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洒了
李氏给大家一人分了一块肉，连许明乐都有一块。
“今天你们谁都不许让，都给我把肉吃了，别以为逃荒是什么好事！咱们今天刚出来，苦日子还在后面呢，后面有没有得吃还不一定，现在能吃就多吃点，后面也比别人扛的久点。”李氏虽然不像秦老爷子见识多，但是活了一辈子也是有生存经验在的。
一家人无有不应，一个个吃的头也不抬，许言便没搞特殊把肉吃了。许明乐也抱着一小块肉啃的满脸是油，看的大家笑呵呵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不管日子多苦，总有些快乐的时刻。
吃完饭收拾完后，把火灭了。这会快入夏了，晚上倒也不凉，生火堆就有点热了。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几句就准备睡了，毕竟第一次走这么远，都有点撑不住了。
散开前，秦老爷子对着两个儿子和女婿，还有几个孙子说：“这段时间，你们也抽时间练练小子们，这一路过去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起码教给他们点东西，让他们有个意识，也不至于来点事就慌，容易出事”
“好的，爹”
“好的，爷爷”
“好的”外祖父”
几个孩子齐声应道，其实他们几个也对学功夫挺感兴趣的，不由得期待起来。
“今天晚上你们都警醒点，别睡死了”秦老爷子提醒大家野外一切都有可能发生，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事。
说完，大家都各自歇下了。刚才几个女人带着孩子，铺了褥子，先是垫了几层厚厚的干草，再把褥子铺上，睡起来就没有那么硌人了。
是夜，无事发生，一家人就这么平安地睡到第二天早晨，秦老爷子和秦大舅秦二舅许威中途倒是醒过几次，见没有异常，便也都踏实睡了。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一家人喝了点热水，就着昨晚剩下的饼子吃了，就又出发了。
走了约莫1个时辰，突然听到后面一阵马蹄声传来。许言不由得往后看去，远远的有两匹马疾驰而来，嘴里还喊道：“朝廷急报，闲人避让”连着喊了2遍。
许言一行人因为东西和人多占了道，此时听见声音也意识到是官府的人，便连忙往路边停。但东西太多了，方向一时不好把控，官差都到跟前了，秦二郎的车还档了一点。
眼看就要撞上了官差连忙控制马头往旁边侧了侧,看到秦二郎时不由怒气上涌，经过秦二郎时扬起马鞭抽了一下。许言他们一下子没反应上来，眨眼间便只能看到飞溅的尘土，和官差们远去的背影。
秦二郎右肩挨了一下，不由吃痛松了一下手，板车便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去，李氏和张氏看到这情景连忙去扶，女人终究是力气小没有扶住。
只听哐啷一声，是陶罐打碎的声音，大家看向车尾，却发现装水的罐子碎了，水流了一地。秦二郎这时顾不得受的伤跑过去，却只来得及保住罐子底部的一点水。
秦二朗看着这一点水，不由得悲从中来，抬手便扇自己的脸，怎么就没扶住呢？男子汉大丈夫这一点伤痛都忍不住吗？这可是家里一半的水了，后面的路可该怎么走。
李氏看到儿子猛扇自己的脸，连忙去拦，秦煜看到这一幕，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张氏也擦着眼角。许威和秦大郎两个大男人也红了眼。
锦娘连忙去安抚张氏，刘氏也抱着小侄子哄。秦老爷子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又想起刚刚儿子被鞭打的场景，心里也难受紧。
许言也用自己的小手给小舅擦眼泪：“小舅别哭了，咱们还有一半水呢，先看看你的伤吧。”
