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练字
这日,徐织宁刚回到屋中,就有四五个丫鬟抬着东西走了进来。
为首的丫鬟朝徐织宁施了一礼,“宁姑娘。”
自那日徐织宁当众掌了念然和葵若的嘴后,也不知怎的,府里的下人见了她都开始向她行礼,唤她宁姑娘。
“这是?”
徐织宁看向她身后端着东西的丫鬟们,不解问道。
“这些都是将军赏赐给您的。”
说着,那些丫鬟已经把东西放置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徐织宁大概扫了一眼,都是些珠宝首饰,衣裳胭脂这些。
“那奴婢先告退了,”说完,那几位丫鬟又向徐织宁行了一礼,随后退出了屋子。
徐织宁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那衣裳的料子,又拿起头钗看了看,还有那通体透白的羊脂玉手镯,以及滕烟阁的胭脂,都是些极好的东西。
得了这么好的赏赐,不亲自去谢谢那赏赐之人似乎说不过去。
徐织宁换上了那件淡粉色的锦衣罗裙,重新梳了发髻,又挑了了几支珠钗戴上,那羊脂玉的手镯也戴上了,最后再淡抹胭脂,轻点朱唇。
自徐织宁入府以来,她就一直是丫鬟打扮,穿丫鬟的衣裳,梳丫鬟的发髻,戴简单的发钗,妆容也极淡,但她天生绝色,哪怕是那样的装扮也难掩美貌。
只是如今这样一打扮,那天生的美貌就被无限放大,所谓天人之姿,也不过如此。
徐织宁亲自做了些甜点,又沏了上好的茶,这才端着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没关,但徐织宁还是叩了两声。
“进,”云明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徐织宁端着东西走了进去。
走至案桌时,徐织宁才发现今日云明屿并未在办公,而是在练字,那纸上早已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他的字苍劲有力,行云流水,刚柔相济,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真真是一手好字。
“将军,您的字真好看。”徐织宁忍不住夸赞道。
云明屿这才停了笔看向徐织宁,却见她今日与以往都不同,稍愣了神。
“很配你。”
徐织宁忙福身施了一礼,“谢将军赏赐。”
“会写字吗?”云明屿问。
“会,但写的不好,”这是实话。徐织宁有原主的记忆,可毕竟不是原主,她的字比不上原主的十分之一。
云明屿把笔递了过来,“写几个我看看。”
徐织宁接过,走到案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停笔后,徐织宁转头望向他,想听听他的评价。
“其实还不错,只是你使的力不对,不会控笔,所以写出的字有些立不住。”
“那这该如何使力?”徐织宁虚心求教。
“若我教你,需得握住你的手教你如何用力。”
既是教练字,徐织宁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了,云明屿便挪了步子到她的侧后方,伸出右手握住了她握笔的手。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亲密的举动,此时此刻徐织宁实难做到心如止水,她脸不知觉爬上红晕,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变快。
她侧头去看云明屿,却见他神色如常,只专心盯着笔下的字,徐织宁的手已完全没了自主意识,只任凭他握着走。
见他如此认真教自己写字,徐织宁忽然觉得倒是自己想多了,故转回了头,也盯着笔下的字看,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写字上。
只是徐织宁刚转过了头,云明屿就侧头看向了她,如此近的距离,他能看到她白皙面颊上那淡淡的粉,还能闻到她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香气,有几缕碎发随意的垂在了徐织宁的耳鬓,给她平添了些许妩媚。
跟着云明屿的动作,徐织宁似乎渐渐找到了下笔的力道,笔下的字也越来越有形。
她欣喜的偏过了头,“我好像找到感觉了。”
哪知云明屿也在同时侧头看她,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四目相对,气氛微妙,徐织宁的脸又红了。
她慌忙回过了头,云明屿也放开了握她的手,直起了身,“你就按我刚刚教你的,多练几次肯定能练好。”
徐织宁点头,她瞟到一旁放着的甜点,倒忘了自己是来给他送茶点的,徐织宁伸手端过盘子,往云明屿面前凑,“你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
云明屿拿起其中一块,咬了一口,“嗯,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倒比得上厨娘了。”
得了夸赞,徐织宁笑得开心,又端过了茶递给云明屿,“将军喝茶。”
云明屿接过喝了一口。
见他茶也喝了糕点也吃了,徐织宁也不便再多待,便施礼告退。
哪知云明屿却来了句,“以后若是没事,可来书房练字,我也好再教教你。”
徐织宁不知道他的教是不是如刚刚那般的教,可无论是不是,徐织宁还是答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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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休息的日子,徐织宁高高兴兴出了府。
在这院中也只暖冬意秋楚亦他们四人,所以徐织宁也没有太重的主仆之分,大家都是一起同桌吃饭。
“意秋,你告诉店里的伙计,明天宁记关门一天,我们去团建。”
“何为团建?”意秋和暖冬几乎是异口同声问出。
徐织宁解释,“就是出去玩的意思。”
听到出去玩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暖冬,“小姐我们去哪玩啊?”
