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脚下
“接露水？怎么接露水，现在连根草都看不见，哪里有露水”秦二郎疑惑道
“二舅舅，我刚刚想起来，之前我听街上的老人说，在外没有水的时候，可以埋个装水的东西在地里，口不封，用油纸盖着，早上就能得到水了”许言斟酌了一下语言才说。
“这倒也是个办法，虽不知情况到底如何，咱们先试试吧，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秦老爷子一锤定音。
于是一家子又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在许言的指导下在周围挖了大大小小七八个深坑，把盛水的空罐子都腾出来，还有吃完的咸菜坛子，放东西的小罐子。
许言指挥着爹爹，舅舅和哥哥们把坛子埋进深坑里，又将油纸拿出来，按照坑的大小，裁剪成几块，覆盖在坑的上面，用土把油纸四周压得严严实实，中间再用个石头压住做漏斗状。
一家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做完这一切满怀期待的睡觉，等待第二天的惊喜发生。
一夜无眠。
第二日早上由于惦记着许言的取水办法，秦老爷子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天边泛起鱼肚白，刚过卯时就醒了。
秦老爷子醒来，看到其他人还在睡，便轻手轻脚的起来，怀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走到离他最近的水坑边。
秦老爷子缓缓蹲下，用力闭了闭眼，这才像是对待新生儿一样，轻轻柔柔的把石头拿起来放到一边，用手一点一点将油纸旁边的泥土拂去。
揭开油纸的时候，秦老爷子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终于，略微有些颤抖的手终于将油纸全部拿开，秦老爷子看到水坛底部的一点点水，倒映着他模糊而苍老的面庞，瞬间老泪纵横。
有救了，他们有救了！
这时许威和秦大郎和秦二郎也因为听见窸窣的动静醒了，看到老爹难以自持的流泪的模样，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走上前才发现，水缸里居然有水！
“有水了！有水了！”
“娘，媳妇，言言，你们快来看！有水了！”秦二郎激动的大喊，把所有人都叫醒，一起来见识这神奇的一幕。
听到有水了大家都从睡梦中惊醒，随即起来到秦老爷子几个蹲着的坑边，看到水缸里真的有水，大家都高兴的不行。
许言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还不待清醒过来，就被秦二郎抱起来往天上抛，许言一下子被惊醒，魂差点都要吓飞了。
“好囡囡，乖囡囡，你可太厉害了，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你给咱们弄出水啦”许言心还在空中乱飞，就听见小舅舅喜悦的声音，不由得也跟着一起笑了。
“二郎，你快放下言言，你吓着她了”锦娘看见这一幕，心也吊得高高，连声让弟弟把闺女放下来。
“你个完蛋玩意儿，快把孩子放下来，这是你外甥女，你以为什么小猫小狗啊，快把孩子放下来”李氏看见儿子把孙女扔起来，吓得心惊胆战。
秦二郎看到娘和姐姐着急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冒失了，才放下外甥女，就被李氏追着打。
“娘，娘，你别打了”
“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把言言放下来了吗”秦二郎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又不敢跑远让老娘打不到，偶尔挨几下，便龇牙咧嘴的，好像受了多么大的伤一样。
李氏又好气又好笑，许言看了一会小舅舅的笑话，才解围道：“外祖母，我没事啦，小舅舅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小舅这一回吧”
“他还敢是故意的，看我不剥了他的皮”李氏还是有些生气，小儿子没轻没重的，许言年龄小，骨头轻，万一小儿子没接住，有个好歹，这可怎么跟女儿和女婿交代。
锦娘也过来劝慰道：“娘，您就饶了小弟这一回吧，他也是太高兴了，下次若是还敢这样，我让威哥好好教训他一顿”
被外孙女和女儿劝慰，李氏总算消了气。
“不过我家乖囡可真棒，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可真真是个小福星”李氏想到外孙女弄出了水，不由得高兴起来。
月娘和严三郎也很震惊，他们也是大家族出身，以前可从未听说过这种取水的法子，顶多是些高门少爷小姐，为了附庸风雅，在特定的花叶上取些露水，煮茶或者酿酒。
这种凭空赚取露水的法子真是闻所未闻，如果传出去，也不知道能救多少性命。
也不知道这许家女郎，这样小的年纪是在哪里听说的，倒也难为她这么小的年纪记得这样清楚，更是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确实是个有福气的。
看到水大家都很高兴，几个小子更是围着水坑跳起来，欢快的不得了，最起码一时半会不会再因为水发生什么纠葛了。
大家高兴过后，就分工协作，女人负责把清理石头和整理油纸，男人们则是把略有些压手的水坛搬上来，把所有的水聚在一起也差不多有半坛子，省着点用，也够用一天了。
秦老爷子问：“言言，多亏你想起这个法子，你还有没有听到其他法子？”
“没有了，那人只说了这个，我觉得有意思才记下来”许言是真没法子了，其他法子现在这环境也没条件用，其实尿液也可以制水，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大家应该都不愿意用，还是不说为好。
“有这个法子那我们岂不是以后都不缺水了”秦正惊喜的问。
“这个法子取水还是跟气候有关，如果太干了也是收集不到水的，而且油纸的透气性还是不够好，取得水也只将将够喝，不能满足日常生活需要”许言打破了大表哥的幻想。
“而且外祖你们发现了吗，咱们从离家到现在，虽然一路上还没有下雨，但是越靠近西都，空气越发的潮湿”
“咱们甚至可以看到绿色的山，这就说明咱们已经快出干旱的地界了，只要过了山，就应该不愁水喝了”许言也是最近才找到这个办法的。
刚刚离家的时候，因为家里人看得比较严，再加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一直没有想到还有制水的法子。也是最近几天许言留意到空气湿度变大，才偷摸在空间电脑里查之前她存的资料。
许言人工找了好几天，才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啊这个法子 。其他法子都有难度，只有这个取露水的法子，在现在的天气下倒也勉强可以一试，工具凑一凑也还能支应的过来。
看明白后许言就立即告诉大家这个法子，虽然想起来的有点晚，但是还好没有耽误太多，也算是和适宜。
照例烙了些麸饼，这次李氏多做了一些，中午要是饿了能垫垫肚子，下一顿到晚上再吃好了。
吃完干硬的饼子，一行人又启程向着山奔赴而去。这次大家都拿着菜刀锄头，看起来就不好惹，倒也震慑住了一路上的灾民，大家也没有再滥发好心，毕竟再走不久就到山跟前了。
许言也注意到，路上的人更多了，虽然看起来跟之前遇到的那些流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眼里却是多了一些名叫希望的东西。
一鼓作气走到山跟前的时候，许言一行人都兴奋起来，大伙有救了！
不过越往山跟前走，许言越发现不对劲，按道理来说，这才大中午，正是应该赶路的时候，怎么这么多人三三两两坐在这里，不进山，也不再往前走。
许言心里疑惑着，脚步却没停，始终跟在秦大舅的车跟前，跟严小宝一左一右的护着许明乐。
距离山脚越近，声音越是嘈杂，大家听到一阵哭喊，秦老爷子看了看儿子女婿，眼里露出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