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狱
破坏完书列和麻将，两位狱卒背靠椅子，抱胸看着绑在架子上的霍辰。
整整一个小时，霍辰眼睛死死盯着那两类东西，如果视线可以移动物品，他一定是要吧那本书和那张二饼摆到正确的位置。
然后他现在是个法力随着法器的脱离而变得微弱的普通鬼魂，在两个拥有鬼差等级法力的狱卒面前，就是个砧板上的咸鱼。
一个小时后，快要睡着的两位狱卒终于有了动作，他俩从口袋中拿出来一瓶恶鬼口水风味饮料。
饮料的包装和人界的部分牛奶很像，打开瓶盖后是封住瓶口的银色锡箔纸，两位狱卒一同开始慢慢将锡箔纸撕开。
非常顺利，锡箔纸没有一丝破损的沿着瓶口慢慢被撕下来。
两位贵池撕得很认真，霍辰看得同样聚精会神，整个刑牢陷入诡异统一的紧张氛围中，带着隐隐地期待，看着锡箔纸慢慢脱皮瓶口，完美整齐，没有意思残留在瓶口上，亦没有丝毫破损。
终于，只差一点点。
就连最开始嗤之以鼻、没有丝毫强迫症的而系统也不由自主被吸引了。
两位狱卒和霍辰在这时，终于有了互动。
他俩一起抬头，看到霍辰，嘿嘿傻笑，然后一手拇指压住还没被撕下来的以部分锡箔纸，另一只手揪住已经被撕下来的部分。
手腕用力，狠狠拽下来。
“慢着。”
霍辰突然喊出声，然后已经来不及。
仍然粘在瓶口的锡箔纸和已经被撕下来的锡箔纸之间还残留着欲断不断的拉条丝线，可是锡箔纸已经不完整了，原本整齐圆润的锡箔纸残缺了一块。
两位狱卒将按在瓶子上的拇指移开，露出粘在瓶口的一小点锡箔纸。
霍辰被绑在架子上的胳膊微不可察地抖动，只看着两位狱卒将恶鬼口水风味的饮料一饮而尽，然后把瓶子和残缺的锡箔纸同麻将和书列放在一起，对他说。
“今天就到这里。”
两位狱卒起身将他松开，架着他回了先前带着的牢房。
系统在脑海中鄙夷：“切！就这？宿主着你肯定能忍住的，这不他们把你放了。”
话音刚落，去而复返的两位狱卒将书列、麻将和饮料瓶锡箔纸连同从刑牢拿了出来，放在霍辰牢房正对面的桌子上。
霍辰收回视线，不去看三样残缺的东西，拿起手边一本书，尝试沉下心读书。
他读了一行字，又读了一段字，又返回去看起初的一行字，因为看了一段字后发现看不太懂。
第一行字的第二遍还没读完，他抬头看向牢房对面的桌子，抿了抿嘴，低下头继续看书。
重复了一边先前的顺序，还是没记住半个字。
虽然霍辰面上看沉稳的像个入定的老僧，但是脑海中的系统已经感受他的浮躁。
忙劝说：“朋友啊，好久没吃蜂蜜拌米饭了，我都有点想你了。要不和狱卒说说，看你钱白无常的身份能不能起作用，午饭给弄点？”
霍辰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迟早要被对面的东西折磨的败下阵来，于是按照系统的方法喊来狱卒。
连喊了半个小时，上午带他去刑牢的其中一个狱卒才晃悠悠出现，正拿着一根缢鬼的长指甲剔牙，看来是刚吃完午饭。
霍辰说到：“午饭想吃……”
“对面桌子上吗？”
系统：？？？
听到这个语句不通顺的话，狱卒嘴里的缢鬼长指甲直接被咬断，看着牢里的霍辰。
系统已经气得说不出完的句子：“你、你、你……”
霍辰在喊狱卒时，喊了十分钟不见回应，于是将头从牢房的铁栅栏中间伸出去，望着走廊尽头喊。
此番动作，与对面桌子的距离拉近一大截，他在喊狱卒时，实现无数次飘向对面的桌子。
甚至生出让狱卒把那些东西撤掉的念头，念头和强迫症的纠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被不断强调。
直到狱卒出现，他脑子里还是记得为什么喊狱卒的，但是思绪已经从对面桌子拉回来。
霍辰将脑袋缩回牢房里，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按照系统的妖法子来了。
狱卒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完成一半进度，就可以全部撤去。”
这句话进了霍辰和系统耳中，听起来就是：“不可能撤去的。”
接连三天，每天早饭后，霍辰都会被带到刑牢中，看着两位狱卒过一件必死强迫症的事情，然后再被架会牢房，之后狱卒去而复返将新加的物件摆在对面桌子上。
现在桌子上已经摆了六间。
除了前三样，其余分别是：