“我无意间找到的好地方,明日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用过早膳后,几人就开始出门采买明日出去游玩的东西。
算是秋游吧,徐织宁打算烤点烧烤,喝点小酒,再配些瓜果茶点小食,岂不美哉?
东西买回来后,徐织宁用自己调制的秘制蘸料腌制了明日要烤的东西。再削些木棍把腌制好的肉串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店里的伙计就在徐织宁租住的院子门口汇合了,徐织宁雇了几辆马车,把东西搬上车后,大家都陆续上了马车,车轮转动,几辆马车跟着出发了。
徐织宁把烧烤的地点选在了小溪边,有水,方便些。
这的风光真是不错,溪水潺潺,绿树成荫,鸟鸣清脆,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摇曳。
选了处宽阔平坦的地儿,大家开始卸东西,支烤架,搭桌子,一切弄好后还真像那么回事了。
腌制入味的烤肉滋滋冒着香气,好不馋人,徐织宁就这么呆呆盯着。
“饿了?”正烤肉的楚亦看着徐织宁那小馋猫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徐织宁点头。
“马上好了。”
在烤好第一串后,楚亦把它递给了徐织宁,徐织宁开心的接过。
“小心烫,”刚提醒,徐织宁去接的手就碰到了那一段被火烤得发烫的木签,烫得她赶紧缩回了手。
“没事吧!”楚亦赶紧放下手中的烤肉跑了过去,只见徐织宁白嫩的手指上一道鲜红的烫痕。
楚亦赶紧拉着徐织宁的手快步走到的河边,把她的手沁在了冰凉的溪水中,“有没有好点?”
徐织宁点点头,“好多了。”
“你先别伸出来,我去拿烫伤膏。”
说完楚亦就匆匆起身去拿药膏了。
烫伤膏,止血散这些他们都是提前备着的,怕的就是这种突发状况。
很快,楚亦就拿着烫伤膏过来了,“手给我。”
徐织宁把手从溪水里取出,伸向了楚亦。
楚亦小心翼翼的把那烫伤膏涂抹在了徐织宁那烫痕上,才抹上就有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徐织宁瞬间感觉好了许多。
“对不起,我明明知道那个烫”
那木棍没串满,底部的位置空着一段,楚亦握着最下面,徐织宁就理所当然去握上面的那一段,却没想到那么烫,不过还好只碰到一点。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也怪我自己不小心,而且只是小伤,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楚亦还是满脸的自责,徐织宁拉起他,“走了,再不过去烤肉都要被他们吃完了。”
自徐织宁手受伤后,楚亦就只叫徐织宁坐到阴凉处的矮桌面前,他烤好了就用盘子端到她面前的矮桌上,再用筷子把那烤肉从木签上取下,叫她用筷子吃,不让她再碰那木签。
徐织宁只觉得他小心得过了头,她又不傻,还能再被烫第二次不成。
看着矮桌上满满当当一桌子东西,徐织宁忙叫住楚亦,“够了,你别忙了,快坐下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多。”
楚亦这才去溪边洗了手,坐到了徐织宁对面。
徐织宁环顾了四周都不见暖冬和意秋的身影,也不知跑去哪野了。
“你是在找暖冬和意秋?”楚亦问。
“是啊,这么多东西,想叫她们一起来吃。”
“我刚刚看到她们好像在那边树林摘野果子。”
“那算了,不管她们了,我们先吃。”
正吃着,楚亦突然问:“小姐,想吃鱼吗?我看这河里的鱼很不错。”
“你还会抓鱼?”
