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弘晖离京
永和宫，四爷每月都要回到紫禁城给德妃请安，有时自己来，有时带着弘时来，这天四爷来请安时十四爷也在。前段时间四爷把额驸安置去了绿营，十四爷听说后也想去。他四处打听走动，半个月过去了都没能办到，主要是因为圆明园事件，大臣们都怕了这些皇子，不想沾这些皇子的事，所以十四跑了半个月都没把差事跑下来。
无法，只能找四爷，去了两趟圆明园，四爷都不在，但他自认为，参与给四爷挖坑的的首尾清理的很干净，老四不可能知道，所以他跑到了永和宫堵四爷，就不信有额娘在他还躲得了。
“给额娘请安”
德妃抬眼看着四爷问：“安，起吧，弘时呢”
“弘时种痘了”
“四哥，弟弟找了你几次，你都不在。”
四爷叹息：“十四弟，你说的事，四哥办不到。”是不在吗，是不想见你。
“别找借口，你家大格格额驸都能安排，到自己亲弟弟就办不到了”
“十四弟，澹雅额驸的差事不是我办的。”
德妃打断兄弟俩的谈话：“老四，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还在呢，你们就开始不齐心了？”
“回额娘，十四弟说的事，儿子真的办不到。”四爷再次放低姿态的说。
“四哥，别扯谎，这么对你亲弟弟合适吗”十四不依不饶。
“老四，别跟额娘说这个，你就说帮不帮你弟弟吧。”德妃完全偏袒十四，也跟着逼四爷表态。
四爷气的声音都颤抖了：“额娘，儿子……”
德妃听老四还在推脱，直接生气了：“胤禛，你给我跪下”
四爷跪了，想喊额娘，但终是没喊。
“我还在呢，你就这么对你弟弟，我的头被你气的，疼的厉害”。手抚着头说四爷不孝。
十四赶紧扶着德妃娘娘去了里间：“额娘啊，咱不气，都怪儿子自己不争气……”
四爷气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就这么跪了半个时辰，等四爷出宫时，京城的人都知道德妃在四爷请安时病了，都猜测是四爷把德妃娘娘气病了。
回到圆明园，四爷听着这些消息，气的嘴唇都发白了，沈裴然看着吓人，知道这会劝什么都听不进去，喊来弘历和弘昼给他阿玛表演各种动物的叫声，把十二生肖的物件放到盒子里，抓到什么学什么的叫声。
弘历学了狗叫，弘昼学了羊叫，在学兔子叫时，俩人有了分歧，他说他学的不对，他说兔子是不叫的，两人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惊的四爷迅速回神，赶紧给他的两个小儿子拉架，被两个儿子这么一搅和，他也稍微好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气了。
沈裴然一看四爷情况好转了，让人把俩孩子带到侧房玩，她琢磨了一下开口说：“爷，我不认同，人死灯灭缘消，我觉得缘起情起，缘消情消，父母之爱，兄弟姐妹之情亦是如此”
四爷满脸的不认同：“福晋，父母永远是父母，兄弟姐妹永远是兄弟姐妹，血脉相连，不是缘份二字可以解释的”。缘分消失了也是。
“血脉在，但缘份会消失，情也会消失，”
“血脉在，消失了，也可以再生出缘份，生出情。”
“爷，您是信佛之人，佛说，强求既执念，执念既业障。”
“强求既业障吗？”四爷有些许迷茫。
“是的，业障。”沈裴然肯定的说，暂停片刻，她接着劝：“缘份它在时，我们珍惜他， 它消失了，我们也不要执着”。
“我大概是不甘吧，不甘我为什么没有”。养母的爱，短；生母的爱，浅。
“爷，以后当成差事来办吧。”不期待就伤不到。
把孝顺当差事？福晋的想法总是不同。四爷叹息换了一个话题：“十四这个浑的想要巡边的名额，爷不想这么容易答应他，德妃娘娘就病了”四爷冷笑的解释。
“这不很正常吗，有什么好气的，既然十四都求了，弘晖那边也开始安排吧”。
“嗯，我这就去畅春园”四爷说着起身整理衣装，趁着这个机会去给弘晖求了，顺便给几个人点蜡。
沈裴然忽然想到，求人办事先送礼：“爷，虽说汗阿玛什么都有，但您这次是去求汗阿玛的，总该带点礼物”
给汗阿玛送礼？“带什么”
“祥瑞类的吧，汗阿玛好像很喜欢”
