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罚了吧
“老四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老三喝着茶瞥他。
“倒是有点事？”四爷木着一张脸问。
“四哥有什么事就说，饭都吃了，事也是可以听听的？”劳师动众的，事肯定小不了，我可不能被坑，就听听。老九心里想。
“哥，我能力小还没办差，也干不了什么”十四抢话说。
“四弟，你说吧。”太子出来支持一下老四，毕竟老四给他办了很多事。
老大、老五、老七、老八、老十、十一、十二只是沉默没说话。
兄弟几个都看向四爷，等他回答。
“请哥哥弟弟吃饭不算事吗？”四爷不慌不忙的说
兄弟几个的脸瞬间露出了便秘般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老四不是一般的有毛病。
“滚犊子，走了”老大，抬头喝完手里的水，放下杯子就走了，这个老四真不地道，不说就憋死他。
“大哥慢走，给咱家阿哥、格格带的蛋糕别忘了拿”四爷嘱咐着。
其他几个也都拎着蛋糕陆续的走了，最后一个走的十三，憋着笑冲四哥拱了拱手也拎着走了。
众兄弟带着一肚子牢骚各自回府。刚回府还没坐热椅子，就接到了皇上的圣旨，得，被罚了，抄写论语为政篇。接旨后，大家都愣了，为政篇都抄100遍。为什么呀，他们干嘛了，就去老四家吃了一顿饭而已，怎么了，老四家的饭吃不得了呗，纷纷骂老四坑货，吃他顿饭还要被罚。
什么时候才能写完，谁也不敢不写，还得认真写，不然皇阿玛会加罚。该死的老四，肯定跟去他家吃饭有关，太特么不是东西了。
为政篇，为什么，四爷抄着书，抄到第四遍时反应了过来，“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皇上不是罚他们兄弟不睦，是罚他们不睦的原因，和不睦后真的变得陌生，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了解。也是在指责他们这些当儿子的对父亲妄加猜测吧，汗阿玛想要他们对上孝顺，对兄弟恭顺，但其他兄弟不是这么想的呀，什么都不做才傻吧。
四爷连续抄了三天才完成，但他没有停下还在继续，他一直琢磨汗阿玛的意思，怎么想都是不能什么都不做。看弘晖开心的在院子里玩乐。四爷有点走神了，如果事情换成弘晖呢，他大概会伤心弘晖不相信他这个当阿玛的吧，是呀，汗阿玛这么聪明，什么事能瞒住他，他们这些兄弟干了什么他都知道。
沈裴然观察了四爷一天了，他总是看着弘晖走神，手里拿着书写着字眼神也会隐秘的跟着弘晖转。弘晖和他抄书有关？她也看了为政篇，看不出来和弘晖有关呀。也无所谓了，这些皇子无非就那么点事，琢磨他们亲爹康熙呗，有什么好想的，一个个的只会当臣不会当儿子了。也不怪他们，给康熙当儿子挺危险的，普通人家的爹没有康熙能折腾，那老头不是一般的精力旺盛，皇帝当久了，除了怀疑别人就是自我怀疑，双重人格，脾气上来跟疯子没区别。
算了，推他一把，康熙离死还远着呢，她装作闲聊般：“爷，弘晖转眼这么大了，再过几年我也该当婆婆当祖母了”。
四爷愣神了一下：“嗯，我也会是祖父”
“不知道我能陪弘晖到多少岁，总想把他拘在我身边，我还能活10年就让他在我身边10年，我还能活20年就让他在我身边20年，大概他是不愿意的吧，有了翅膀总是想飞的。”沈裴然叹气。
“他能飞到哪去，福晋宽心”。四爷觉得女人就爱多想
“爷，父母和儿女想的总是不同的。”沈裴然低声说着
不同，是啊，父母要求儿女做到的，和儿女想为父母做的是不同的。“就怕孩子阳奉阴违。”比如他们兄弟
“爷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阳奉阴违，弘晖就是耍点小聪明那也是他长大了有主见了， 孝顺孝顺，孝在前，顺在后，我不是不讲理的老太太”沈裴然装作生气道
