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牛乳粉
庄子里来了一个传旨太监，门房把人请进来紧着去找主子，四爷正和俩孩子凫水。“传旨？”四爷嘱咐侍卫看好阿哥们后起身去换衣。“口谕，传四贝勒即刻畅春园觐见。”太监传旨后领了赏钱先走了。四爷很懵，他想了一圈也想不到汗阿玛找他做什么。难道是哪个兄弟又坑他了？即刻？四爷看了一眼晃眼的大太阳，想想出门就热，没办法，头发还没干，几个下人一起用干布汲水，差不多两刻钟才整理好，四爷没敢坐车带着侍卫骑快马赶去畅春园。
御书房
“让孩子种地养牛，你是怎么想的。”康熙看着老四问。
四爷突然想起福晋的话，身为皇家男儿应该负起的责任。“禀汗阿玛，儿臣是想，大清立国的根本是百姓，身为皇家子孙该为了百姓做点什么，做点应该做但因为没有利益而无人做的事”。
“应该做但因为没有利益而无人做的事吗？”康熙低声呢喃
“这事该朝廷来做的”康熙说
“朝廷做大事就好，这些琐碎的小事就让我们做吧，弘晖整理好文稿后儿臣会交给户部司农审阅的，”
“好，朕的老四会教子。”康熙欣慰的笑了。
四爷想了一下试探一下皇上有没有打算向草原安插人手的意思，也试探一下是否可以去草原收购羊毛：“汗阿玛，府里把用不完的牛乳制烤制成了粉状，这种牛乳粉微焦味道很好，牛乳粉加热水也还能变成牛乳，牛乳很养身体，是否开些牛乳铺子，让汗阿玛的恩慈福泽到普通百姓。”
康熙想老四怎么突然对商贾感兴趣了，他不动声色的问：“老四想做商人？”开那么铺子是要把触手伸出去吗？康熙想到这脸开始严肃起来。
四爷看皇上脸色赶紧说：“儿臣想，朝廷是否直销牛乳粉呢？。”
什么意思？朝廷卖牛乳粉？康熙：“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四爷笑了一下：“儿臣想教会草原上的部族烤制牛乳粉。”
康熙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案几上，让草原上的烤制牛乳粉？那他们有这个营生不就更有钱了。
四爷接着说：“牛乳粉的出现肯定绕不开草原。”工序简单易仿怎么都会传过去的，既然早晚都会，不如主动教他们，还能得到他们的感恩，草原的问题太敏感，还是要有皇上的定夺。
康熙转身看着四贝勒，一个牛乳粉而已。
四爷顿了一下恭敬的接着说：“如果牛乳粉生意真的和草原做成的话，草原的牛羊肉干等物品也会一起流出，是让商人自行经营还是经朝廷直接处理”。草原上可以做的生意多了，生意闸口一开不利于朝廷管控，所以由朝廷直销问题会简单一些。
老四今天一直围着草原的话题打转，他是想做什么？牛乳粉有风险的话不做就可以了，这是想做又担心营生多了影响草原的现有的格局吗？现在对蒙古的治理已经很好了，这么多朝代只有大清没有受到蒙古的袭扰。满族也属于游牧民族，很了解蒙古习性，大清针对蒙古的游牧问题做了很多措施，像给蒙古分了200多个旗，旗主都由朝廷指派，提前给各旗划分地盘，禁止跨界放牧，这些措施都很难让蒙古再因资源分配产生争斗，也因为把蒙古土地分而划之，他们就很难再合力，再就是满蒙通婚，大清后宫有蒙古妃嫔，皇子有蒙古福晋，大清的公主也几乎全部抚蒙。大清几代人做到了现在的平衡。
想到这康熙直接回绝：“草原涉及的各方势力太过繁杂，给草原增加营生是有可能打破草原现有的平衡，但牛乳粉……”牛乳粉可以影响到草原的平衡吗，他不以为意。
“汗阿玛，牛乳粉已经出现了，堵不如疏，儿臣建议提前做好应对，这东西制作简单早晚会传到草原的。”四爷斟酌的回答，既然已经出现在府里，那其他地方肯定也有了，就算不教草原的人制牛乳粉，也还是会传过去的，重点是绕不开，再加上羊毛织布，草原最终都会多出来很多营生。