四爷听后横了福晋一眼，福晋这脑子，也就安排点府里的事了，送什么祥瑞，爷又不是那些钻营的庸碌之辈，爷是雍亲王，爷送祥瑞给汗阿玛？汗阿玛会打死他这没出息的。
不该空手去倒是说对了，就拿昨天烧制好的文房雅器吧，这次的雅器形若彩色的珊瑚，也若斗艳的花，虽然不是他喜欢的雅致，但也是一件奇品，送与汗阿玛共赏还是可以的。
畅春园，“儿臣请汗阿玛圣体金安”
“起吧”
“汗阿玛，这是儿臣刚烧制完成的文房雅器，您给鉴赏一下改进的地方。”
康熙拿起那个艳丽的摆件说：“这次烧制的和以往不同，以往都是清雅高洁的，这次倒是鲜艳华丽起来了”
“这次儿臣烧制了想给德妃娘娘的。”说着四爷低落了起来。
康熙看了四爷一眼问：“老四，你来是有事？”有事说，别让朕猜。
“儿臣来，是有事求汗阿玛”
“求什么”儿子求爹天经地义的，老四一点都不干脆。
“儿臣想给十四弟求个巡边的差事”
“巡边？”想起宫里传来的老四请安，德妃报病的事，康熙心里了然，定是德妃给老四难堪吧。“德妃说的吗？”
“不是，是儿臣今天见了十四弟想起的。”怎么能说额娘的不对呢，汗阿玛最看不得不孝之人了。
康熙叹息，委屈老四了。“好朕应了。”
“儿臣还有一事，十四行事胆大，儿臣怕他在外行事没个顾虑伤到自己，所以想让弘晖跟着跑一趟”
“让弘晖去照应十四？老四你怎么想的？”哪有让侄子跟着去照应叔叔的，老十四这个不省心的。
“不是，汗阿玛，是让十四照顾弘晖，弘晖跟着去长长见识”说真话，没人信。
“别替十四那个浑的找借口，老四，你舍得弘晖，朕不舍得。”
“汗阿玛，真是让弘晖去长见识的，爱新觉罗的子孙，可以不上战场，但不能不知战场，他总要看看咱大清辛苦守卫的边防，去当一次驻防八旗的差事。”
“他长在京城没受过这苦”康熙还是不同意
“汗阿玛，弘晖他都快当阿玛了，他该像个男儿般为他的妻儿撑起来”。四爷继续劝着康熙。
“朕都没要求你撑起来，你倒来要求弘晖撑起来。”
“汗阿玛，您想他时，招他回来就是了”
“朕不同意，你别想”。朕老了，想有人知心的孙子在身边怎么了，都不孝，老四也不孝。
康熙生气的赶走了四爷，招了弘晖来。
“皇玛法，才三个时辰没见孙儿，就想孙儿了？”约了弘晴打猎，还没猎到像样的猎物，就被召回来了。
“朕打你个厚脸皮的。”这皮孩子。
“别打啊，皇玛法，孙儿也想你了。”弘晖装作没躲过让康熙打了一下。
弘晖见康熙呼他一巴掌就停手了，也不闹了走到康熙身边按摩起来。“把您打疼了吧，下次打我别用自己的手，用李公公的掸子，不伤手还好用。”
“就你惯会哄朕”亲孙子越看越喜欢。
弘晖得意的说：“那当然，我只哄对我好的，皇玛法这么疼我，当然要哄了”
“就怕以后哄不到了，你阿玛要你去巡边”
弘晖一愣：“巡边？去呗，有个半年也就回来了。”
康熙想了想说：“这次巡边，怕是一两年都回不来”
“怎么会，我阿玛这么狠吗？”阿玛这是想做什么。
“是呀，那你去不去。”老四对孩子下手是挺狠的。
弘晖劝自己：“算了，谁让他是我阿玛，他让我去我就去吧。”
“朕不想你去”
“哈哈，我就知道皇玛法想我，这还不简单，您想我了就招我回来呗，让我去我去了，但皇玛法让孙儿回，孙儿也没办法只能回了”弘晖冲康熙挤眉弄眼。
祖孙俩相视一笑，康熙懂了弘晖的意思，他不反抗他阿玛，但他更愿意听皇玛法的，打个晃就回来。“滑头”。
“皇玛法，孙儿那是聪明，是识时务”。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你还俊杰？算了吧，当你的贤孙吧”
“嗻，孙儿最爱当贤孙了，谢皇玛法赏”
“朕可没说赏你”
“皇玛法，您松松手，给孙儿占点便宜呗”
“你又看上什么了？”
“孙儿去巡边总要有个好护甲吧，总要有个好刀吧。”
康熙顺着弘晖的话头说：“嗯，也总要有几个身手好的侍卫。”
“对，孙儿全靠您了，我阿玛那里指望不上，您看着赏”
康熙想到一个主意：“先拿出诚意给朕抄篇经文，朕去准备给你的赏赐，等你回去就看到了”
“嗻，孙儿谢皇玛法。”
弘晖抄完金刚经再回去都到亥时了，抄经书太耗体力了，胳膊和手都酸疼了，心里盘算着回去泡澡按摩的，进了圆明园底下的人报，皇上两个时辰前下了圣旨，给他安排了一个侧福晋和两个格格。皇玛法这是打算要他离京前多留几个孩子？还给他安排了六个黄马褂的带刀侍卫跟着离京，这是怕他被人欺负吗？皇玛法什么都想到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找阿玛问问，怎么突然就要他去巡边呢。
