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妃生病了
青妃的宫殿和德华殿挨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到。
可偏偏，白亦安和沐轻尘磨叽了半个时辰才到。
白亦安这次没和沐轻尘翻墙过去，走的是正门，既然是给人看病，白亦安多少是要装一下的，虽然，他的演技实在不敢恭维。
于是，青妃宫中就来了一个白面大夫，和一个药童。
但，药童不像是药童，像土匪；大夫不像大夫，像索人命的仇家。
两人进来时，殿外没有一人，进来的很顺利。
进到殿内，沐轻尘虚虚地朝皇帝行了礼，闪了身，站在王太医身边。
在沐轻尘身后的白亦安，礼也不行，微微点了点头，捏了捏鼻尖，眉头拧到一起。
殿中，药材的苦味，胭脂味，熏香的味道，混到一处。
白亦安个头很大，他一出现在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去。
现在，看向他的宫女，太监，止不住为他捏把冷汗。
见到天子不下跪，还这副神情，真不怕掉脑袋吗？
事实是，皇帝并没有砍他脑袋的意思，只是有些怒意，&34;怎么回事？来的这么晚&34;
带有怒意的责问中，大约只有不到三分的怒意，其余的七分……怎么听，都像是宠溺的口吻。
&34;在想要不要跑路耽搁了些时间。&34;白亦安十分诚实地说道。
&34;不是要跑路吗？为什么还要回来？&34;皇帝耐着性子问他。
&34;出门前，突然想到乐子还没看完，就又回来了。&34;
白亦安笑了笑，趋步到王太医另一侧，王太医一左一右都有人，被夹到中间。
皇帝见人没来到自己身侧，有些气闷，气哼了一声。
不一会儿，垂下的帘子被人掀开，走出一个人来。
&34;父皇，母妃已经睡下了。&34;
四皇子对皇帝说，又问王太医，&34;王太医，母妃的病，可还……有救。&34;
四皇子一身锦衣华服，也掩不住他眼底的疲惫，他眼眶红红的，估计哭过了。
王太医曾经为青妃诊过脉，被她陷害，差点丢了性命，他再怎么医者仁心，也不可能蠢到一个套中两次。
今早上，青妃突然呕了血，太医院其他御医来为她诊脉，却什么也没诊出来。
宫人去请皇帝看看青妃，但鉴于青妃的前车之鉴，皇帝以政事忙为借口，下了圣旨，让王太医去青妃宫中诊脉。
皇帝下旨，王太医不去也得去。
王太医为青妃诊过脉后，得出了结果和其他御医一样。
但青妃吐血又是不争的事实，于是，王太医便让人唤了皇帝过来。
&34;四皇子殿下，恕老夫医术不精，看不出娘娘得了什么病&34;
王太医没打算为难一个半大小子，实话实说了。
四皇子咬着唇，眼泪在打转，强忍着没在皇帝面前失了仪态，&34;本王知道了。&34;
&34;送四皇子下去休息。&34;
皇帝吩咐宫人说，&34;都下去。&34;
宫人不敢违背皇帝的话，照办了。
皇帝的话一出，白亦安一刻也不想留在青妃的殿里，跟在出去太医的后面，打算出去。
&34;你们三个留下。&34;
皇帝看了眼急迫想要离开的三人，出声道。
三人互相看了眼，&34;……&34;
皇帝扶着椅子的扶手起身，对白亦安道，&34;你随朕去看看。&34;
白亦安望了沐轻尘一眼，沐轻尘利落地后退几步，站到王太医身后，背过身去。
白亦安：&34;……&34;
白亦安掀开帘子后没再上前一步，他远远看向躺在床上的青妃。
即使是生了病，青妃依旧貌美，反倒是因为这场病，多了惹人怜惜的感觉。
白亦安放下帘子，&34;给我纸笔，我留个方子。&34;
王太医拿来纸笔给他，小声问，&34;青妃到底生了什么病？你不是不懂医术吗？&34;
白亦安接过纸笔，洋洋洒洒将药方写出来，给王太医，&34;心病，还需心药医。&34;
王太医拿过白亦安写的方子，大致地扫了几眼，方子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普通的补气血的方子，就是有一味药，王太医闻所未闻，&34;花潜泥是什么？&34;
白亦安嘴角勾起一点弧度，&34;青妃有一处花园王太医知道吗？&34;
王太医略有耳闻，青妃喜爱花，就在宫里开辟了一个园子，里面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34;知道，这和方子有什么关系？&34;
&34;花潜泥在那院子里，王太医派人取点就是。&34;