杞人忧天，既然拦不住就不拦，不就多个营生吗，商贾而已，什么时候商贾可以成事了。老四迂回这么多不就是想做牛乳粉生意吗，牛乳粉是好东西，百姓喝了身体康健，这是好事：“胤禛，牛乳粉想教就教吧，与其担心草原多了营生会不安生，不如把变数掌握在自己手里”。担心出变故就自己做。
四爷跪下行礼：“遵皇上旨，谢汗阿玛”。四爷知道皇上想差了，但他没有纠正，达到的效果一样，都是四爷经过了皇上的同意，可以去草原收购牛乳粉和羊毛了。
康熙觉得这点事不至于写这么一大篇的请安折子吧，就问四爷：“老四还有其他事吗？”
四爷有点懵，不是皇上找他吗？怎么问他有什么事？他想了一圈没有事呀，难道是请安折子吗？“儿臣无事，庄子上煮的豆子和长果挺有滋味的，儿臣明早去地里摘一些煮了给您送来？”
康熙看着四爷很是意外，还真是没事就为了给他看看。都被这些儿子磨的没有当阿玛的心境了，只剩皇上了。唉，“好，明天带弘晖过来吧，很久没见这孩子了。”
“嗻，汗阿玛儿臣明天来您这讨杯酒喝。”四爷给康熙大大的台阶。
“好”摆摆手让四爷回去了。
弘晖因为明天要和四爷去畅春园见皇上正激动，大格格也有点激动的嘱咐着弘晖举止动作不要太大，弘晖也凑趣的应着，宏昀跟在沈裴然身边玩他的小马。“爷，我打算后天回府了，回府后会让李侧福晋过来，她在府里支棱了一个月了也让她出来松快一下”。
“府里也没什么大事，福晋不用回去”。主子都在庄子，府里有什么事。
“爷，不单是府里的事情，有几个镶黄旗秀女的去处还需要我去宫里走一趟。”沈裴然耐心回答。秀女排单出来了，后面的留放问题需要她去宫里跑一趟。真不是她吐槽，清朝的秀女真是没什么好看的，选的全是门第和品德。不像唐朝全国选美下一代也好看，清朝的下一代也都长的一般般，像四爷也就是不丑，倒是八爷的长相在他们兄弟稍微出彩一些，可能也是和九爷十爷在一起被衬托的，那俩货都有点丑。
“镶黄旗吗？哪家？”四爷问
“镶黄旗第二佐领下的几家”。沈裴然说，名字太拗口没记住，都是她阿玛生前的关系不能不管。
“怎么，她们想留牌子？”这就开始钻营了？
“想法肯定是有的，不过也要看条件不是，我想的是撂牌子联姻一些文臣中的汉人家族”。沈裴然说
“嗯，朝廷一直鼓励满汉通婚。”四爷讥诮的想，这些人怕是不肯吧。
“放心吧，我就搭个线，其他的看双方考虑。”沈裴然不太在意的说。最主要的是她这次来庄子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干嘛不回府自己当老大，非留在这里伺候爷。
大格格听说她额娘要来了，高兴的拉着宏昀就说上了。沈裴然是故意在孩子面前提的，她干了好事就要让李氏和她的孩子们感恩，不然她们还以为是四爷的功劳呢。
“额娘，你要回去了吗？”弘晖有点不愿意。
沈裴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儿子，明天去见你皇玛法多说说你养牛的事，也多提提你弟弟逗牛玩羊的调皮。”沈裴然大义凛然的嘱咐，收到四爷赞许的微笑。她这么做倒不全是讨好四爷更主要是为了讨康熙喜欢。
弘晖虽然不懂，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傻孩子，多和你阿玛相处才是正事。“儿子，你的差事和功课都要抓紧，万事多请示你阿玛，你是他儿子，你想想你阿玛是不是很喜欢教你。”沈裴然再次忽悠弘晖。
四爷欣慰的看着弘晖：“弘晖随时来找阿玛。”最近弘晖对他比以前亲近多了。
“爷，您这当阿玛的要记得盯着孩子吃饭和睡觉，这个年纪睡觉不够影响身高，吃饭不好影响五脏六腑。”沈裴然嘱咐四爷对孩子多抓细节，不能指望下人。儿子不单有额娘更有阿玛，阿玛不懂怎么细致，她就告诉他该怎么做。
“苏培盛，记住了吗，如果爷忘记了，记得提醒爷。”他吩咐苏培盛，女人家就是啰嗦，孩子都是大人了。
畅春园
“弘晖这么高了，过来，朕看看”。康熙看来今天心情挺好。
“皇玛法”弘晖虽然有点胆怯，望了一眼前方阿玛宽厚的背，阿玛也回头鼓励的示意他去吧，突然就不怕了，他稳步向前。