第二天弘晖没找到四爷，四爷一早出园子了，弘晖去找额娘，打算问问额娘知道他巡边的事吗。“额娘，您知道阿玛让我巡边的事吗？”
“巡边？是离京吗？”
“是，去大清的边防巡查。”
“让你离京是我建议的，巡边我倒是不知道。”
“额娘，为什么想儿子离京呢？”额娘为什么建议他离京呢？
“弘晖，未来你会有几十年困在这京城，也只有现在有机会四处看看，所以额娘想你的眼睛可以看过大清的山川河流，看在眼里，照进心里，这样你遇事才不会走窄”。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更多的把握担住以后雍正皇帝给你的压力，不至于像历史上的弘时一样把自己逼死。
怎么会一直困在京城呢，不过他没有继续问，改口说：“阿玛让儿子去巡边，一两年才能回”。不信额娘真舍得？
“一两年吗？不用担心，不会这么长的。”四爷不会真的让弘晖离开一两年的。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不舍得却还是让他去巡边，但弘晖没有再问。
下午弘晖的侧福晋和两个格格就进了园子，弘晖福晋再不高兴也忍着喝了她们三个敬的茶。弘晖后院除了容敏其他都是康熙安排的，当爷爷的疼孙子，谁也没办法反对。沈裴然也只得劝自己，弘晖都大了，随他去吧。
五爷把火炮秘密的运进了神机营，皇上把监察神机营和仿造火炮的事情交给了四爷来办，四爷去看了火炮射击的效果，轰炸距离达到了上百米，超出了他的预想，万一西洋的海船都配备了这种火炮，那沿海县城被攻占是很简单的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停歇的赶去了畅春园，把火炮试射的结果报给了康熙。
两人都知道这种结果预示着什么，而且四爷还向康熙说了西洋的医术和工业都比他们厉害的事实。自信如康熙也突然生出了无力，这桩桩件件的国事，想放一放再说，但又被人催着无法放，四爷看康熙的脸色现出疲累，猜出汗阿玛精神不力，不想处理这些繁杂的事，遂转换话题：“汗阿玛，弘晖该离京了”
既然决定了，那就离京吧，康熙说：“知道了，你先回吧。”
四爷出了畅春园又回头看了看，他再急，汗阿玛急不来。
第二天康熙下旨老十四、弘晖巡边，十四接旨后先高兴的去宫里谢了德妃娘娘，又到圆明园道谢，“多谢四哥，我会照顾好弘晖的”那得意的表情就像在说，这不是给办了，还是额娘管用。
“十四弟，你巡边的差事是弘晖求下来的。”怎么能只是简单的照顾呢。
“弘晖？”不可能，弘晖怎么做到的。
“是的，弘晖知道德妃娘娘病了，他很是着急，凑巧汗阿玛想要弘晖代他去驻防旗营走一趟，所以他以年龄小为由，求了皇上加上了你。”他知道你让德妃娘娘逼爷，所以他代办了。
“四哥，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的差事哪是巡边，根本就是照顾弘晖”十四有些不信。
“嗯，汗阿玛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不想，改十三也行的”四爷继续忽悠。
“不，不，不用改，照顾我亲侄子，这不是应该的吗”不就看孩子吗，为了差事，可以的。
“让你照顾弘晖是汗阿玛的意思，但是四哥确实有事情求你。”四爷继续忽悠。
“四哥说什么求，外道了，咱可是亲兄弟，你说”
“汗阿玛的意思是这次巡边要一两年，你四嫂是个心小的，她肯定舍不得弘晖去这么久，差不多半年的时候你就想个由头写折子给汗阿玛，把弘晖召回来，至于你，四哥会想办法，让你留在驻防旗营的。”
十四想，这是好事呀，可以甩开弘晖，也可以在驻防八旗经营一番人脉。“好，这事我听四哥的。”
“那四哥提前谢你了”
“不用，是我该谢谢弘晖”
四爷在心里很是叹息了一番这个亲弟弟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