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人
一家人走了约莫有2里地才开始说话，张氏先开口道：“爹，娘，咱们为什么要给他们送粮食啊，那又不是咱们弄丢的”
“虽然这不是咱们弄丢的，但是昨天晚上那些半大小子确实是跟着咱们来的，幸好只是那些大人派来试探一下”
“陈婆子他们也算是受了咱们的连累，如果再不表示一下，万一后面再遇上了，他们人多势重又是一个村子的，再生了仇怨就不好了”秦老爷子长叹一口气。
“唉，逃命都够艰难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事啊”刘氏感慨，张氏也皱紧眉头。
“谁说不是呢，要知道是这样咱们昨天晚上就不该跟他们一起住，白白损失了野菜和粮食。”李氏心疼那些送出去的粮食。
“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跟他们晚上在一起，昨天晚上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秦老爷子还是很理智的，许言也跟着点头，觉得外祖父做的没错，出门在外，能交友就别结仇。
“祖父，你们快看呀，那边是什么” 许言正听老爷子他们说话，突然听到表哥秦正的喊声，立马抬头望去。
顺着秦正手指的方向，大家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座山的轮廓，最重要的是，这座山远远看着竟然泛着绿。
这个时候能看到这么大片的绿色，无疑是沙漠里的绿洲，拯救人于水火的最后一根稻草，带来生的希望。
这绿色说明山里可能有水，就算没有水，光是啃树叶也比干熬着强。如果能抓到猎物那就更好了，不但可以吃肉，连血也可以喝。
一家人顿时兴奋不已，许言也很高兴，有山的话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出更多东西了。
这下因为有前面的山吊着，一家人都很激动的，这是到现在为止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消息了。也顾不上再休息，憋着一股气就往山的方向赶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就算是秦老爷子也一时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孙子们都嚷起来了。
“爷爷，我不行了，走不动了”秦正满脸的汗，脚已经迈不开了。
“爷爷，我也走不动了，咱们快歇歇吧”秦郎也皱着眉头，大口喘着粗气。
听着这一声声“爷爷，爷爷”许言苦中作乐的想，葫芦娃喊爷爷也没用，现在她只想进空间洗个澡，再大口大口喝水，然后瘫在床上睡他个三天三夜。
秦煜则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罢工了。
“爹，咱们休息一会吧，实在是走不动了，今日走的比往常两日走的还要多”秦大郎也擦着汗，拉板车的腰背都要挺不起来了。
“是啊爹，你看看娘她们”秦二郎也附和着大哥。
秦老爷子转身看看老妻和儿媳以及孩子们，一个个的头发散乱，脸上都是汗印，由于干渴连嘴巴都合不上了，嗓子直冒烟。
秦老爷子连声嘱咐让大家赶紧原地歇息，许言他们都累的不行，虽然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习惯长时间跋涉了，但是今天这次又不太一样。
之前在兴头上的时候走的又快又猛，等反应过来时走的已经比平时多多了，身体这才慢半拍的反应上来已经很累了，体力透支。
这附近也没个阴凉的地方可以遮太阳，走的时候还不觉得，结果一坐下来就发觉太阳晃眼的不行。
许言也觉得热，这一路都没来得及喝水，真的是又渴又累又饿。许言跑到李氏跟前说自己来给大家分水喝，让家里人都坐下休息等着喝水就好了。
李氏感叹于外孙女的贴心，怜爱的摸了摸许言的头，就把盛水的小缸子递给许言，这缸子倒也不重，剩下的水也不多，所以李氏也不怕许言把水撒了。
许言拿到水后就把缸子里的水换成空间的水，起码能凉快一点，又偷偷的放了一点点盐和白糖，大家这会都有点缺水，许言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许言先给李氏和秦老爷子倒了一碗水，秦老爷子还说“少倒点，你们还要喝呢”