康熙捏了一下弘晖的小肩膀，有肉，不错：“这身板不错，有好好的炼武吧。”
“回皇玛法，孙儿每天都有骑马射箭的。”弘晖认真的回答。
“好，骑射是咱们满人的根本。”康熙高兴的说。
正说着李德全已经让人在矮桌上摆好了四爷带来的煮好的花生和毛豆，康熙牵着弘晖和四爷坐到桌前的坐垫上。弘晖给皇上、四爷和自己都倒上米酒，康熙看着倒酒的弘晖再一次感叹孙子们眨眼间就争相长大了。成年的子孙越来越多……
四爷举杯：“儿臣祝汗阿玛圣体康瑞”
弘晖也一起举杯：“孙儿祝皇玛法龙马精神”
康熙高兴的喝了酒，“好”。吃了几颗四爷剥好的豆子，点点头是挺有野趣的。看着弘晖拿着豆荚直接放嘴里啃出豆子，他也尝试了一下，出乎意料，这样吃更有味道，拒绝四爷递来的剥好的豆子开始直接放嘴里啃着吃。
四爷看皇上挺惬意的感觉，就使眼色让弘晖多说说话，弘晖也不怯场，按照额娘说的，谈起自己喂牛的事情，谈话间还把遇到的问题都抛出来，康熙和四爷也跟着弘晖的话题进入讨论。说着牛的时候还会拐到宏昀的调皮上。
四爷看着弘晖欣慰的笑了，弘晖有点机灵了呢，福晋当记一功。康熙越聊越欣喜，老四把孩子教的很好，孩子勤恳踏实、兄谦弟恭。
小酌了近一个时辰父子俩才告别康熙，还没离开畅春园，四爷在皇上这里吃饭喝酒的事情就传遍了所有皇子大臣。皇子大臣都在心里暗骂：老四太阴险了，拿孩子争宠。四爷却想的是该躲躲了，太扎眼了，担心又成靶子了。回庄子上就开始闭门种地。
回府里的沈裴然拿着太子妃送来的礼单有些茫然，不过节的日子送来两车礼品也只能是和四爷有关了，吩咐小华子报给前院，让前院走消息报给庄子上的四爷。太子妃瓜尔佳氏，是康熙的定制的太子妃，自小按照皇后标准培养的，嫁给太子后只生了一个女儿，不知道是不是太子限制太子妃的权利不让她生。
太子妃是真正的贤内助，太子日子不好过，大臣们裹挟他，弟弟们威胁他，皇上又限制他，太子妃在他们之间日子就更难，她对外维系安抚着各家关系，对内照顾庶子庶女，和一堆婆婆住宫里，问安走礼的，怕是天天都没个闲吧。
把单子放到一边，礼品入库，无非就是拉拢四爷，是四爷这次和弘晖去面圣原因吗。算了不重要，四爷会自己看着办的，她回府这几天一直处理各家帖子，又去了一趟宫里送了德妃一些礼品，还是一样不受德妃待见，把她晾在外面一个时辰，该想想办法，晾着她没事，别哪天晾她孩子。
德妃谨慎，她是宫女出身，半点僭越的事都不做的，十四确实也是她宠坏的，老四给人了，老六早夭了，最后的一个儿子十四就成了她的希望，她大概是想把十四养成一个恣意的皇子吧，但是十四却恣意的有点蠢了，办事只顾自己痛快钻头不顾腚的。
现在府里她最大，吃的喝的，她可着劲折腾，用牛奶果汁制成雪糕，抱着碗吃。仿照以前电视上看到的给自己做了很多改良的衣服，库房里的好料子紧着自己先用。玩叶子牌，叫下人陪着玩了打发时间。听不了戏曲，就让人把戏词改成台词让机灵的丫头演出来，脑子灵光的下人还是蛮多的，教导了几次后演起来就像模像样的了。安排了三十几个丫头小厮让他们看着把市面上流行的戏曲都改台词排练出来。
上百人围着沈裴然一个人转，想不舒服都有点难，你什么都不用做下面的人就都给你安排好了。你甚至不用想找什么乐子，下面的人就自动想办法哄你了。沈裴然在这舒坦的日子中迎来了夏末，天气刚有凉爽的意思四爷他们就从庄子上回来了，沈裴然只能端庄起来。
弘晖没回，她担心着孩子一个人在庄子上没人约束吃喝休息上不应心，自己又不能撇下四爷过去所以把刘嬷嬷派去了，让她去看管弘晖的吃喝和休息，她两天一封信的催着弘晖尽快回来。
四爷回来了，家里盼着他的那些女人也开始作妖了，今天衣料有问题了，明天吃的不好了，她就好奇了，四爷还能为了几个小妾撂她这个正妻的面子吗，她又不稀罕什么贤名，罚她们都不用商量。小惩大诫就罚她们抄经吧，每个格格派去一个监工，盯着她们每天炒够4个时辰，抄的少的质量差的正大光明的记录下来报给四爷，四爷也只能再加罚，累的不到半个月都老实了。
