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马场
云明屿教了徐织宁几日骑术便就开始忙了起来,每日早出晚归的,再没得空教她。
这徐织宁刚对骑马来了兴致,结果就这么断了,心里实在是有些痒痒,她还想再骑,可云明屿说了,没他在不要私自去马场骑马,不安全。
可徐织宁觉得她技术已经可以了,只要不跑快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日云明屿还是照往常一般一早就出府了。
吃过早膳后徐织宁独自一人来了马场。
这马场的马厩里有好几匹马,但徐织宁只骑过那匹云明屿经常骑的黑马,叫黑耀,但他性子烈,云明屿不在,徐织宁有点不敢骑它。
算了,还是挑一匹性子温和的。
转了一圈,最后徐织宁停在一匹白马面前,这马很漂亮,全身毛发雪白,也不像黑耀那般高大,看着也挺温驯的。
就它了。
把马从马厩中牵出,徐织宁翻身上马。
一开始她也只敢慢慢地走,看这马的确温驯听话,徐织宁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慢走变成小跑。
徐织宁享受这种感觉,好似风都是自由的,她也欣喜,高兴自己终于学会了骑马,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难嘛。
徐织宁觉得云明屿就是太过小心了些,若他早些放手让她自己骑,说不定她早就学会了,还说让她不要单独来马场骑马,他未免把她想得太柔弱了些,自己现在一个人不也骑得挺好。
“驾!”徐织宁双腿一夹马肚,那白马便飞跑了起来,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徐织宁脸上挂着笑,她终于会骑马了。
可没跑多久,这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徐织宁勒马绳想让它停下来,可却丝毫没用,怎么会?云明屿明明是这么教她的。
徐织宁有些慌了,这速度已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感觉随时有可能掉下去。
她抬眼看了下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后院本就人少,更别说这马场了,除了每日按时来打扫喂马的下人,其余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来。
徐织宁只得再次用力勒紧了马绳,这次她使了浑身的力,飞跑的马儿因为被绳子勒疼急停了下来,抬起前腿嘶吼,马背上的徐织宁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来,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
那马小跑着往别处去了,徐织宁动了动脚,可一动就疼,莫不是断了?
哪怕此刻脚疼得厉害,她还是庆幸自己是在马停时摔下马的,若是在疾跑中摔下马,情况只会比此刻糟糕数倍。
徐织宁疼得眼泪掉了下来,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骑马了。
徐织宁现在腿动不了,她便趴在地上用手肘的力量拖着腿爬出了马场,爬到了一旁的大树下,毕竟那白马还在马场里,万一它又发疯跑起来,踩到自己怎么办。
所以徐织宁找了个安全的地儿等人。
晚膳时,喂马的马夫一定会按时来马场喂马的,还有暖冬,自己来马场时虽未告诉她,可若自己晚膳时还没回去,她一定会来找她的。
现在自己腿动不,只能等了。
徐织宁本以为她要在此挨到晚膳时辰才会有人来,哪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就隐约听见暖冬叫她的声音。
徐织宁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待那声音越来越真切徐织宁才确定的确是暖冬来找她了。
“暖冬,我在这!”徐织宁边喊边摇手,希望暖冬能听见看见。
暖冬也隐约听到了徐织宁的声音,她循着声音跑来,远远便看见坐在树下朝她招手的徐织宁。
暖冬赶紧跑了过去,“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叫我好找。”
说着暖冬便要伸手去扶徐织宁起来。
徐织宁压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暖冬,我腿摔坏了,现在没法走路。”
“什么!”暖冬脸上满是担忧,“小姐,你摔哪了?严不严重?我看看”
说着暖冬就蹲下身想掀开徐织宁脚踝处的衣物看看摔得严不严重,徐织宁却阻止了她的动作,因为她现在的腿一碰就疼,就连她刚刚想自己看看伤势都忍了。
“先别看了,你赶紧去找两个人来把我抬回院中,然后再找大夫来帮我看看。”
暖冬这才恍然大悟般,“对对,那小姐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徐织宁点头,“快去快回。”
“好。”说完暖冬就起身飞跑了出去。
由于跑得太快,迎头撞上了一个人,那人拎着她的衣领把她身子扶正,“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暖冬抬头,看到是煦风,她眉头微皱,打掉了他的手,急急道:“我们小姐在马场把腿摔伤了,我要找人去把她抬回来治伤。”
暖冬没发现的是,在她身后的云明屿才听她说完前半句就匆匆走了,煦风见状忙跟了上去,暖冬回身只看到煦风的背影并没有看到云明屿的,她不明所以,继续去找人了。
云明屿老远就看到了在树下的徐织宁,他又加快了步子。
听到脚步声,徐织宁以为是暖冬叫人来了,欣喜地抬起了头,却发现来人是云明屿,身后还跟着煦风。
“将军,你回来了?”
云明屿脸上挂着温怒,他走近徐织宁,俯身抱起了她,“不是说了,我不在,不要私自来马场骑马吗!”
徐织宁心虚地低下了头,没有接话。
云明屿扫了一眼马场上那匹白马,边走边问道:“你骑的是那匹白马?”