“嗯,小姐想吃吗?”
徐织宁点头。
楚亦把一根木棍用匕首削尖,然后挽起裤腿下了水,只见他瞧准时机,然后快准狠的用那木棍的尖端直插入水中,再拿起时,那木棍上早已穿了条肥美的鱼。
徐织宁在岸上瞧着连连拍手夸赞,“楚亦,你真厉害。”
原以为楚亦从前只是那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却没想到他抓鱼技术竟如此娴熟,真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楚亦举着鱼朝徐织宁走来,哪知才走到一半就被宁记的姑娘们围住了,“楚亦哥哥,你好厉害,抓了这么大一条鱼。”
“可以教我抓鱼吗?我也想学。”
“我烤鱼可好吃了,这条鱼我来烤吧。”
“”
大家团团把楚亦围住,还七嘴八舌的让楚亦完全插不上话。
徐织宁被逗笑了,楚亦想出出不来,只得无奈的看向徐织宁。
徐织宁却半点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哼着小曲转身走了。
“哎,”楚亦刚想追上去,却又被拉扯住,动不了半步,只得眼睁睁看着徐织宁走远。
夕阳西沉时,大家才收拾好东西,装车准备返程。
第一次宁记团建,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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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麟王府后门。
披着黑色披风的云明屿下了马车,从后门进了麟王府。
有一随从一直引着云明屿避开人多的地方,从后院小道,入了一处隐蔽些的屋子。
才进了屋,云明屿就向坐在上位的人拱手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坐吧。”
麟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云明屿移步,走至那位置上坐下。
待他坐定后,麟王倒没急着聊正事,喝了口茶,闲话道:“听说你和那阮公子同抢一个女人?”
云明屿不屑道:“并非同抢,他也配和我抢?只要眼没瞎的姑娘都知道该怎么选。”
麟王被他的话逗笑,“这不像你啊,我还以为你对这些没兴趣呢。”
“殿下说笑了,我是凡人又不是神仙,有七情六欲很正常。”
“我倒对这女子越发好奇了,到底是何等的绝色竟入了你的眼?我记得当初本王见你孤家寡人一个,有意赏美人给你解闷,你可是一个没看上。”
云明屿语气平淡回道:“不过也是两眼睛一鼻子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哈哈哈,”麟王大笑,手朝他点了点,“你啊你。”
两人又密谈了许久,云明屿才又顶着夜色出了麟王府。
坐在马车上,云明屿头又隐隐疼了起来,他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每每再想起那件事,头都会隐隐作痛,一些画面挥之不去。
原以为回到府中徐织宁肯定已经睡了,哪知她竟然等在他卧房门口。
“你怎么还没歇息?”
听到声音徐织宁回了身,朝云明屿施了一礼,“将军。”
“你出门前说你今晚会回来,我就等着了。”
“以后若我回来的晚,你便不必等了,早些歇息吧。”
“是。”
徐织宁端来了水帮他洗漱更衣,但只觉得今晚的云明屿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似疲惫极了,面色也有些苍白,还时不时扶额。
“将军是不是不舒服?”
云明屿点头,“头有些疼。”
“不然奴婢帮您按按吧?”
云明屿看了她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他靠坐到了一旁的罗汉榻上,徐织宁也坐到了他身旁,伸手在他头上按了起来。
徐织宁是跟着自己爷爷学过些中医的,对一些简单的穴位也是按得准的,而且她以前也帮爷爷按过,是有些手法的。
云明屿原以为她只是随便按按,没想到她真会按,在她娴熟的手法下,又伴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云明屿的头疼竟慢慢舒缓,渐渐的,他竟睡了过去。
徐织宁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手慢慢离开了他的头,然后把床上的被子抱过来,准备给他盖上。
哪知手才刚捻着被子盖下去,他忽然睁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徐织宁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徐织宁只感觉手快断了。
“将军,是我。”徐织宁表情痛苦的说出这几个字。
云明屿才像真正的醒了般放开了她的手,“对不起。”他出声道歉。
徐织宁揉着手腕,摇了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