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开
锦娘还没来得及说话，许言已经跑进去了，只好摇摇头等闺女。许言进来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要把再拿着东西，万一有用呢。
许言跑进来一看，嚯！东西还不少，爹爹把铺面里的东西都收到仓库里了，许言照单全收，还有厨房的酱菜缸子，大水缸，连几个房间的床和桌椅都收起来了，又转了一圈看看没有遗漏，赶紧又跑出去。
许家父母都是宠孩子的，虽然许言耽误了一会时间，但是都没有多说什么。看到许言出来，赶紧锁门往许言外家走去。
一家人大包小包，许明宇一人背个大包袱，许言小小一个人也背了个小包袱，默默跟在板车两边走。路上静悄悄的，只有板车咕噜的声音，走了约莫一刻钟，远远的许言便看见前面有一堆人，锦娘也高兴的说：“威郎是爹娘他们！”
一家子走近去瞧，果然是许言外祖一家。外祖一家可比许言他们的东西多多了，有2辆板车，其中还有一个是骡车。许言外祖之前也是做镖师的，跟许威的爹是生死之交，这才会在许威孝期后把女儿嫁给他。
外祖一家人多也热闹，外祖有秦大舅和秦小舅两个儿子，锦娘排行老二。秦大舅娶妻刘氏，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秦正今年10岁，小儿子叫秦朗今年6岁。秦二舅娶妻张氏，唯有一子今年也才5岁，叫秦煜。
外祖父是个严厉的小老头，留着胡子，腰背略弯，这会正催促儿子们装东西；外祖母李氏看起来是个和蔼的老太太，面黄微胖，一边指挥儿媳妇们归整东西以求能放下更多东西。
看到许威一家子也来不及客气，争分夺秒的装车，许威和锦娘也赶紧帮忙搬东西。过了有半炷香的功夫，一行人终于准备好了，两个舅舅一个拉板车，一个赶骡车。
外祖父母今年也才40多，也一同跟在车两旁一起走，临出发前外祖母看到许言乖乖巧巧一个人跟在哥哥身旁连声道：“乖乖，我的心头肉，你病好了吗，还认得外祖母吗？”
许言脆声回“外祖母，我病都好了，您不用担心了”
“好嘞，我的乖孙女，你病才好，坐在车上吧，骡车能拉动”李氏心疼的抱着许言。
“娘，先让孩子跟着我们走吧，您和爹都没坐，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娃娃坐呢”锦娘急道
“妹妹，你这可就见外了，娘是心疼孩子呢，别说娘了，我看着都心疼，咱家可就言言一个小闺女”刘氏也帮着劝。
“外祖母，大舅母，我可以的，一会我要是走不动了再坐车吧”许言一看这场景赶紧出声拒绝。许威虽然心疼闺女但也没说话，毕竟这一路还有很远，孩子迟早是要习惯的。
“乖囡，听你外祖母的，就你那小短腿也走不快，今个咱们出门早，赶明儿你再自己走”外祖秦父一锤定音，许言想着外祖看着严厉，但也是个心疼孩子的。
等许言坐上车，一家人再没耽误，匆忙赶路，一路上也没人说话。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到城门口了，到城门口时，门也将将打开。守门的兵士看着这一家子大包小包的往出赶，例行盘问出城事由。
“官爷，小老儿一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准备投奔昌州的亲戚，所以东西多了些”秦父说着往守门的官吏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这守卫掂量了一下，倒也有几十文，够哥几个喝顿酒了。便痛快放行了。
许言看到这一幕，感叹于老爷子的世故，心想自己还是得多学点。一大家子赶紧出了城，出城后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城门秦老爷子提醒大家，别放松警惕，趁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多走一会，不然到后面没吃没喝的，一家子就成别人眼里的肥羊了。秦老爷子经的事多，也看过荒年饥荒遍野，饿殍满地的模样，人命不值钱，甚至易子而食，真真是惨不忍睹。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也感叹于老爷子的先见之明，再不多说，埋头赶路。这时天色还早，路上漆黑一片，天空零星点缀着几颗星星，路上也没有其他人，两边只有一些树，看着这些婆娑的树影，孩子都有些怕，又有些好奇。
