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因
黑如浓墨的夜晚终于被稀释,一个沾满白色颜料的刷子慢慢地刷起了天空,将那黑色的天空覆盖成白色的帘布,捎带点日出的橙黄光彩,太阳这才懒洋洋地起来了,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光亮。
陈华康与俞东恩、徐超、赵大群等一众人正在焦急不安的坐着,有人等不及在焦躁地来回走着,有人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话的动静,有人则面无表情地静静等待着,神态各样,但众人都在等着一个消息,焦急万分,时间紧迫。
“叮铃铃”一声电话响起,俞东恩赶忙接起,片刻后他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似乎事情终于有了进展,他连忙向陈华康汇报:
“师傅,卫健委那边来消息了,他们已掌握证据,黎祖石涉嫌贩卖器官,非法揽钱等众多行为均已证实,我们可以去抓人了。”
陈华康听完后终于呼出一口气:
“小东,你带几个人去逮捕黎祖石,徐超,你带几个人去机场拦截荣慧君,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她就起飞了,时间紧迫,你们立刻行动。”
“是。”
他们异口同声,说完就急匆匆上车,
徐超开启警笛声,从这边过去机场至少要半个小时,中途要是没有什么意外应该能及时到达,但一刻也不能耽搁。
两辆警车快速启动,驾驶出警局,扬长呼啸而去,路上行驶的车辆听到警笛声,纷纷让路在一旁,等待着警察驶过再调回正常行驶。
半个小时后。
俞东恩那队先行来到黎祖石家门口,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回应,再次抬起手比之前更用力地敲了敲,还是没人反应,他开口:“黎祖石,我是俞东恩,前几天来找过你的,开门!”
回复他的依然是一片静默,房间里无人回应,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俞东恩与徐超几人会意。即刻破门而入,待门撞破几人进去之后,发现客厅里面没有人,疾步来到卧室,发现床上躺着的正是黎祖石,俞东恩叫了几次名字没有反应。
伸手探他鼻息,已经没有呼吸,再探向脖颈,他呼吸一滞,顿觉不妙:
“他死了!”俞东恩大声惊呼。
再转头发现旁边床头柜上散落着几瓶安眠药,有几瓶早就已经空了,剩下的安眠药散落一地。
闻言,众人都惊呼这太突然了,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忽然自杀了呢?前几天不还好好地。
突然想到前几天提到的订的机票只有一张,难道那个时候黎祖石就已经不想着逃跑了,而是知道自己逃不掉,犯下的罪行都可以执行死刑了,这才不想受牢狱之灾,所以就自杀了?
身旁的小莉看到这情形立即上报,几人保护现场等待着法医的到来鉴定。
十几分钟后,来了法医以及侦查人员。
俞东恩站在一旁等鉴定结果,再看到法医张居文出来后询问:
“怎么样?”俞东恩问他。
“死者脸色发青,瞳孔扩散,颈动脉和股动脉搏消失,尸斑显著,口唇,指甲青紫,初步推断是安眠药自杀,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
张居文拿开口罩后说出初步的判断。
难道是畏罪自杀?死的还真是时候,是有人泄露消息,要他自杀,还是自己明知道躲不过了,于是就想减轻痛苦,吃安眠药自杀?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想错了,吃安眠药自杀的人,从来就没有不痛苦这一说法,都是外界的人以为吃安眠药会不痛苦的死去,但恰恰相反。
吃安眠药自杀本身是非常痛苦的,服用安眠药之后,人的身体会出现麻痹的现象,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人的身体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而这个时候,由于人的胃部要消化大量的安眠药,所以人的胃部会出现痉挛和腹胀,引起人腹痛剧烈来袭。
一段时间后人胃里面的食物会出现反流,从人的鼻腔和嘴巴里面溢出来,最后呛入患者的器官,导致患者窒息而死,整个过程非常痛苦,又因胃食反流,死相非常恶心。
俞东恩想到这才刚刚查到一点儿线索,人就死了,有点儿气不过,拳头握紧,指甲钻入掌心微疼,片刻后又放开。
另一边,徐超等人来到机场后,机场内的人众多,几人找了一圈没发现荣慧君的身影,大概猜测已进入登机口了,距离起飞还有十多分钟,他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联系机场警员协助拦截。
在距离飞机将要起飞五分钟内,终于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找到了荣慧君。
荣慧君看到警察亮出证件之后神色开始慌张,害怕,身子开始发抖了起来,徐超直接把手铐拷上,押着犯人上了警车。
机场内的行人纷纷触目观望着这边的动静,维持秩序人员赶紧松散人群。
局内。
陈华康挂掉俞东恩打来的电话,和笔录员来到关押着郭志强的屋内直接开口:
“黎祖石已经自杀了,你现在可以开口了。”
话音刚落,郭志强原本死气沉沉的模样一下子兴奋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睁着眼瞧着他似乎像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想要一遍确定的答案。
“黎祖石已经畏罪自杀,警方已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陈华康再重复一遍开口说。
“哈哈哈……哈哈哈!!”