徐织宁点头,“嗯。”
“为什么不骑黑耀?”云明屿又问。
“我看那白马不似黑耀那般高大,看着也挺温驯的,所以哪知道它一点也不听话。”
“那白马虽看着温驯,可它却是里面最难驯的,黑耀虽性子烈,可他最是听话认主,我带你骑过它,它便也认你这个主,你便是想骑也该骑它啊。”
“我我不知道,”徐织宁是真的不知道,要早知道她肯定骑黑耀啊。
云明屿低头看了一眼双手搂着他脖子把头埋在他胸口的徐织宁,像个做错事怕长辈责骂的小孩,再多训斥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了。
云明屿的步子又稳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前院,在后院时没什么人,到前院后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徐织宁才发觉云明屿就这样抱着她有多引人注目。
下人们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可还是有不少侧目的,徐织宁把头埋得更深了,只想快些回到院中。
才到前院时煦风就与他们分开去叫大夫了,所以云明屿才抱着徐织宁回了卧房那大夫就已经到了。
云明屿小心翼翼地把徐织宁放在床边坐下。
那大夫朝云明屿行礼,“将军。”
“无需多礼,快帮她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是。”
那大夫放下药箱,走至徐织宁身旁问道:“姑娘是伤到哪了?”
“脚踝的位置,”徐织宁回。
那大夫蹲下身,微掀起她的裤腿,又把她的袜子往下一掀,徐织宁疼得直皱眉。
两只脚的脚踝都是又红又肿。
那大夫转了转她的脚踝,又伸手摸了摸那红肿的位置,疼得徐织宁眼泪掉了下来。
云明屿紧张道:“大夫,能不能轻点。”
大夫这才停了手,起身回道:“万幸没伤到骨头,只是扭伤了,我开几味药,内服外用,应该很快就能好。”
云明屿微微阖首,“有劳了。”
“将军客气,不过”
“不过什么?”云明屿问。
“这外用的药需配合按摩使用,这宁姑娘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云明屿看了一眼坐在床边脸上泪还没干的徐织宁,“我知道了。”
那大夫又拱手向云明屿行了一礼,这才去一旁的桌子上写药方。
暖冬便是这时候进来的,她叫了四个力气大的丫鬟,去到马场时却发现徐织宁不见了,问了人才知道徐织宁已经被将军抱走了,这才又来了棋轩院。
“小姐,没事吧?大夫怎么说?”暖冬担忧的上前问道。
徐织宁摇头,“没事,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扭伤了。”
暖冬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边大夫已经开好了药方,暖冬忙接过,“我去抓吧,”说完就拿着药方出了门。
候在门口的煦风看了眼屋内,也识趣的跟在暖冬身后一块走了。
大夫来时已经知道是伤了脚,所以药箱里是备了跌打损伤的药膏的,此时他正在屋内教云明屿如何按摩擦药。
徐织宁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发怵,她是想让暖冬帮她上药的,云明屿帮她上药,她不敢想象会有多疼。
大夫已经出去,屋内就剩下云明屿和徐织宁两人。
云明屿拿着药膏朝徐织宁走来,他越走近徐织宁心里越发慌,像等待受刑一般。
云明屿半蹲下身,小心退下徐织宁的鞋袜,她的玉足被他握在掌心,徐织宁脸微微发烫。
“你可不可以轻点?”徐织宁小声道。
云明屿抬头,与徐织宁的视线对上,“现在知道疼了?”
徐织宁撇撇嘴,自知自己理亏,没再出声。
已经做好疼的准备,直到脚踝处冰凉的触感传来,疼是疼的,可原没有想象中疼,云明屿的动作轻柔到徐织宁误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而不是那舞刀弄枪的将军。
徐织宁低头,只能看到他的发顶,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从和离到现在,徐织宁第一次有了想嫁人的冲动,若那个人是云明屿,似乎也不错。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云明屿是不可能娶她的,无论她是丫鬟司宁,还是罪臣之女徐织宁,他都不可能娶为妻的,他这样的身份,便是公主也娶得,他们之间身份地位悬殊太大了。
他或许也是有几分喜欢自己的,也或许只是看上自己有几分姿色,但这些也至多会让他抬了自己做妾,但徐织宁是万万不愿的。
她轻扯唇角,自嘲的笑了笑。
在云明屿的按摩下,一开始的疼痛也没了,感觉好了很多,他掌心温热,似有缓解疼痛的奇效。
“好了,”云明屿忽然抬头,一直盯着他看的徐织宁慌乱避开了眼。
云明屿起身,“这几日你就躺床上休息吧,饭菜我会叫人送来,切记乱走动。”
徐织宁听话地点点头。
顿了顿,云明屿又道:“我这几日确实有些忙,等你脚好了,你若想再骑,我再教你便是。”
徐织宁还是点头,但她其实已经不想再骑了,她确实有些怕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叫暖冬来叫我,药我会按时来帮你擦。”
“好,多谢将军了,将军慢走。”
云明屿又看了徐织宁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在门口遇到了抓药回来的暖冬。
暖冬朝他福身行礼,“将军。”
“嗯,”云明屿停了脚步,“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有什么事就来叫我。”
“是。”
暖冬走了进来,问道:“小姐,可感觉好些了?”
徐织宁笑笑,“擦了药,好多了。”
“将军还亲自帮你擦药,小姐,我感觉将军对你挺好的。”
徐织宁看了看门外,早已不见云明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