俄罗斯方块拼满一面方框，最下面几排有一个长条形没有被填上，其他部分被拼的严丝合缝；
两个透明的管子中分别装着慢慢的红色和绿色的糖果，红色糖果罐中，混进了一颗绿色的糖果在红色糖果罐的中间部位。
笔墨纸砚四件套，毛笔上沾了墨水将旁边的白纸涂满黑色，但在一个小边角没有涂到，留了一块空白。
霍辰坚持了三天，设计稿仍然没有丝毫动作，但是整个人萎靡不振。
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白天视线总是往对面的桌子上飘，眼底一片黑青，甚至开始抠手指。
系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宿主这般狼狈的模样，比往常面瘫沉稳的生冷相差甚远，它甚至已经不敢轻易说话，生怕一句话把宿主给弄崩溃了。
到了第四天，这天早上牛头马面来查看霍辰的进度，看到仍然空白的纸后并没有走，而是吩咐狱卒将牢门打开。
一对牛头马面进来架着颓丧的霍辰，朝大牢外走去。
系统惊喜地在脑海中呼喊没什么反应的霍辰。
“宿主！我们成功了，他们知道我们不会屈服的！”
霍辰抬起半掩的眼皮，被牛头马面架着除了大牢，在酆都府公车站的座椅上坐下。
公车来驶来一辆公交车，它被送上公车。
上了公车，精气神快要没了的霍辰才发现这辆公车和他往日上班坐的车不一样。
这辆车比公交车小一些，周围窗户上闪烁着阵法，窗户从内外两面都看不清楚，模糊一片。
“去地狱的。”
看了一边，他反应过来。
系统听了：“地狱！”
开始嚎叫：“朋友啊，你快清醒清醒，去了地狱小命就没了，空有现在六十多的躺平度也没有啊，快逃出去。”
霍辰僵硬的独眼动了动：“怎么逃？”
“我去，不管什么办法，先出去再说。”
霍辰深吸一口气，终于可以说出他强忍许久的话：“我画图。”
送他的牛头马面对视一眼，随手变出纸笔给他。
而他并没有接住，而是说道：“先回大牢。”
此时的霍辰宛若一团烂泥，在强迫症折磨下的那些天，他饭没吃几口，觉没睡多少，保守精神上的折磨，被牛头马面架回大牢。
到了大牢，他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力量，冲到牢房对面的桌子上，将书列摆整齐；二饼放回原位；重新拼了俄罗斯方块，将最底层空的补上；把红糖罐里的绿色糖果放回绿糖罐中；拿起毛笔把没有图上黑墨的地上填满。
做完这些的霍辰回到关了他半个月的劳烦，拿起今天的早饭慢慢吃起来。
他太饿了。
吃完饭，精神状态恢复的霍辰也已经想清楚的当下的局面。
继续躺平已经不可能，小命不保；只能工作，但是工作会掉躺平度。
怎么才能不工作呢？
这个被小黑几乎大换血的酆都府内，没有一个白无常曾经的好友，只有鬼帝。
放下饭碗的霍辰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沉稳，望着牛头马面说到：“我要见鬼帝。”
系统看出了霍辰的心思，无奈提醒：“你那个弟弟为了当上鬼帝不择手段，他不会放你一马的。”
霍辰现在最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
关于小黑的过去，他只在白无常的日记中读到。
一个刚入鬼界的二中少年，在被白无常锁回来时，见识到法力，一腔热血想要学习，于是总去白无常触摸的桃林蹲点，缠着白无常教他。
白无常无聊便指导一些，后来上一任黑无常和孟婆一同和孟婆汤投入转生，白无常整日宿醉桃林，被小黑捡回去。
黑无常之位空缺，被白无常推举当了黑无常。
但是学法术只是一项热血，后继无力，但是白无常寄予厚望，仍然督促他修练，倾囊相授，不断成长的小黑没了孩子心性，终成为了一位称职的鬼差。
回想读了好多遍的日记，关于黑无常的记录没有异常之处。
霍辰想不明白问题处在哪里，会让黑无常不择手段当上鬼帝，并整顿整个鬼界。
牛头马面并没有前去传话，鬼帝已经出现，半面粉红伤疤的狰狞面庞裸露出来，半面清纯精致的面容，笑吟吟看着霍辰。
“哥哥找我有何事？”
相比于小黑的伤疤，霍辰摘掉一颗眼珠子的眼眶凹陷进去，显出皮肉包裹下的眼眶和轮廓，狰狞邪气谈不上，看起来只觉得更疼一些。
他用独眼望向小黑。
“我要在你身边才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