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醉酒
翌日，窗棂大开着，沐轻尘饮了口茶，朝窗外望去。
街上行人不算太多，小贩们挑着担子，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的摊位，睡在巷子里的乞丐，早早地端着破碗，等待“有缘人”。
沐轻尘换了件新的衣服，宝蓝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衬的他冰冷如霜雪般的面容，多了几分沉静，浑身有了几分矜贵的气质，他长发被一根蓝色的发带竖起来，发带上的小珠子，从他黑发里垂下来。
白亦安还是一身黑衣，不过，不似之前那般招摇了，收敛了许多。
他挑起沐轻尘发带上的小珠子，小珠子落下，又被他挑起，来来回回，记不清多少次了，玩的不亦乐乎。
沐轻尘把视线收回，转头的时候，珠子从白亦安手上滑下来，打在他的手背上，白亦安默默地收起来作怪的爪子。
“师尊”，白亦安抢走沐轻尘手中的杯子，把红了一片的手背递到他面前，可怜兮兮道：“疼。”
珠子是用琉璃制成的，好看是好看的，被打中，疼也是真疼。
但是……他也是活该。
沐轻尘看了眼他红了一片的手背，神色冷冷的，于是，在他红的一片的手背上，又拍了一下，伤上加伤。
白亦安笑着把这只手背到身后，脸上嬉笑着，哪有半分疼的样子，“师尊，要去出去玩玩吗？”
“不去。”
沐轻尘想也不想，果断拒绝他。
白亦安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师尊，这几年，您出过门吗？”
沐轻尘瞥了他一眼，满脸写着“你才没过门呢”，转念又想到自己还是这人的师傅，总要拿出点师傅的样子才行，但他常年不和人交流，一时又想不起来该怎么说，语塞了半天，最后吐出几个字来，“不曾。”
“噗——”白亦安忍不住捧腹大笑，沐轻尘面无表情地听着，端起一杯茶，若无其事地喝起来。
“师尊，您再喝下去，这茶可就没了。”
白亦安提醒他。
沐轻尘仙人风范似的，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去哪”
“您说什么，我听不清”白亦安凑近过去，耳朵快要贴到沐轻尘唇边了，大声地问道。
沐轻尘推开他的头，“我……去哪里”
白亦安唇角一勾，手搭在窗沿上，“对面。”
沐轻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酒楼”
白亦安颔首道：“不错，就是酒楼。”
白亦安倾身过去，手不安分地在沐轻尘腰上掐了一把，“师尊太瘦了，要好好补。”
沐轻尘闷哼一声，一把抓住他胡作非为的手，怔怔地站直，“带路。”
白亦安讷讷道：“好。”
没走几步，白亦安的手再次搭在沐轻尘的腰上，白亦安在沐轻尘耳畔，轻轻道：“师尊，我扶着你。”
沐轻尘：“……”
……
沐轻尘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在白亦安的注视下，屈服地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尝了一下，然后放下筷子，抬眸道：“我吃好了。”
白亦安望着桌上几乎没被动过的菜，嘴角微抽，“师尊，你吃了吗？”
沐轻尘理直气壮道：“吃了。”
“客来轩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这里的菜都不合师尊的胃口”，白亦安满心地无奈，“师尊，您到底喜欢吃什么”
沐轻尘沉默片刻，“都可以。”
白亦安：“……”
沐轻尘感觉似乎伤了小徒弟的心，找补道：“我都喜欢。”
白亦安：都喜欢只吃一口
“客来轩的饭菜很难求的，师尊，您就多吃一点儿吧。”白亦安心累道，“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沐轻尘反问，“那你是怎么买到的，还是雅间”
白亦安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是我钱够多，把整个客来轩包下来了。”
几年不见，徒弟变得有钱了，自己还是一样穷。
沐轻尘宛若千年冰霜的脸，更冰了。
沐轻尘拿起筷子又吃了点，半个时辰后，他实在吃不下去了，寻了个话题，“血魔找到了吗？”
白亦安手上不停给沐轻尘夹菜，沐轻尘半路用筷子截住白亦安的筷子，另一只手在白亦安手腕上敲了一下，白亦安的筷子掉了下来，他半靠到椅子上，斟了一杯酒，给沐轻尘送过去，“没找到，凡间的京城有天道气运庇护，我不能随意出手，会引来天谴。”
沐轻尘饮尽他递来的酒，伸手去抢白亦安面前的酒壶，白亦安先他一步把酒壶拿起来，“少喝点。”
“给我。”沐轻尘神情不虞，面色薄红，似是有些醉了，他看着白亦安手中的酒壶，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过去，以为还是在玄霄宗，指尖轻动，想要招来自己的剑，半晌，手中空空一片，他疑惑道：“怎么回事？我剑呢？”
“师尊，你还认识我是谁吗？”白亦安开始头疼了，这个酒鬼，酒量怎么这么差
从前在玄霄宗，沐轻尘喝一晚上也没什么事，现在没了灵力，一杯逗够呛。
“你是……”沐轻尘眯着眼，瞳孔涣散，一直都没能聚焦上，“我捡来的……混蛋。”
白亦安：“……”
沐轻尘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白亦安那里，头伏在他肩上，身子一个不稳，歪倒在白亦安怀里，幸亏白亦安反应快，接住了他。
沐轻尘在他怀里也不老实，伸出手去抢白亦安手中的酒壶，白亦安不肯给他，他气愤地一口咬在白亦安肩上，眼睛朦胧着微薄的水汽，气势汹汹道：“快给我，不然，我用玄冰剑，劈了你。”
这会儿酒意上头，沐轻尘脸颊，脖子，耳根，红的发烫，他浑身燥热难耐，扯开了自己的领口，推了推白亦安，不想让他靠自己这么近，他嘴里嘟囔着，“给我酒，小混蛋。”
小混蛋拿着酒，并不想给，“师尊，你醉了。”
沐轻尘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只会重复，“给我酒。”
“不给。”
沐轻尘两手搂住白亦安的脖子，跪在他的大腿上，接着去抢白亦安手中的酒，白亦安一手扶着他，怕他摔下去。
抢了一会儿，沐轻尘手臂酸疼，有些累了，趴在白亦安的肩上，没什么防备地睡着了。
白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