继续打探寒古川和寒溶溶的消息，一有动静即刻来汇报。”
“是。”鸦羽恭敬地退下，化作一根黑色的羽毛飘向窗外。
现在房间里只剩尘莘和寒暮烟两个人。
说点什么呢？尘莘突然有些尴尬。
若是寒暮烟毫发无损，自己倒没什么在乎的，打也好，骂也好，他都敢做得出。
但寒暮烟刚醒过来，再与他斗是不是不太好？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寒暮烟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没有啊。”尘莘若无其事地眨眨眼。
“哦。”
寒暮烟突然微微弯腰盯着他的脸。
尘莘被一张俊美的脸突然的放大吓了一跳，向后撤了两步。
“奇怪。”
寒暮烟站好后一脸诧异地看着他的脸，自言自语道，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
“关你什么事？”
尘莘愣愣地看着他。
其实，他本来都想好了如何怼寒暮烟。他本来想说，
“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打算带着满月跑了。”
以及：
“你不是狼王吗？居然还会中毒，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
可寒暮烟晕倒的样子实在让人于心不忍，尘莘最终把这些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想起来寒暮烟痛苦地颤抖的样子，身上的衣襟被汗水浸透，脸烫得厉害。
自己给他换了两次毛巾，他才安稳下来。
与平日里高高在上、总威胁自己的寒暮烟，简直判若两人。
算了。尘莘想，就…让他一次。
寒暮烟见好就收，不再逗尘莘。
他一伸手，一个紫色的盒子出现。
打开盒子，是两枚发着彩光的碎片。
尘莘接过盒子，趴到一旁的桌子上研究起来。
琉璃盏并不是很大的器件，如果按照这两枚碎片的大小预估的话，那么一共有六片碎片掉落人间，现在已经找到了两片……
……
月上枝头，天色暗了下来。
尘莘总算把碎片研究透了，他站起身，揉揉眼睛。
“怎么样了？”
寒暮烟放下手中的卷宗，抬头看他。
“这种碎片一共有六枚，分散在不同的地方，目前我们有两枚。”
“我能感受到，每一个碎片中都有很强的灵力，若是能将任意一枚碎片中的灵力传输到持有者身上，可以这么说，”
“一只修为只有一万年的妖，可以直接升为仙。”
寒暮烟眼眸一沉。
怪不得，碎片如此抢手。
即便不用来升仙，想在妖族中站稳脚步也足够了。
如果落去寒溶溶和寒古川的手中，那狼族岂不是又要难免一场内战？
“但是！”尘莘继续说，“碎片的灵力，好像上了锁一样，不能被人直接吸收。”
“应该还有某种东西，可以作为&39;钥匙&39;将碎片的灵力打开。”
他摇了摇头说，
“目前那把&39;钥匙&39;，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
“也许只有把剩下四枚碎片找到，才能找到那把&39;钥匙&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