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心思
周天晚上何以晓有些失眠，隔天大清早就到了机构。
之前学生的作业何以晓还没有批改完，已经在手里囤了两天。
先帮着把机构的灯空调都打开，何以晓才回到办公室埋头划差。
不一会儿，办公室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出现的是颀长的身形。
“阿晓，你怎么到这么早啊。”斐有成惊讶地走到他身边，把包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我这不是作业没改完嘛。”何以晓没说实话，举起手中的作业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何以晓反问。
“我也来改作业。”斐有成从包里拿出一沓科作业纸还有份数学试卷，“还有帮数学老师备课。”
斐有成同样拿起红笔专心致志地完成任务。
他的眼神偶尔瞥向何以晓。
今天天气阴，尽管是早上也没什么阳光。于是办公室天花板上高悬的白炽灯肆意妄为地把光打在人的身上。
何以晓本就干净，批改作业时微抿的红唇，在白光的修饰下显得更加湿润。
而皮肤透着淡淡的白好似在引诱斐有成的眼贴上去看。
斐有成把视线重新聚焦在作业上。他没有说实话，事实是晚上思绪万千，扰得睡不好，只能起个大早。
但待在何以晓身边，焦躁的心逐渐安稳下来。
这就是因为多年友谊而形成的安全感吧！
斐有成开心地想，偷偷往他那挪了点。
何以晓虽然没看他，但心里一直思忖。
什么时候把照片给他呢？
何以晓有点儿纠结。主要他还没想好怎么和斐有成说自己上门拜访斐叔的事。
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在上班的时间给他总觉得有些随意。还是等周日休息，亲自拿去吧。
批改作业才一会儿，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以为是蓝姐或者其他助教，他们都没在意。直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两人才疑惑地抬头。
“助教早上好。”吴翰城站在门口淡淡地说。
他依旧双手插着裤兜，眼神略有不屑。可是这个时间段还有礼貌的句式，更让人怀疑门口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吴翰城。
“你怎么来这么早？”何以晓率先出声问道。
“我妈吃错药大早上把我送过来。”
“”这个语气果然还是真的他。
“那你先去班上吧，空调已经开了，不会热。”
吴翰城听完没有扭身回班上，而是走了进来。他走到何以晓跟前停下，然后从包里掏出东西。
何以晓差点以为吴翰城要拿凶器伤他，直到看清他手里抓着的三明治，一脸错愕。
“你拿着吃吧，我吃不下。”吴翰城把三明治放在桌上，拽拽地走了。
三明治真实地躺在桌子上。何以晓觉得一切如梦似幻，实在不明白吴翰城这波操作。
“他是好心好意还是把我当垃圾桶呢？”何以晓拿起三明治，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不定有毒要害你。”
斐有成心里有些儿生气。
因为吴翰城离开之前看向他的眼神明明充满了怨恨，仿佛是在控诉先前教训他，害他交出手机的事情。
所以送三明治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你还真吃啊。”斐有成紧张地说。
“那怎么办？你先咬一口帮我试毒啊。”
这三明治里边料还挺足，奶油加肉松很对何以晓的胃口。
斐有成看着何以晓满足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作业上狠狠划出两个大勾，飞扬的笔迹差点把纸戳破。
这学生肯定图谋不轨。
斐有成愤愤地想，心中警铃大起。
他把数学试卷往何以晓面前一丢。
何以晓：“？”
斐有成：“我不会，帮我改。”
何以晓拿起笔讲解起那道压轴题，不顾斐有成的手攀上他的肩。
他感受着何以晓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才稍微放心地点点头，应答何以晓。
接下来几天，吴翰城不断寻找理由给何以晓送来东西。
何以晓明确拒绝了好几次，吴翰城还是不死心。
甚至下课还溜到办公室找何以晓聊天。
蓝姐看了都直呼这孩子是不是一夜之间长大懂事了。罗昕和婷姐也替何以晓高兴，甚至罗昕都能开起吴翰城和何以晓的玩笑。
“哇哦，你班上那学生不会暗恋你吧？”
何以晓极其佩服罗昕的联想组cp能力。
“要这么说，你是不是趁婷姐没办法和自己心仪对象见面，所以才粘着婷姐要把婷姐的心拿下呀。”
罗昕皱起眉头和婷姐对视了一眼。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原来一直都是百合大法好吗。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只是开玩笑，旁边的斐有成却越听越不对劲。尤其听完阿晓的话，他心里的那根弦紧绷到了极致。
原来是这种打算。