王太医有些纳闷，但他又看不出青妃的病，反正这方子是白亦安开的，出了什么事，皇帝降的也是白亦安的罪，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皇帝对白亦安的宠爱，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就算真出什么事，皇帝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34;我去煎药。&34;
王太医将那张纸折好，放到袖子里，飘飘然离开去煎药。
皇帝在青妃床边站了一会儿，也出来了，&34;她怎么样？&34;
白亦安一脸深沉地说，&34;要死了，你打算怎么办？&34;
&34;要诛我九族吗？还是要满门抄斩呢？&34;
皇帝瞪着白亦安，胸腔内的怒气翻涌，半晌，只说出，&34;说什么胡话。&34;
白亦安嬉皮笑脸地说胡话，&34;我竟是忘了，我满门，早就被抄斩过了。&34;
皇帝脸上一会儿青，一会黑的，着实好看，解下来他身上的一块玉佩扔给白亦安，&34;你来，不就是想要这块玉佩，朕准了。&34;
白亦安伸手接过，玉佩质地很好，出手凉凉的，一看就价格不菲，上面刻着一个金色的白字。
这样的玉佩，在凡间，只有皇室子弟会佩戴。
白字上雕了一只凤凰和一条龙，便是天子的象征。
白亦安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真诚地问皇帝，&34;你不怕我造反&34;
皇帝一怔，瞬间苍老了，两眼空洞洞的，&34;明堂之上，留你二叔一命。&34;
白亦安将玉佩系在腰间，仔细地打了个结，直接拒绝了，&34;那可不行。&34;
又反问，&34;我满门都被杀了，哪里来的二叔，你莫不是老糊涂了。&34;
皇帝立在原地，很是颓废和伤感，&34;你皇祖母临死之前，特地嘱咐朕留他性命，朕，不得不做，不然，朕何来脸面去九泉之下见她。&34;
皇帝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悔意和痛苦。
他和皇后少年夫妻，一起携手登上了帝位，感情甚笃，皇后死后，后宫后位空悬。
皇帝满是泪水的眼睛，仿佛可以看到皇后死的那天。
那时候，太子在东宫自尽的消息传到宫中，皇帝满是不可置信。
他低头看着满桌弹劾太子谋反的奏折，心中的怒气烧断了他的理智，他愤怒之下没有去见太子最后一面。
下旨将太子妃和太子的孩子发配流放到苦寒之地。
那时皇后已经病入膏肓，没几日可活，她拖着病体，在皇帝殿前跪了一宿，才求得皇帝见一面。
皇后没有哭着求皇帝收回成命，也没责怪他害死了太子，她冷静地朝皇帝叩首，让他封二皇子为太子，并且让他起誓，无论二皇子做了什么事，都不要杀了他。
他们二人感情好，皇帝登基后，便免了皇后的礼，成婚几十年来，皇后是第一次对他行这么大的礼。
皇帝犹豫了，但他没有答应。
不等皇帝彻底消气，皇后竟晕死了过去，皇帝着急地喊来的御医，才知道皇后命不久矣。
皇后醒来时，皇帝答应了。
皇后只是用手扶着他的脸，什么话都没说，慢慢的，死在皇帝的怀里。
皇祖母……这个词对白亦安已经很陌生了，他依稀记得是个很温柔的人，她的长相，白亦安记不清了。
白亦安没有心软，&34;你还是好好陪陪青妃吧，她活不过这个月中旬。&34;
皇帝手撑在桌子上，转过头看向待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沐轻尘，&34;道图和你什么关系？&34;
&34;是家师。&34;
沐轻尘回他，&34;陛下认识家师&34;
&34;二十年前，见过一次。&34;
皇帝回忆道，指着白亦安，问沐轻尘，&34;你是怎么遇到他的朕当年派人在元洲城外寻了他许久，都没找到。&34;
&34;只是凑巧，是我师尊救的他。&34;
沐轻尘眉眼带了几分寒意，说起话来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沐轻尘没有详细说什么，粗略地概括了一下。
&34;好，好，好&34;，皇帝连连叫道，老太监从殿外出来，扶住身体摇摇欲坠的皇帝，带着人走了。
沐轻尘受不了白亦安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冷着脸出去，&34;该走了。&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