许言身子太小，又是坐在骡车上，不知不觉也颠睡了过去。睡前她还在想，好久都没有看过星空了，古代没有污染过的天空真是澄澈。其他几个孩子，其实年龄也不算大，出了城门后秦父就让孩子换着坐车上休息一会。
张氏边走边惦记着娘家，刘氏也是。走之前公爹和婆母让他们回娘家说了公爹的猜测和打算，但是家里毕竟人多，不像秦家这般人口简单，哥哥嫂嫂还笑话公爹他们想的太多了，往前也不是没有一两个月没下雨的，到最后不还是等来了雨吗？
张氏刘氏苦劝不动，也只能忧愁的走了，走之前跟爹娘交代看情况不对的话就赶紧走。
这边一行人由秦大舅赶着驴车在前面开路，秦老爷子和几个女人孩子跟在中间的车旁，最后是秦小舅拉的板车。
这边埋头赶路，披星戴月的走了几个时辰，等许言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都快到正中间了。这时秦父也让大家停下休息一会，吃完饭再继续赶路。
李氏带着儿媳和女儿，手脚麻利的做出了饭食。说是饭，其实也就是烙了一些掺着杂粮的饼子，又把家里种的菜拿出来煮了煮，就着菜汤吃着。
许言第一次吃到这么干硬的饼子有点吃不下去，但是心里也明白后面估计吃这饼子的时候还多着呢，有可能还没得吃，便硬着头皮小口小口的啃着。
几个大点的孩子还好 ，对现在的情况有点明白，也看到大人脸色不好，但是许明乐太小了，到底还是不知事的年龄，看到这么多人，还有哥哥姐姐，便傻乐起来。小孩子嗓子细嫩，秦氏给明乐单独做了点白面糊糊，让女儿喂给孩子。
锦娘倒也没跟李氏客气，接过碗说了声谢谢娘，就一口一口喂给明乐。毕竟这会刚出发，粮食还算充足，再有锦娘把自己家的粮食交给李氏一起管，锦娘一家虽然人口少，但由于家里开杂货铺，也兼卖一些粮食，所以反倒带来的粮食比秦家一家还多，如此倒也不怕嫂嫂们说闲话。
锦娘的两位嫂嫂人还是很不错的，虽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对锦娘这个出嫁女也和和气气的，不像有的人家的嫂嫂见不得小姑子。也有可能是锦娘之前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出手也大方，经常给嫂嫂们送些布匹料子，吃人嘴短，拿人手长的原因吧
一大家子吃完饭，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家子老的老，少的少，还有女眷，从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还背着东西拉着车，又累又困，脚也磨得生疼。
许言坐了一早上车倒是不怎么累，这会就抱着许明乐陪着他玩。许明宇兄弟几个则是累很了，早就随地躺倒睡觉了。许言再一看外祖和两个舅舅和爹，他们也都靠着树睡着了，鼾声如雷。 外祖母和两个舅母娘亲细心一点，则是在板车下依偎着休息，细听也有小小的鼾声。
见此，许言便管着小明乐，不让他出声，两个人悄悄的玩，许言还偷偷的给小明乐喂了一个奶酪棒。现在在路上，小明乐也跟着受苦，许言担心明乐营养不足，容易出问题。好在小明乐很乖，许言告诉他不要告诉别人，连爹娘也不能说，不然就没有好吃的了，他就乖乖点头，还捂住了小嘴。
许言在空间里把包装撕掉，直接塞进小明乐的嘴巴里，不让他吐出来。小明乐第一次吃奶酪棒，顿时被这种又甜又奶的味道吸引住了，小眼睛睁的溜圆，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偷吃的小仓鼠，看起来可爱极了。
许言看着明乐吃的香，心里也很满足。明乐嚼了几口，突然不动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许言指指嘴巴，又指指爹娘那边。
“姐姐，娘”许言看着明乐吭哧吭哧的往外蹦字，福临心至，明白了明乐的意思，瞬间感动到不行。
