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日出
温迪的眼尾带红，清亮的眸子夹杂少许的湿意，迷迷蒙蒙的。
司愁不过只是盯着那双眼睛片刻，却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春夏秋冬。
打量到温迪的脸上还挂着两条水线，他顿时心跳一乱。
拿出丝帕轻轻往温迪的脸上擦去，珍视得就像是在对待什么无价的至宝。
他是真的害怕温迪在他面前掉泪珠子，相处这么久下来，温迪总是笑着的。
那个自由自在如风般畅快的诗人何时会露出过那样的神情呢。
温迪的眼尾之所以会红，恐怕是在先前的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场景吧
虽然擦拭温迪泪痕的时候小心细致，但司愁还是忍不住把从风起地相遇到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全部回忆了一遍。
所有发生的一切对于他这个没有家的浪子都弥足珍贵。
至少从他的视角看，自己和温迪可从未发生不和啊。
那么情况只能出在
司愁把帕子收起，内疚地对温迪问道：
“是不是以前的我惹得你不高兴了”
只见温迪轻轻笑着摇头，回答他道：
“怎么会呢，那些有你的回忆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啊。”
明明是这样的温迪，却不由让司愁的心角微微抽痛。
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就感受到一股阴森森的冷风刮过，不怕冷的两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温迪倒吸一口凉气，抚了抚额头抽抽嘴角：
“呃，说到底确实不该在这种地方聊天。”
在无妄坡经历了这么一桩事，今夜估计是不得安眠了。
“那么，我们去哪里找些乐子好啦~”
看到了诗人又恢复了往昔的活力，司愁那颗心终究是安定了下来。
想起钟离之前给他们推荐过的地点，司愁的眼底不由一亮，他说：
“不如，我们一起去‘庆云顶’看日出吧~”
虽然无妄坡距离绝云间确实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如果两人真心想看，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温迪听后立马拉上了司愁的手，嘴角泛起弧度表示肯定：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去庆云顶！”
两人迅速离开无妄坡，越往坡下走去，道路越见明了。
即使夜晚无光昏暗，但他们共同奔向的目标是同一个，便是迎接今日新生的黎明。
庆云顶，位于璃月西北部，常年雾海弥漫。
山间有奇景，但由于地势复杂，群峰间鲜有人烟。
即使路途遥远，但两人之间总有自己的小技巧，成功在太阳升出前来到了庆云顶的七天神像旁。
两人在旁坐下，望向那一片云海茫茫。
这里海拔很高，空气有些泛冷。
温迪和司愁紧紧贴在一起，无声地望着地平线的另一端，
直到，那恍若破晓的天光乍破了夜色的轮廓。
东方泛出鱼肚白，天上霞光万道，下边连绵云海，万顷波涛。
司愁微微张开了嘴，眼底是那破晓的黎明，他和他迎来了今日的第一缕阳光。
在呆住的时候，他却听风道来细语，温迪轻拍他的肩：
“司愁，准备啦~”
一刹那，两人从庆云顶的巅上被千风推了出去，直破脚下的云海。
“？！”
先不提其他，这种失重下坠的感觉，身体好似瞬间轻盈了不少。
两人都默契地没打开风之翼。
他们张开臂膀好似在云海间飞驰，他的左手和他的右手紧紧扣在一起。
亦如比翼齐飞划破天空的两只归鸟。
身下突然涌现巨大的风场，他们被风托起恍若置身于云端之上。
眼前云蒸霞蔚，两人也成为了美景的一部分，把所有都交给了云间的风。
日出之时，云开云合。
那一瞬间，司愁想起日出的意义。
它被寓意告别过去，是生活全新美好的开端。
“温迪！”
司愁把视线转向了旁侧的人，拼尽全力地把自己的声音融进风里。
“怎么了？”
温迪疑惑地把头望过来，一脸疑惑好像完全听不清的样子。
旁边的风声盖住耳朵，声音好像不是能很好地传达啊。
算了。
司愁嘴角泛起弧度，又是大喊把声音融入眼前的风景：
“等风花节我再讲给你听！”
“好啊！”
温迪和司愁距离在风的示意下迅速贴近，在空中共览这美好的景色。
两人面前是辽阔无垠的盛景。
而璃月港那边如钟离所言，已经满城大乱。
仙人与璃月七星齐聚璃月港，【公子】前往黄金屋拿取岩神仙身里的神之心，而旅行者也在反应过后立刻动身。
深海之下的魔神在远方的战斗结束后被唤醒，海面扬起万丈波涛，远古魔神的恶意妄图吞没一起。
风的流向暗暗发生了变化。
但钟离也告诉了他们，先到附近玩上一阵以后再回去。
蒙德是与神性同行的城邦，而璃月则是与神同行的城邦。
钟离需要去观察的，是失去神明后的城市会对灾厄产生何种方式的应对。
从结果来看，岩王爷亲自治理千年的璃月，最终也变成了熠熠生辉的钻石。
而他本人，则是以钟离的身份行走于凡世间，完成了这次告别神明的践行。
等温迪和司愁再次回到璃月港前，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即使百姓间多少夹杂些感伤的氛围，但生活还是要向前走的。
失去了神明的璃月，可不该是停滞不前的。
在即将踏入璃月港的时候，司愁再次停下脚步，对着这片凡尘景色驻立良久。
这次发生的事情不过短短几天，但对他的影响却长达一生。
就像在那场虚梦之中感悟的。
他如果想和他并肩同行，司愁就不能只让温迪拉着。
他将面前人间的灯光尽可能染进眼中，眼底有些颤意，但他坚定迈出了那一步。
他牵过温迪的手，指腹摩擦着他的手指，空出的右手指向了市集的一处。
司愁将温迪的样子和他身后的灯火一同映入眼帘。
他淡笑着问了一句：
“前面的摊子好像很有意思，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此刻，神明坠入凡尘。
温迪欣然上前来到他的旁侧，答应了司愁的邀请。
两人漫步在市井和街头，自在地在人海之间穿行。
旁侧是喧闹声、叫卖声，以及烟火之下的种种。
他们就跟第一天来到璃月港时一样，手中已经抱着好些东西了，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脑海就像是有声音，在诘问试图走进凡尘烟火的他：
——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司愁看了看手中的零嘴，周旁的灯火人间被他渲染尽了眼底，最后把目光长停在对他泛笑的温迪身上。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弧度，目光柔和地望向了前方，笃定地在心里念道：
嗯，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