每次吴翰城来办公室，只有面对何以晓，眼里的不屑才会消散些。要是对上斐有成，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所以他一定是想先拉近关系，再从中作梗，破坏他和何以晓纯洁无暇的友谊关系。
这家伙好毒的心！
斐有成狠狠把书摔在桌子上。
“你怎么了有成？”何以晓关心地问。
“没没事。”斐有成轻轻咳嗽一声，“书不小心自己掉了。”
何以晓：“”
这是什么成精的理由。
斐有成按兵不动，躲在暗处观察吴翰城的动向。
周六下午，吴翰城又来到办公室。他先是询问一道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再寒暄几句，最后邀请何以晓晚上能不能和他一起吃个饭。
“今晚家里没煮饭，我妈让我自己到外面吃。”
“上次你请，这次有机会不还你良心过不去。”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毫无漏洞，何以晓本想拒绝，可吴翰城一直坚持，他也只能答应。
“阿晓，你本来是要跟我一起吃饭吧？”斐有成眼睁睁看着何以晓掉进陷阱，连忙出声。
“啊？”何以晓没反应过来，“那我们三一起去吃吧。”
“上次不也是这样。”
何以晓想起开课第一天，他满心欢喜和斐有成出去吃饭，结果杀出这么个拦路虎，破坏他的好心情。
现在倒不如三人一起吃，还能避免尴尬。
斐有成和吴翰城面面相觑。
“斐助教今晚没有事情吗？”吴翰城问道，语气里尽是嘲讽。
“什么事还能耽误出去吃饭了？”斐有成冷漠地回应。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激烈地碰撞，擦出无声的电火花。
何以晓额头直冒黑线。
这两个人在干嘛
依旧是街上随便一家餐厅。
今天这家比先前的稍微高档点，至少还有专门的服务员负责点单。
“请问三位要吃什么？”
婓有成一把拿过菜单递到何以晓面前，笑着说：“你先点。”
他和何以晓坐在一侧，点单时，身体故意地往何以晓边上贴近，然后向吴翰城送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何以晓专注地点单，对婓有成的小心思一无所知。
他点完后把菜单递给吴翰城。
“我勾了一个荤菜，你看看再点些别的？”
婓有成盯着他看，眼神里充满无辜。
“你为什么不先给我点。”婓有成小声地说，无视吴翰城投来得意的眼神。
“人家小孩儿，我先点就够不礼貌了。而且我两口味不是一样嘛。”
听完何以晓的解释，婓有成并不满足。他正过身，把一只手搭在何以晓肩上，另一只手装模做样地玩起手机。
看吧！就算你再耍小心思，我们两关系还是这么铁！
吴翰城丝毫不气馁，他点完菜，抬头问：“晓哥，你应该可以吃辣吧？”
何以晓明显惊讶于这个称呼，愣了片刻。
“不在机构，我还不能这么叫你嘛。”吴翰城难得投出善意的目光。
“行。随你。”何以晓微笑，“我可以吃辣。”
阿晓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啊！助教就要用助教的样子！
婓有成恨铁不成钢地把手边的白水一饮而尽。
何以晓：“你喝的是我刚才喝的那杯。”
婓有成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杯子。
“不好意思。”婓有成骄傲地看向吴翰城，语气里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何以晓暗暗叹了口气，他再迟钝也该看出婓有成不对劲了。
总共就点了三道菜，两荤一素，都是何以晓喜欢的。
手上的筷子还没来得及伸向汁水外溢的肉，另外两双就争先恐后地把肉送进他的碗里。
“阿晓我帮你夹。”
“晓哥尝尝这个。”
嘴上吃的速度完全赶不上他两夹菜的速度，碗里的食物叠得老高。
何以晓终于忍不住，敲敲桌子：“你们两再不安分吃饭，我就发脾气了。”
语气并不严肃，但身旁的两人很吃这一套，乖乖地埋头吃自己的。
婓有成还偷偷抬眼看何以晓，马上被何以晓瞪回去。
臭小鬼，阿晓都不看你！
吃完饭后，吴翰城争着付钱，还是被何以晓拦下。
被未成年人请吃饭，这事要是传出来还是太过丢脸。
在餐馆门口即将分别时，婓有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这顿饭有惊无险地吃完，没让吴翰城捞着便宜。
“阿晓，走吧回家。”婓有成开心地说，嘴里哼起小调。
“嗯，你先走吧。”
“啊？”婓有成刚走出两步，马上紧张地溜到何以晓身边。
“你被下药了？”
“你在说什么啊。”何以晓苦笑不得，简直被婓有成的脑洞击败。
“我和他说几句话。”
吴翰城听到这，眼睛瞬间亮出光，身形都挺拔不少。
“我不能听吗？”婓有成不死心，紧跟着问。
“师生之间的秘密。你先回去吧。”何以晓拍拍他的肩，劝道。
紧闭的唇好似一字，单薄且锋利。他不甘心地拉住何以晓的手腕，纠结许久才蹦出话。
“有事就马上和我说，知道吗？”
声音低沉，包含压抑不住的担心。
他奇怪地像只匍匐在何以晓身边的恶犬，没有低吼，极其内敛。
“能有什么事，快回去吧。”何以晓补充道，“明天找你。”
婓有成挑挑眉毛，捏了一把何以晓的后颈，静默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