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月下舞
那日之后,时恒便再没来清梅院,徐织宁也乐得清净,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可这紫慧院却并不平静,苏静小产,时恒也每日去看她,可每次去,她都说是徐织宁害的她,魔怔一般,要时恒替他做主。
原先时恒也是哄着的,可渐渐他便失了耐心,谁愿整日面对一个无理取闹又哭哭啼啼的女子,况且时恒本也对她无多少爱意,慢慢的,时恒便很少去了,倒来这清梅院躲清净了。
这日徐织宁照例去看望老夫人,却没想到在半道遇到苏静。
从小产到现在短短一个多月,她似乎憔悴了许多,眼神黯淡,眼里无光,和之前的趾高气昂判若两人。
相遇时两人皆停了下来,徐织宁并不知道时恒之前跑来质问她孩子的事,是苏静撺掇的,只以为是时恒自己怀疑的她。
她还想着苏静没了孩子正欲出言宽慰几句,没想到苏静先开了口,“徐织宁,你平日装得跟朵小白花似的,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自己不能怀孕也见不得旁人有孕。”
徐织宁有些无语,果然果然,谁叫她是这侯府的第一嫌疑人呢。
徐织宁也没惯着她,“苏静,我只说一遍,你孩子没了,和我没任何关系,我不会也不屑这么做,我念你刚没了孩子,难免伤心过度言行有失,暂不与你计较,可也只这一次,下次若见了我再如刚刚这般无礼,不敬主母,别怪我用家法。”
苏静冷笑,“徐织宁,你装什么呢,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的很,真把自己当主母了?告诉你,要是没你那尚书爹爹,你以为恒朗还愿意跟你演恩爱夫妻?还家法,你大可试试看恒郎会不会让你动我。”
徐织宁也没恼,淡淡笑了笑,“是,你说的对,可怎么办呢,我就是有个尚书爹爹,你气不气,你的恒郎那么喜欢你,怎么不叫他把我休了扶你做正头娘子呢。”
“你”苏静被气得满脸涨红,可一时又找不到回怼的话。
“苏姨娘,别激动,你毕竟才刚小产,气大伤身,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说完没等苏静再说什么,徐织宁就从她身边径直走了。
徐织宁走后,苏静恶狠狠道:“一只不会下蛋的鸡,得意什么,等我再怀了长孙,有你好受的,这主母的位置,我看你能做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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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织宁没事经常和暖冬意秋三人在院子里烧烤小酌,今日晚膳都没传,便就开始准备烧烤了。
那果酒酸酸甜甜,又提前在池塘里放着,喝起来冰冰凉凉的,刚好解了烤肉的腻,一不小心又喝多了。
暖冬和意秋在收拾烧烤残局,徐织宁一人到了池边石亭处纳凉,此时正日斜西落,天上的云朵被夕阳染成赤色,美如画卷。
徐织宁六岁就开始学习古典舞,一学就是十多年,虽后来并未从事舞蹈相关的行业,可偶尔兴致来了,也会跳上一段。
此刻,半醉的她兴意正浓,就这么在石亭里舞了起来。
这边,老侯爷带着时恒时彦去参加了宫宴,此时刚回来。
老侯爷和时恒皆有些醉了,只时彦大家都知道他大病初愈便也没敢灌他酒,要是喝出个什么好歹可谁也担不起这个责,故也就时彦还清醒着。
因时恒不喜人贴身伺候,所以他并无随身的侍从,说是不喜人贴身伺候,其实是怕人发现他的表里不一。
从侯府大门到清梅院是有些距离的,老侯爷不放心时恒一个人回去,他喝多了,担心他半路出事,所以便叫时彦送他。
时彦自不会推诿,两人一前一后往清梅院去了。
时恒回头,已看不到老侯爷身影,“大哥不必送了,这点酒我还没醉到找不到路,父亲就是瞎担心。”
“我还是把你送到吧,这喝醉之人从不承认自己醉了,若是不送到我也不放心。”
时彦坚持,时恒也没再说什么,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如今徐织宁出入自由,武樱和武桃便被时恒解雇了,所以现在清梅院门口并无守卫,时彦本想着送到门口便是,可转念一想这清梅院修了池塘,万一不慎掉入水中
算了,还是看着他进屋吧,时彦也抬脚随时恒一起进了清梅院。
只是经过池塘时两人纷纷被池塘旁石亭里的一抹翩翩倩影吸引。
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纤腰婀娜扭摆,玉臂柔柔伸出,玉足轻起,玉腿轻抬,看着亭中舞动的人儿,便是两双眼睛失了魂魄,无不色魂尽失,心神俱迷。
可时彦终究没醉,他是清醒的,所以他也最先从那抹倩影里移开了眼,转而看向一旁的时恒。
他眼中尽是迷恋之色,时彦在此之前,从未见时恒如此眼神看过徐织宁。
这时,在不远处收拾的暖冬和意秋终于看到了站在这边的两人,忙跑过来行礼,“大公子,姑爷。”
徐织宁听到声音也停了舞,朝这边看过来,见真是时恒时彦来了,这才走了过来。
也施了礼:“大哥。”
时彦微阖首算是回礼了,“二弟喝多了,我便送他回来。”
“多谢大哥了。”
徐织宁看向时恒,见他脸颊微红眼神有些呆滞,还真是喝多了,“暖冬意秋,你们先送姑爷回房休息吧。”
“是。”
此时的时恒酒劲才正真上来,已经站不稳,还好时彦扶了他一把,“我看还是我扶他到床上吧,你们两个小丫头怕没本事扶他。”
“不用!”三人齐齐说出口,都怕时恒睡偏房的事被知道。
时彦一时被她们的反应惊到,不解她们反应为何这么大。
暖冬忙解释道:“我们能扶,就不麻烦大公子了,别看我们这样,我和意秋力气可大了。”
意秋也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们能扶,就不劳烦大公子了。”
说着两人便一人架起时恒的一边胳膊往卧房走去,好在时恒尚能走,只是有些飘,两人一人一边倒也不至于让他摔倒。
徐织宁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时彦,“多谢大哥送我夫君回来,现在天也黑了,我去给你取个灯笼,这样你回去也好照路。”
“好,有劳了。”
“那你且在这等一下。”
说完徐织宁就转身走了,不一会儿便提着灯笼来了,是个兔子的形状,之前徐织宁闲来无事做着玩的,丑是丑了点,可不影响照明,一时也找不到别的灯笼了,这些东西平日都是下人收置,她哪知道放哪了。
时彦接过,“这是你做的?”
徐织宁点了点头。
“这小老鼠很可爱。”
不想夸别硬夸好吗,“这是兔子。”
“兔子?也很可爱。”
徐织宁抬眼,就看到努力憋笑的时彦。
又一个无礼的人。
“时辰不早了,大哥快些回去休息吧。”徐织宁下了逐客令。
时彦这才敛了笑,“好,那你也早些歇息。”
徐织宁点头,“嗯,大哥慢走。”
时彦又看了徐织宁一眼,这才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