庄子说，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那些在一夫多妻制的社会要求男人忠贞的简直就是脑子抽了，他们一懂事就有通房丫头的，睡通房丫头和睡小妾有什么区别，侧福晋也只是一个可以分你权的小妾。话又说回来大清开国时福晋的手里很多都有兵，那时候的女人个个都很精彩，当然最精彩的就属孝庄了，大清入关前并不歧视女人，反而很看重女人的能力，入关后受到儒家的影响，开始限制女人的权利。
现在的福晋也只剩下管理小妾和打理衣食这点小事了，和管家也没什么区别，劳心劳力的以为自己维护的是自己的家，结果宠妾灭妻还不是男人一句话的事情，像隆科多家的那个凌辱福晋的小妾不就是这样。不过康熙的家教都很好的，这些皇子没有敢宠妾灭妻的，皇子们只会限制福晋的权利，所以她才有恃无恐的整治这群小妾，把她惹急了，她就去找德妃要更多的妾。
既然四爷回来了就不再紧闭门户了，下帖子请了所有福晋来看丫头们排演的新话剧白娘子传，布景服装舞台机关搭建都是她一手安排的，无他，就是想改改聚会看戏曲的惯例，她是真看不懂呀，每次都不知道该表什么情，话剧能不能成潮流不好说但肯定会新鲜一段时间的，在这娱乐贫乏的古代她尽量让自己过的享受。
“四嫂怎么突然请客了，你府里自从几个月前请各位爷来吃酒后我就等你请我们也来吃呢，结果等了这么久”。八福晋上来就抱怨。
沈裴然客气的说：“这哪是我不请，这不是那次请客安排的不好吗，我这也是心里有愧，所以闭门几个月排练点好玩的才敢请你们来玩。”把上次吃完饭被罚的事情提了一下就别再拿这个说嘴了。
“什么好玩的”。十福晋爽朗的说。
“等着就是了，今天咱们妯娌就一个内容吃喝玩乐，肯定都痛快了就是了。”沈裴然玩笑着活跃气氛。
引导各位妯娌入座，沈裴然安排的奶茶果汁小蛋糕就摆上了。奶茶果汁有芦苇吸管，小蛋糕有竹叉子，九弟妹拿着习惯叉子的翻来覆去的看，沈裴然：“九弟妹，吃蛋糕，吸管是为了不晕了口脂，喜欢的话走的时候给你带些。”
九福晋放下吸管喝了一口奶茶，暗赞好喝：“四嫂这日子过的真舒服。我是看什么都新鲜。”
大福晋接话：“今天看上什么了就说，四弟妹不是小气的人。”
不小气吗，沈裴然心里嘀咕，也不大方：“是呀，都看上什么了，说就是了，走的时候都给你们带上。”她痛快的回。
“五嫂，你家的宏昇是不是天天泡在聚源茶楼，八爷说每次去都能看到他，天气这么热也不间断。”八福晋潜台词说五福晋不知道约束孩子上进。
五福晋也是有苦说不出，五爷没有正经差事更不是旗主，除了皇上偶尔想起来召见什么事都没有，他除了玩还能干什么，孩子也有样学样的。她只能讪讪的说：“孩子大了，也不能总圈在府里。”
三福晋出来打圆场：“我家的弘晴也是天天不着家往外跑，不是逛戏园子就是逛诗会，没办法这些玩意三爷也喜欢”。
这个八福晋真不会说话天天和八爷在一起就没跟着学学，人家八爷多会说话，坑死你都反应不过来。沈裴然赶紧吩咐话剧开始。
清朝版的白娘子，许仙也是女串男，搭建的半米高的舞台，从白娘子下山遇到小青、西湖断桥遇见许仙、以伞定缘结亲。
虽然不伦不类但就看个新鲜，台词都是大白话，新鲜的是白娘子的仙术戏法，用魔术的形式变出来的家具食物等，美好的爱情故事对女人的吸引力是不分年代的，福晋们看的很高兴，只是最后听说许仙是反串扮演的有点遗憾。
八福晋觉得挺有意思：“这新鲜戏剧是四嫂想的，虽然没有戏曲的内涵但打发时间很是够的。”这东西可以经常换节目，不像戏曲排个新节目要一年。
“不算新鲜，咱们有戏剧，西洋有歌剧，我不爱看书让下人念吧又觉得减了乐趣，所以这样刚刚好，还想看什么话本的让人演了就是了。”沈裴然笑着回。
“这法子好。”好几个福晋异口同声，还以为只有十福晋不爱看书呢。
还是四嫂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