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河不足知己重
我对巩天成仅存的那点若有若无或者说是可有可无的上下级之间的尊重在此刻也变得荡然无存。
你可以欣赏一个人的知识才华、专业知识;也可以敬重一个人如何待客接物、为人处世;但当你发现这个人的道德品质存在问题,毫无底线的时候,你会对他失望至极,从此再也看不起他。
即便是没有巩向辉和毕作超在场,这种出他丑的事也不能私下与他谈。更不能当众拆穿他。所以牌局仍在继续。只是我多了个心眼;他俩有可能会归咎于时运不佳。
新的一局,我得了个a的清一色,发现他们的表情很是亢奋,只跟了一轮我便丢掉了牌。因为我对巩天成的卑鄙仍然需要更进一步的证实和确认——他不至于傻到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猜忌。
“十块!”我丢牌之后,下家巩向辉直接提了十元。如果不是拖拉机以上的牌,一般是不会提到十块钱的。
“十块!”毕作超没有给钱,而是伸出食指在桌上敲了一下,“没有零钱了,打完这把一块结算。”
巩天成拿起自己的牌瞅了一眼,叹了口气,无比惋惜地丢在牌堆里——刚才我丢的牌上面。
我没有马上拿起他丢掉的牌去看,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巩向辉身上。
“十块!”他又叫了注。
“再十块!”毕作超紧跟着伸了中指,再度敲了一下桌子。
“十块!”
“三个十块!”食指、中指、无名指,敲桌子。
“十块!”
“四个十块!”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敲桌子。
“十块!”
“一巴掌!”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大拇指,敲桌子。
“又遇到大牌了这是”巩向辉瞪着眼抽出一张二十的钞票,“我得提提价了,二十!”
“刚才是五十,跟二十,七十!”
“二十!”
“九十!”
“二十!”
“一百一!”
“二十!”
“一百三!”
剑拔弩张的时刻,巩天成的注意力在他俩你死我活的厮杀上,是时候证实他不为人知的无耻下流了。我假装无比自然地搂起剩余的44张扑克牌,简单的洗了一手,却暗自用左手的无名者隔在了刚才我和巩天成丢掉的6张牌的上面。
巩天成的牌是9、10、j的拖拉机!他竟然第二轮就丢掉了!!
我用无比复杂的眼神望向他,他依然陶醉在自编自导的闹剧里,欣赏着他没有参演的荒诞不经的剧情。
另外的两名已经被潜规则演员还全然不知,依然不甘心地加码下注。他却并没有为虚妄离奇的决斗感到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安。
根据我的预判,这一局十有八九是毕作超当了冤大头。我大致核算了一下我的战果,还有盈余。明哲保身,还是见好就收的好,我掏出手机发信息给姜丽丽:“打电话,想办法让我离开。”
果不其然,毕作超敲桌子喊到190的时候,胆战心惊了,最终梅花的q、k、a输给了巩向辉的豹子6。
“我靠!”黑红的脸闪现过丝丝的窘迫,“不是豹子碰豹子就是金拖碰豹子,这两把牌打得”
巩向辉咧着嘴,银牙又露了出来;巩天成唏嘘不已;姜丽丽的电话很合时宜的打了进来。
“喂!”我示意他们略过我,继续发他们的牌,站起来向远处走开,“回来后就一直打牌,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就连恶心的事,只要是新奇,我都乐于向她八卦。
“怎么了呢,亲爱的。”
“巩天成——就是我们经理那个老巩,竟然用手法、出老千。”
“你是怎么知道的?”
“被我发现了,还好啊!我没怎么上他的当,以后跟他玩牌可得注意了。”
“人品有绝对的问题!这种人,竟然还能在肖志英的公司里干到工程部经理。”
“你认识肖志英?”
“吃过几次饭。”
“哦我觉得肖志英这个人倒是蛮不错的,奈何他手大捂不过天,难免会有漏网之鱼进来滥竽充数嘛!”
“我听老南说老巩曾经在什么单位,也是呼风唤雨、炙手可热的人物啊!”
“中石油!副总!你信吗?”
“我不信,坚决不信!”
“中石油的副总,体制内待二十年、三十年,会来私企这么鬼混?会打牌的时候出老千?简直是开玩笑。”
“不说他们,你出来了?”
“现在还没,打算要离开了,太没劲了跟这种人玩。我真是感觉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你出来吧!我去接你。”
“不用了吧?就这几步远,我溜达着就回去了。”
“可是我想见你了。”
“亲爱的,不刚刚才吃过西餐的吗?三个小时还不到哦!”
“人家就想嘛!”她撒起娇的样子真的有些让我欲罢不能,她一嗲,我的心都酥了。
“我是觉得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来”
“在门口等我吧!亲爱的,回见,拜!”
我懒得再回去跟他们打招呼告别,踽踽行至项目门口。我们常说上天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给你打开另外一扇门。姜丽丽在我面前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常态,但每当我情绪低落、倍受生活、工作侵蚀摧残的时候,她便会极合时宜的化身那个轻解罗裙、抚我入眠的红颜。我不知道我跟她能走多远。她或许是上天在关了皎茹那扇门,又让我沉睡十几年之后,重新为我开启的另外一扇门。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我甘愿做她弃夫离子之后的精神寄托,也甘愿做她独善其身日子里身心和灵魂的伴侣。没错!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我抱着光洁如玉、滑不留手的她,一次又一次推送至新的云雨巅峰。“南风,你好强啊。”她在我的耳畔喃喃呓语。
“是么?喜欢吗?”
“嗯!喜欢”她抱紧了我,“南风,你会等我在哪座桥头,你又会陪我到哪个路口?”
“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我轻轻攥起她的纤纤玉手,凝望着她黑黑的眼睛,深情的说道。
尽管这句话,我曾经对另外一个女孩说过。
“谢谢!谢谢!”梨花带雨,她无比感激地回望着我。
我用吻覆盖了她泪雨滂沱的脸颊。或许,同样的话语也会有人对她海誓山盟过吧。
谁的新欢不曾是别人的旧爱;
谁的枕边人不曾是别人的心上人;
各归天海,是否还忆及曾经牵手共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