“没事儿的，外祖父，您放心的吧，我保证给大家都分到水”
一个个分完水，大家都喝的又急又快，一碗不够还想来第二碗。许言不忍心又偷偷加了一点水进去，每人又分了小半碗。
李氏纳闷：“言言啊，怎么能分这么多水啊，我估摸着也就够一人分个一碗的”
“外祖母，我也不清楚，我是从您手上接过水分给大家的”许言一问三不知，装傻充愣倒也把大家都糊弄过去了。
只有锦娘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许言，许言心下一惊：娘为什么突然看我，是不小心暴露了吗，不应该呀，我做的都很隐秘的。
“妹妹，你倒的水真好喝呀，凉凉的，还甜丝丝的”秦煜喝完砸吧砸吧嘴，好似还在回味着水里甜甜的味道。
“姐姐，甜 ”许明乐已经能听来旁人说话了，听见煜哥哥这么说，也跟着学舌。
“是啊，不过我怎么觉得还也有点咸味”秦小舅有点奇怪。
“可能是吃到你的汗了”张氏不客气的调侃自家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许威和秦大舅爽朗的笑声响起来，秦老爷子虽然没笑出声，但脸上也都是笑意。
“哈哈，笑死我了，二娘你怎么这么逗啊”李氏边笑边擦眼泪，这个小儿媳说话真是有意思。
锦娘和刘氏也笑的合不拢嘴，几个小的更是笑的满地打滚，只有许明乐不太清楚状况，只是拍着小手，看着大家傻乐。
大家正说说笑笑好不开心，突然许言手里的碗被抢走，许言吓了一跳，缓了一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顺着被抢走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
许威反应快，立马追上去，走近了才发现抢走碗的是一个小孩
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只见他用一双黑乎乎的小爪子珍惜的捧着半碗水。
男孩头发乱糟糟的跟杂草一样，嘴唇干的出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执拗的盯着许威，虽然瘦的跟个猴一样，但是怀里的水却护得很紧，自己却一口也没喝。
许威想要去拽人的手也停了下来，大家看着这个小身影，身上的衣服几近于无，勉强遮住屁股，跟酱油缸里捞出来的一样，看不出身上到底是土还是晒出的颜色。
小人看起来也就跟许言一样大，干瘦干瘦的，看到许威不再追他，于是小心翼翼的捧着这碗水往许言他们后面走过去，许言也不由得去看这个孩子准备把水端到哪里去。
原来许言他们后面有一块大石头，因为石头前面有一个坑，许言他们刚刚就没有过去，板车容易卡住出不来。
许言跟在小人儿后面，看着他绕过土坑，绕过石头，来到石头后面，许言才看见这里还躺了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穿的也破破烂烂的，人也是瘦的不行，这时看着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人马上要不行了。
“爹娘你们快起来，有水了，小宝找到水了”孩子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打磨过一样，听不出一点童音，入耳只有干涩。
许言看着这孩子小心翼翼的给躺着的男女喂水，但是他毕竟太小了，不会伺候人，水撒了很多出来，躺着的两人也没有反应。
看到这许言心里酸涩的不行，正想着给家里人说帮一下他们，就见李氏和娘亲他们也已经跟过来看到这一幕了。
秦老爷子简单的看了看说：“应该是太久没吃东西没喝水，饿的了，老婆子你把吃的和水拿出来给他们喂点吧”
“咱们遇见这小子也算是缘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完秦老爷子让大儿子先给这男的喂水喝。
李氏自己也给这妇人喂水喝，让儿媳和女儿生火做点荞面糊糊吃。许言看着小男孩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下不忍，把刚刚被他抢走的碗端过来装了点水让他喝。
小男孩也不客气，端过碗就喝，喝完就继续守在爹娘身边。许言看着这一家子心里感慨万千：这一家子也都不健壮，身边连个包袱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锦娘和李氏并几个儿媳妇都是做娘的人了，看到小宝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心疼的不行，不由猜测他们的来历。