郭志强突然放声大笑,眼睛发出不太正常的精光,笑完后面目狰狞地说:
“他死了,哈哈!!死了!!他活该,他害死了那么多人,这次终于轮到他了。”
郭志强说着说着又开始狂笑:
“只可惜我没能亲手杀了他!那畜生死的那么地容易,应该把那畜生碎尸万段的!!太便宜他了,太便宜他了!”
他面部时而狰狞,时而扭曲,十分怪异。
静待片刻儿后又开始轻颤着说:
“可怜我的盛林!!我的盛林就这么被他害死了,他才18岁,他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就这么被害死了………”
他越说越激动,最终还是扛不住大声哭了起来,似乎把这些年的委屈,无处寻找帮助,孤立无援,怨恨自己的无能又哀怨上天的不公的情绪都一一宣泄出来。
陈华康与他面对面地坐着,也不阻止他的哭泣,静等着他发泄情绪,过后不久,陈华康沉声开口说:
“说吧,是谁给你的炸弹。”
郭志强闻言抬起头,自觉擦掉眼泪开口:
“把炸弹拿给我的那人我不知道是谁,他的脸我没见过,他一直把脸捂得很紧,带着黑色帽子,口罩,全身穿着黑色衣服,每次见面不是在黑夜就是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见面的。不过,虽说脸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但他走路有点跛脚。”
陈华康:“他当初怎么找到的你?你们平时怎么联系的?”
郭志强:“几年前,是他主动找的我,当时我正在回家的路上,走进巷子里是他叫住我,他说他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死的,他说他可以帮我。”
陈华康:“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他?”
郭志强:“那肯定没有,我刚开始是不信他的,还以为他是来骗我钱,后来他看到我不相信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直接走了。”
陈华康:“然后呢?”
郭志强:“那几天过后他找到我,把一些资料拿给我。”
陈华康:“那是什么?”
“那是我儿子的病例,他查到盛林生的只是小病,根本就不是肝癌,只是简单的胰腺炎,是黎祖石在故意过度治疗,谎言称是肝癌,好割掉人的器官拿去贩卖,他还查到不止我这一家是这样的,医院还有其他病人经过他的治疗要么是小病改成大手术,要么就是割掉一些内脏,或者手术过后死亡的,家属也都去告过他,告过他们医院,但最后都没有用。”
郭志强哽咽起来:
“我儿子就是被他割掉肝脏以及胰腺的,那人说了,那么多人告他都一点事儿都没有,以我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黎祖石,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助他,要想为我儿子讨回公道就必须帮助他,还有其他无辜的人,只要黎祖石一天没有被揭露,就会害死更多的人,他说他也有家人是被黎祖石害死的,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陈华康听完心想来医院看病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背景,经济普通,甚至是一些弱势群体,遇到医生,肯定会全然相信医生的话,运气不好要是遇到黑心的医生,确实也是投诉无门。
陈华康:“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起初是有顾虑的,说要考虑考虑,但也只是应付他的话,我怕他要我帮他干些杀人犯法的事儿,我没敢答应,我还是想选择去报警,那天报完警后我去医院找黎祖石质问他是不是在杀人卖器官那些,可是我当初还是太单纯了,怎么会觉得那畜生那么轻易地就承认啊。”
他咬牙切齿地说:“直到第二天我女儿放学就被人抓走了。”
陈华康:“绑架?”
“我老婆打电话给我说女儿不见了。之后我就收到信息,上面说要我去一个地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不能报警,否则就杀了我女儿。”
陈华康:“所以,你就没报警是吗?”
“是,在我儿子死后,我怎么可能容忍我另一个女儿出事呢,所以我一个人就按照地址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他们三个人蒙着脸,我女儿被他们绑在凳子上捆着,昏迷了。”
陈华康:“他们是谁,要干什么?”
“他们说是黎祖石的人,在知道我报警之后就直接绑架我的女儿来威胁我,如果我还是抓着这事儿不放,他们就会找人杀了她们母女俩。”
说完郭志强面露痛苦地继续说:
“我当时很害怕,跪下来求着他们放过我女儿,答应他们以后不再追究我儿子的事儿了,他们这才放过我女儿。”
他脸色非常难看,仿佛这记忆像是昨天般那样清晰痛苦地刺着他,至今回想起来都可怕。要不是当初小心翼翼地答应说不会追究黎祖石的案子了,他于是赶紧安排老婆和女儿逃回老家躲着,说不定现在命都没有了。
提到绑架案,陈华康眯着眼,在头顶灯光照射下的神情显的忽明忽暗。
也就郭志强信了那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