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林家之事
卯时起，白亦安就被齐太师叫了起来。
&34;亦安，醒来吗？&34;
齐太师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年纪也挺大了，但他看着一点事都没有，看起来精神矍铄。
房门快要被推开的时候，白亦安从睡梦里清醒，怀里的人动了动，睡眼惺忪，&34;怎么了？&34;
白亦安忙在沐轻尘身上扫了一圈，在看到沐轻尘白皙的脖颈上，浅浅的红色时，头一回生出悔意，不该闹沐轻尘那么狠的，他低下头在沐轻尘微微发肿的唇上，咬了一口，捡起地上的外衫，踏着鞋出去了。
他赶在齐太师前，先他一步推开门，整个身体挡在门边，&34;外公，什么事？&34;
齐太师当老师当久了，他不说话时，自带威严感。
白亦安小时，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外公，齐太师连白亦安的父亲——当朝太子都敢打，更不要说他这个外孙了。
好在白亦安小时很安静，也不哭也不闹，整日板着脸，学他父王，说话一板一眼的，齐太师竟挑不出他什么错来。
齐太师的板子白衣安是没挨过，但他见过他父王挨过，那时他父王都成了婚，有了家室。
具体什么原因白亦安记不清了，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温润如玉，如君子一样的太子也是会犯错的。
犯了错也是会有人教训的。
事后，太子并没有动用私权报复齐太师，也没向他母妃诉苦。
但忱边人怎么会看不出，他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清楚地记得，他母妃看着他父王手中的伤，眼中的心疼，都要溢出水来了。
虽然白亦安离宫很长时间，和齐太师也九年未见，皇宫的事早忘的差不多了。
他在魔界的那几年，整日里除了杀人，其他什么事都没干过，和他讲礼仪道德，无异于对牛弹琴。
但旧地重来，又遇旧人，往日的感觉似是嫩芽破了土，出现的很不是时候。
未及冠就和人苟合，还是他强迫的人家，白亦安看着齐太师，那丢失很久的道德感倏地复苏了起来，他笑笑，试图遮掩掉脸上的害怕。
看样子，齐太师应该是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他说，&34;今日是你及冠的日子，你外祖母让我叫你早起些，带你去街上置办些东西。&34;
白亦安不露声色地松了一口气，&34;知道了，我这就起。&34;
齐太师突然问，&34;昨日那个小兄弟醒了吗？他既然是你的恩人，我们总不能怠慢了他，你二舅的房间你外祖母吩咐人收拾好了，让他住进去吧。这个房间太小了，住你们两个人，别委屈的人家。&34;
白亦安颔首，&34;我会跟他说的。&34;
齐太师:&34;我和你外祖母在正堂等你，你快些。&34;
白亦安:&34;嗯，外公慢走。&34;
白亦安唰的一下关上门，急匆匆地走到床边，&34;师尊，你醒了。&34;
沐轻尘衣服都穿好了，眼下，正在床上找着簪子。
白亦安弯腰，从地上捡起来给他，&34;师尊，这里。&34;
沐轻尘一双眼睛半睁着，他迷迷糊糊地去接簪子，嘀咕一声，&34;谢谢。&34;
沐轻尘跪在床边，身体摇摇晃晃，他眼皮重地抬不起来，没一会儿功夫，眼睛闭了上去，他凭借直觉，竖起头发，然后，头一歪，靠在柱子上，&34;你穿好了，叫我。&34;
白亦安叫他，&34;师尊，醒醒，脸擦擦。&34;
沐轻尘从水盆里捞出湿了的布巾擦了擦脸，又漱了口，总算精神了不少。
偏过头，却见白亦安都收拾好了，&34;怎么不叫我&34;
白亦安:&34;想看看师尊睡到几时可以醒&34;
&34;师尊，四年不见，你变懒不少，从前在玄霄宗，起的最早的就是你，寅时不到，顶峰上就会响起你练剑的声音，每次我都要早你一刻钟的时间，才能和你一起练剑，你还总是嫌我麻烦。&34;
沐轻尘擦了擦手，不怎么愿意提起以前的事，客观地点评一句，&34;你剑练的很差。&34;
&34;师尊，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和师祖那样的天才吗？&34;白亦安扶额，&34;我在同龄人中，也没那么差的。&34;
在剑道一途中，有人终其一生追求剑意，直到死都找不到。
比如，以剑立宗的太初宗，太初宗现在的第一人——青阳真人，空有剑招而无剑意。
可玄霄宗这两位，沐轻尘十五岁就领悟了剑意，道图的剑意，又是在沐轻尘之上。
白亦安在修行一途中，也算有天赋，但在这两个的衬托下，就是红花和绿叶的区别，啥都不是。
沐轻尘:&34;你带路。&34;
白亦安:&34;……&34;
……
白亦安跟着他外祖母在外逛了一天的街，回到府里的时候，白亦安一身行头全被换了。
沐轻尘那一身白衣，也被老妇人换成了青色，多了几分世俗的烟火气，不再那么如隔云端，高不可攀。
白亦安的生辰，老妇人没有办宴席邀请人来，算是家宴。
齐太师在朝为官，挚友没交到几个，得罪的人是不少，他这封请帖送出去，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老妇人亲自下厨，给白亦安做了一桌家常菜，白亦安想拦沐轻尘不喝酒是不可能的，有齐太师在，他想拦也拦不住。
所以，他趁老妇人给他置办东西的时候，又给沐轻尘传了些灵力。
宴席开始没多久，沐轻尘又和齐太师喝了起来，白亦安觑了他几次，见他没醉，悬着的心又放下。
白亦安吃了一会儿，问齐太师，&34;外公，你知道太师府后面那处宅子是谁家的吗？&34;
齐太师喝的微醺，他想了想，&34;那处是前任尚书——林贺的宅子，都荒废二十多年了。&34;
&34;你年纪小不知道，当年的林贺在朝野可谓只手遮天，他是先帝亲封的辅弼大臣，两朝元老，陛下见了他，都要敬他三分，可惜啊……他这人贪心不足，竟然打起了上缴国库的秋粮，陛下震怒之下，将林家满门，就地抄斩。&34;
齐太师想到当年，林家火光冲天，到处是惨叫声，哀求声，不由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