李氏和秦大郎给喂了水，等做好饭食后，又喂了糊糊给他们喝。又过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夫妻两人才悠悠转醒。
醒来看到许言一家人吓了一跳，连忙把小宝搂在怀里，眼神警惕的看着许言他们。
“娘，你别怕，刚刚是他们救了你们，给你和爹喂水和粮食，你们才醒来的”小宝口齿清晰的解释给爹娘听，还用小手安抚的摸了摸他娘的头发。
“婶婶，你别怕，我们也是逃荒的人，这是我外祖和外祖母，这是我两位舅舅和舅母，这是我爹娘，这些是我的哥哥们，你别怕。”许言也赶紧出声解释。
“多谢各位好心人的大恩大德，小宝快给恩人磕头”小宝的爹毕竟是男子，身体好一些，也恢复的更快一些，听见刚刚儿子和许言的解释，便起身行礼温声道谢，不过声音听起来也是沙哑而低沉，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小宝听见爹爹的吩咐，毫不犹豫就向着许言一家人的方向磕头：“多谢老爷爷老奶奶，和各位叔伯婶娘的救命之恩”
“多谢各位救命之恩，刚刚是我冒犯了”小宝的娘也挣扎着起身行礼。
一家子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到小宝娘也起来行李便连忙避过。锦娘扶起小宝，李氏也上前扶起小宝娘
“大妹子，可别这样，你这身子还虚着呢”李氏边说边扶着小宝娘坐下。
“不过怎么就你们一家子啊，我看身边连个行李都没有，这后面的路还长着，可怎么撑得下去呦”
听到李氏关切的话语，小宝的爹娘脸上都露出愤懑之色，小宝娘说：
“大娘，我跟夫君出身富贵，本是带着孩子去回娘家看看爹娘，谁知走到宿州便开始不下雨，旱起来了，我们带着仆人走了有半月有余，干旱越来越严重，水也不够喝，谁知那些恶仆竟抢了我们的车马行李跑了”
小宝爹看着也是很儒雅的一个人，说起来也气的不行眼里泪花闪烁：“若是只有我一人倒也罢了，却让内人和孩子跟我一起受苦，若不是遇见恩人你们还不知会怎样”。
“好在没伤人，不幸中的万幸，人没事便好，等你们回家就好了，你们这是往哪里去”李氏也感慨的不行。
小宝娘犹豫向自家相公看去，看到小宝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小宝娘才道“我们要去西都”
“西都啊”李氏念叨着跟秦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得到秦老爷子点首示意，这才接道：“我们也去西都，咱们刚好是一路”
小宝娘又起身福了一礼“恩人，按说你们救了我们一家三口已是天大的恩情，不该再麻烦你们，但是我们一家三口这样子实是无法走到西都，说不得半路就。。。。。。”
“呸呸呸，可别说这话，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着我们一家子一起走吧”李氏这人心软最是听不得人说这话。
“谢谢恩人”小宝娘哽咽的说不出话，泪珠也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滚下来，不过小宝娘长得漂亮，很是有些弱柳扶风的意味，这会虽然哭的脸花但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小宝爹也鞠躬行了个大礼。
“恩人，如若不嫌弃的话您叫我月娘吧，我夫家姓严，排行三，您叫他赵三郎就可以了”小宝娘才想起来还没有介绍自己一家。
“好啊，那我以后叫你月娘吧，我姓李，你以后可以叫我李婶子”李氏爽朗应下，又依次给月娘介绍自家人。
“这是你秦大叔，这是我两个儿子秦大朗和秦二郎，这是我两个儿媳妇，这是我女儿一家”。
月娘跟严三郎又一一见过秦家跟许家的人，心里感激的不行。
毕竟两人现在身无长物，一路上吃喝都得靠秦家一家人，一般人家在这种时候肯定是能避则避。而李大娘一家却全然不嫌弃拖累，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带着他们，此等救命之恩等回了西都一定要好好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