“对对对，儿啊，你疼不疼，快让娘看看，那该死的杀千刀，凭什么打我儿”听见许言的话，李氏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看儿子的伤。
许言也凑上去看，一条大概有成年男子一个巴掌那么大的伤痕覆盖在秦小舅的右肩上，皮肉向两边翻开，看着血淋淋的。
秦老爷子看了一下说：“这就是皮外肉，虽然看着可怖，但是养几天就好了”
“二郎媳妇，你给二郎把伤口清理一下，我这里还有之前剩的金疮药给他敷上”秦老爷子把自己之前走镖时备的药拿出来。
张氏用破罐子底部剩的一点水给秦二郎擦了一下，处理伤处。
这边秦大舅一家跟着许言一家把翻过去的车扶起来，东西都捡回来装车。不过经过刚刚这一遭，大家心情都不好，都沉闷的没说话。
秦老爷子这时说：“现在我们就剩下一缸水了，也就再够吃上2天的，这两天得赶紧找找水源，不然人和畜生都撑不住。”
许言心里想，该怎么把自己空间的水找个合适的理由拿出来，这具身体还是太小，一举一动都在家里人眼皮子底下，做个什么事情都不方便，这两天一定要找个机会单独行动。
休息了一会准备走了，今天已经耽误太久了，才走了十里地。秦二朗逞强要继续拉车，被秦老爷子制止了：“今天你先跟着走，明天你不拉车都不行，好了，我来赶骡车，让你大哥拉，赶紧走吧。
许明乐这次很争气，一次都没有哭，一直乖乖的跟在娘亲和姐姐身边，不哭不闹，省事多了。许言看着乖乖坐在骡车上玩手指的许明乐心疼极了，这几天为了省水，大家都用的很少，几个孩子嘴巴都干裂了。
这次晌午没有再歇息，大家都憋着一股气，想走远点找到水源。这一路走来，路上的草都黄了，一眼望去看不到一点绿色。路过的村庄也没有水，各个庄户都感叹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庄稼都要干死了，一个个沧桑的脸上愁容满面，看着都心酸。
看到秦老爷子他们已经逃荒了，也说要是再过一阵还不下雨他们就也得走了，毕竟故土难离，很少有人和秦老爷子一样的眼界这么果断。
这天一直走到天都黑了，秦老爷子才让停下来，这一路走来也没有找到有水的地方，更是没有昨天运气好找到破庙或者能住的地方。一眼望去黑的彻底，也看不清远处是什么情况，只能就地歇息。
李氏带着媳妇和女儿收拾做饭，说是做饭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是蒸点饼子，煮点汤水喝。今天晚上一吃，从家里带过来的菜就全部吃完了，其实也就一把菜了，菜叶都蔫黄了，一人也就能分到半根菜，连味都尝不出来。
粮食倒还够吃，毕竟才出发两天，都还没怎么消耗，再有许言时不时的抓一把面放进去。许言也不敢多抓，毕竟空间里的面是从现代带过来的，太精细了，掺多了容易被看出来。
水缸是李氏亲自看管，上面又蒙着布，许言没找到机会，只能趁做饭的时候，寻个空装调皮在锅旁边转悠，偷偷的加一点进去，因为煮了菜汤，倒也不是很明显。
唯有李氏盛汤的时候嘀咕：“总感觉今天晚上的汤多了”许言装乖不敢说话，心里想下次还是少加点吧，这不就被发现了。
吃完饭大家都躺下了，今天可没昨天那么好运气可以找到干草，附近真的是寸草不生。因为太晚看不见，秦老爷子不让往远处去，今天晚上就凑合睡吧，只铺了层褥子。
还好锦娘走的时候在许言的撺掇下带了油纸，油纸是放在杂货铺卖的，不过进回来没多久还没有卖出去，因为也没有很多，也就十多平方，这就就一并带过来了。
李氏看到锦娘拿出来的油纸高兴道：“好歹隔点湿气，褥子也不用弄脏了，还是你做事周全”
锦娘笑着说：“那是我呀，这还是走前言言让我带上的，我当时不想带，言言说万一下雨了可以挡挡，我听着这话吉利就带上了，左右也不占地方，没想到雨没等来，倒是现在用上了”
许威一脸骄傲：“还是我闺女聪明”
许言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抱着许明乐，把脸埋在他的小胸膛上，头发蹭的小明乐痒痒的，咯咯直笑。
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连日的疲惫好像都散去不少。几个孩子这几日朝夕相处，虽然整天赶路没时间玩，但是感情都好了不少，更亲近了。