“嗯 福晋很讲理，” 遇上不讲理的老头是爷的命。
“父母和孩子之间总是孩子先迈出生分的一步”沈裴然话里带着忧伤。
“福晋这是怎么了，说着闲话还伤心了。”四爷想着是孩子先生分吗？从不再求助你帮助的时候吧，他们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独立了，但父母可能不想你太独立。他们兄弟也是吧，像坡脚的七弟和下面没长起来的十六、十七、十八弟，皇阿玛总是更软一分照顾的更多一些。
“爷，我观察了一下弘晖这一辈的孩子的都赶不上你们兄弟聪明，你们兄弟被汗阿玛教的都很厉害”沈裴然转移话题说。
“呵，福晋这是拐着弯夸我呢，孩子们历练不够，以后就好了。”心里想的却是，不会，他们再历练也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心思猛地顿住，他们也跑不出皇阿玛的手掌心吧。
“如果汗阿玛可以教一教这些孙儿就好了。”沈裴然感慨
“福晋想的很好，但也要体谅汗阿玛的身体”。被皇上教当然好，会和皇上更亲近，但是有点异想天开。
“汗阿玛身体好着呢，长寿相。”沈裴然斩钉截铁的说。
长寿吗？四爷一怔，那就更不急了。四爷回去拿笔接着抄书，看着书上文字，心里总觉得安定了几分。想着以后对皇阿玛纯粹一些，示弱一些吧。
四爷和幕僚天天泡在书房里把朝堂的简报研读了再研读，把皇帝的一举一动琢磨了又琢磨，老大联合老八跟太子的人掐的正欢，他露头就会被皇上逼着站队，他可不想踩进这场大戏里。
满朝大臣喜欢老八很多，一个皇子会说话会办事，连对奴才的态度都很和煦，很会收买人心。去年裕亲王临死前曾奏言八阿哥心性好、不务矜夸，胤礽若亲近伊等，使之左右辅导，则诸事皆有箴规矣，老八吊唁时的伤心应该是真的吧。
太子最近行事总有点失控，今天收到消息太子鞭打了平郡王讷尔苏、贝勒海善、公爵普奇，此事引发的朝廷党争对立也超出了控制，皇上大怒，皇上一手拉起的阵营对立有点收不了尾，他这两天对老臣突然就凌厉起来了。
六月初六日，湖广总督喻成龙疏报：镇筸镇兵丁王汉杰等纠集三百余人，在城中抢掠当铺，又出城站队逼官索结。王汉杰应正法，其党三百余名不知姓名应免深究。
康熙帝因为这事件在朝会上大发雷霆，他斥责该督理应察明严加治罪，以肃军纪，遂命兵部有了更详细的结果再报上来。这个严加治罪很有问题，这不是老爷子的一贯的做法，看来最近被气狠了。
他该做点什么呈给皇阿玛呢？
乌拉那拉的继母李氏家带着那拉家的大嫂来了，沈裴然拿着帖子，四爷不会喜欢她和那拉家的利益牵扯太深的，尤其是现在这种紧张的时期。乌拉那拉的的生母爱新觉罗氏是镇国将军穆尔祜第四女，已经死去很多年了，生母的姓很大，其实就是闲散宗室，往上追四代大概都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清朝进关后，为了压制宗室。对宗室看管很严格，只允许出仕，读不了书的就直接废了。
乌拉那拉的父亲费古扬，年轻时征战鄂尔多斯，及察哈尔、大同等地战功斐然，康熙授内务府总管，但因身体原因推辞了，请旨正黄旗步军统领，前两年也病逝了。
乌拉那拉有四个兄弟大哥富禅、二哥富昌、三哥富存、弟弟五格，其中弟弟五格是费古扬继妻之子。大哥二哥能力一般，父亲在时给安排了旗中闲职。三哥富存袭爵骑都尉，是二等侍卫。
乌拉那拉的继母是个汉女，当时是因为伺候重病的费古扬有功再加上生过儿子被提起来的。继母是个见识短的，五格成亲时她向乌拉那拉求些恩典，被乌拉那拉撅回去了，皇家的恩典可以硬求吗？不给是因为你没这个脸面。刚消停了没两年又来了。这几个月已经推了几次了，算了让她进来问问有什么事。
“让她们进来吧，带去偏厅。”沈裴然扔掉手里的帖子。
“给四福晋请安”。继母李氏和大嫂按照规矩行礼。
一般都要给脸面免礼的，沈裴然故意晾着她没免。“母亲和嫂子来了，家里近来可好。”