“明乐是不是想给爹娘他们吃”许言搂着明乐小声的问
明乐点点头，脸上的婴儿肥也跟着颤了颤，一下子就萌到许言了。
“明乐不用担心，姐姐向你保证，后面有机会我一定会给他们吃的，但是现在还不行，明乐要帮姐姐保密”
许明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窝在许言的怀里玩手指。许言时常感叹，明乐也太乖太懂事了，一点也不像熊孩子。
又过了一会，外祖秦老爷子先醒了。醒来后又叫醒了两个儿子和女婿，外祖母和舅母她们听见动静也跟着醒了。休息了半个多时辰，大家也更精神了一些，立马收拾东西准备赶路。
外祖父秦老爷子说趁天还早，尽快赶路，越到后面越走不动，而且在野外过夜也不安全。外祖秦老爷子早年走过镖，人老成精，野外生存经验更丰富，现在也是一大家子的主心骨，他怎么说，大家就怎么做，都没有异议，只一个劲走路。
许明乐照旧坐在骡车上，不过许言这次则要求跟着一起走。李氏心疼许言小，让她也一道坐车，但是许言态度坚定，李氏也只好随她，交代许言要是觉得累了，就赶紧上车休息，又让几个孙子看着点许言，多照顾妹妹。
走到天快黑的时候，运气很好的发现了一个破庙。一家人都高兴起来，赶紧走过去。
破庙看着不大，四四方方的一个小院，破破烂烂的，屋顶还透着光。也不知道之前供奉的是哪位神佛，泥塑的雕像就剩了半个身子。
秦老爷子让大家把板车推进去放进院子，让两个儿子和许爹去捡些柴火，李氏几个则收拾破庙整理出晚上睡觉的地方，打发几个孩子跟在大人身后捡些干草回来。
许明乐跟许言则跟在外祖母和舅母娘亲她们后面打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哇！有肉啦！有肉肉吃了！”许言她们立即往外瞧去，便看见许威一手拎着只死兔子，和两个舅舅满脸喜色的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跟着进来。
家里人也都惊讶的不行，连忙问是怎么抓的。
秦小舅一脸兴奋：“我们几个刚刚走到旁边的小林子，想着多捡点柴火过来，没想到姐夫眼睛亮，看见一个兔子窝。”
“才刚走到窝旁边，这只兔子就蹿出来了，我们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姐夫反应快，立马扑倒压住了这只兔子，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打打牙祭了，哈哈哈”秦小舅又忍不住笑出声。
秦大舅也说：“还是妹夫身手利索”
许威谦虚的笑了笑：“咱们还是赶紧做饭，早点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早点赶路，趁天不太热多走点，避开正午最热的时候”
秦老爷子摸摸胡须赞赏的看看许威，对其他人说：“威小子说的对，赶紧做饭吧，兔子皮就扔了吧，现在水少没法处理，天儿越来越热，要是放坏了臭的很！”
李氏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我知道怎么做，大朗二郎，你们把火生起来，威小子把兔子杀了，锦娘你跟着把兔子洗洗”
李氏给每个人分派好活，自己带着两个儿媳准备做饭。
“祖母”
“外祖母”
“我们干什么呀”
几个小子也不甘示弱，想要帮着干活，展现自己的小男子汉气度。
“你们啊，就乖乖等着吃吧！”李氏大声回道。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饭就做好了。李氏把兔子炖了，里面加上从家里带的菜，又贴了几个饼子，就招呼大家吃饭。
许言看着有点像后世的大锅炖，又想起铁锅炖大鹅的滋味，不由得舔舔嘴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吃到。
兔子肉不多，也就将将够每个人分一块，虽然味道寡淡，但是对于一段时间没吃肉的一大家子来说，还是很香的。这年头哪有会觉得肉不香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