这时许言突然说：“哥哥你教我背三字经吧，之前你教我的都忘记了”
许明宇也好几天没有温书了，这时听到妹妹这么说小夫子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又叫上秦正和两个弟弟一起背。
“人之初，性本善”许明宇读一句，大家跟一句
“人之初，性本善”许言几个都跟着念
“人之猪，性本沾”就连许明乐也被气氛感染跟着一起学，不过他人小，吐字不清还带着点奶呼呼的味道，“猪”一出来大家都跟着笑了。
秦煜边笑边说说：“明乐弟弟你读错啦，跟我一起念：人之初”
“人之猪”许明乐认真的跟着念起来，不过几个孩子轮流教也没纠正过来，最后许明乐好像意识到大家都在笑他，小嘴巴紧紧闭起来，不再说话了。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笑明乐了，你们以前也这样”秦大郎看小外甥都不说话了，担心他哭起来，连忙出声制止。
“怎么可能，我肯定不是这样”秦煜几个不信，自己以前怎么可能是这样连话都说不清的模样。
“怎么不是，你以前还老吐泡泡呢”大舅母张氏揭秦煜的底。
秦煜闹了个脸红，也不再笑话明乐了：“明乐弟弟，三哥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好呀”明乐是个大气的孩子，一点也不记仇，听见哥哥这么说就立马原谅了他。
听见这话，其他几个大人虽然没说话，但是也都心里暖暖的。虽然这次遭遇天灾，路上又不太平，但是好在家里几个孩子都听话懂事，这真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几个孩子说着话，说着说着便睡着了，大人们也都渐渐睡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这一晚秦老爷子让秦大郎，二郎和许威轮流守夜，这次可是真正的荒郊野外。晚上万一有个什么动物出来，不管是伤人还是损失东西，都够大家喝一壶的。
睡觉的时候秦大郎和许威睡在最外面，秦老爷子和秦二郎分别挨着他们，左边秦正挨着叔叔秦二郎，秦正里侧依次是秦朗、秦煜、张氏、刘氏妯娌俩，右边许明宇挨着秦老爷子，许明宇旁边依次是李氏、锦娘、许明乐、许言，许言挨着大舅母张氏。
一晚上睡得倒也安稳，只有到约莫子时的时候秦二郎听见一些细微的响动，走去看时又什么也没发现，猜测可能是老鼠，后半夜就再没动静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大家都热的一身的汗，天越来越热了，老天也没点要下雨的意思，一家人心里越发的沉重。
他们离家已有三日了，走了100多里远，估摸着还有1个多月才能走到西都，秦老爷子心里发愁的紧。
这日他们走了有十几里地便看到有个小林子，秦老爷子发话休息。走了一早上一家人嗓子都要冒烟了，天又热，真的是焦躁的不行。李氏把水拿出来，一人喝一口，大人们都是沾了沾唇，想把更多的水留给孩子们喝。
李氏看着剩下的水也发愁的不行，剩下的水也就够大家晚上一人喝一点，连做饭的水都没了。
许言看着手里的一点水，家里人干裂的嘴唇，心里难受的不行，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水拿出来，就算是被当做妖孽也不在乎了，大不了她可以躲进空间，哪怕一辈子不出来都行。
这么想着，许言就把自己的水给了许明乐，让明乐多喝一口，自己则是给锦娘说要去小解，让锦娘陪自己去林子里。
许言拉着锦娘往林子深处走，锦娘有些怕，拉了拉许言：“言言，别走了吧，再往里走娘担心有什么东西”
“那娘您在这等我，我再往里走一点点，您能看见我成吗？”许言央求道。
锦娘犹豫道“那成吧，那你一定要让娘能看见你”
“好的，娘”说着许言就往里走去，走了大约距离锦娘有15步远，许言突然大叫一声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