“托福晋的福，家里都好。”李氏回话。
“嗯，好就好”都好了，还有什么说的，沈裴然低头认真喝茶。
“弘晖阿哥还好吧，家里听到消息时都很是担心你”李氏说着用帕子试了一下眼角
“好着呢，劳你们费心了”沈裴然淡淡的回着。
“主子们都好，我们就放心了。”李氏接着说。
整个一下午都是这种无意义的对话，茶换了三次，她们不说走，沈裴然也耐着性子应酬就当打发时间了。她知道继母嫂子肯定有所求，她就是不惯着这种人，要么你自己说，要么你就别说。反正沈裴然不会问她们有什么事的。
“你大哥二哥家的孩子转眼也长大了”李氏终于说出她的目的。
这是什么意思，让她给找媳妇？不会，有什么是非她不可才能办到的。皇家？格格？“既然到年纪了该办就尽快办，我这精神没长回来，到时候通知我一下就行”。委婉的拒绝，一家子异想天开，还想尚格格。
“福晋多保重，咱们那拉家的出息还要多靠您”大嫂出来继续争取。
“我一个出嫁女，咱们那拉家以后还是要看我那四个兄弟。”打住，尚格格的事根本不可能，别想了，让哥哥们自己努力。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母亲和嫂子该回了。”沈裴然送客。
晚上吃饭时沈裴然光明正大的把那拉家的烂事交给四爷办。“爷，求您件事呗。”
“说”四爷没看她
“那拉家想尚格格，我直接说您不同意可以吗？家里明白人少，不适合尚格格。”沈裴然直接说了
吃饭的手一顿，四爷抬眼看了沈裴然一眼没说话。
“爷，男主外女主内，您处理自己福晋的麻烦不是应该的吗”。男人为你浪费的成本多了，你在他那里就会更值钱。再说雍正不是爱干活吗。
四爷还是不动声色。
“爷，您反过来想，我是四福晋吧，我的家人犯点浑对我是不怎么好吧。现在党不党的这么乱，不如提前多骂骂让他们长长记性。”沈裴然说
“福晋让我处理不怕伤了你的脸面”四爷就好奇了，这女人是在坑她娘家吧
“爷你逗我呢，我的脸面是四福晋，我是妻凭夫贵”沈裴然理直气壮催促男人上进。
四爷噗嗤笑了“好，妻凭夫贵，看来爷的福晋不傻”福晋挺会哄爷，妻凭夫贵是不错但是娘家更能决定女人的地位。别的女人都是催着男人扶持娘家，她这福晋刚好相反，这么蠢别一个不注意给爷捅娄子。
“谢爷夸奖，我也这么觉得”沈裴然才不傻，再硬气的娘家也硬不过皇帝，这可是未来的皇帝，不能按照惯例来。
沈裴然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轻佻的话，四爷看着她又笑了。
“爷，最近李侧福晋照看两个孩子有点忙，大格格那里也在忙着学管家没办法帮她额娘，弘昀也五岁了”。趁他高兴把事提了，孩子去前院李氏也能老实点。李氏最近经常下帖子出门，她拦着吧怕人家有想法先告状，不拦吧又担心再节外生枝有个什么。弘晖病的事还没查出来呢，外面到处都是人精，别学坏了。
忙？侧福晋很忙吗？眼睛看向苏培盛。苏培盛赶紧附耳四爷说：侧福晋这几天拜访了几位李家的姻亲。四爷皱眉有点不高兴：“知道了。”侧福晋不省心，福晋也不省心，她不提醒侧福晋反而事后告状。
沈裴然猜到四爷是怎么想的，她没有解释，越解释四爷疑心病越重。她提的时候就猜到了他生气，但是不提不行呀。侧福晋昨天请安时说遇到十二福晋了，那可是太子妃的姻亲。别真让她们裹乱了什么就坏了。她这正室的身份得天独厚，主管四爷所有的福晋外交只要她不给他惹太致命的麻烦，他都会给她留脸面的。其他女人装个妖挣个宠的都是小事，再宠也是侧福晋。
“福晋，家和万事兴”四爷黑脸说
“谨领训”。沈裴然恭敬的行礼认了。四爷比想象中疑心更重，最近有点放松了，行事还要更谨慎。她有一百种方法处置李侧福晋外出的事，为什么用这么笨的方法呢，她的目标是二阿哥，为了一劳永逸，为了把孩子从侧福晋那里都挪出去。你再会生又怎么样，能生的多的是，张狂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