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事不顺意反如常
巩向辉具备施工条件的工作面已经有了好几个：第一晚运土就出事的那个水系，c座北侧的健身广场，a座北侧的儿童乐园，b座北侧的廊架等等。这就要求巩向辉需要大规模的组织人力物力了。
a、b、c、d四栋主楼的室内防水、地暖盘管、楼地面垫层、楼梯踏步、户内穿线等分项正在紧张有序的施工。每天一上班，我都会组织监理、王凯和韩宁逐一巡查每个分项，指出工程质量控制过程中的不足之处。与总承包之间的距离我保持的很微妙，因为他们都是肖志英的直接关系，很多时候，我还会刻意的为他们考虑如何降低成本、增加效益、提高质量。他们有意或者无意的在肖志英面前的一句话，就有可能左右肖志英对你的看法和评价。
我忽然想起转正后不久的一天，在开完正常的监理例会后，总承包的项目经理老陶约我去他的办公室喝茶，我跟他聊了一个来小时。起身走的时候他给我带了一提茶叶：“李经理，前几天回福建，经过马枕峰的时候，托朋友买了点肉桂，您没事的时候尝一尝。”
“哎呀！陶总你真是太客气了。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扫了一眼他递过来的茶叶，跟他故意开了个玩笑。
“呵呵，小小伴手礼，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陶新蕴，是肖志英的发小。若不是这样的关系，他不会从3000里以外跑到淄城来干嘉晟的房地产工程；若不是这样的关系，肖志英也不会将几个亿的工程交由他来干。
市面上再好不过的武夷岩茶，也不过就是六七百一斤，就算肉桂最正宗的产地在马枕峰，最顶不过也就是一两千的情分。别说是他上赶着送，夏天来临，就是我开口问他项目部要点茶叶，在行业内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工作是需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正所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我给项目上的李南风拿了盒茶叶喝”，就算这样的话由陶新蕴当面说给肖志英，肖志英也只能回一句“怎么？你干几个亿的工程，给我的项目管理人员买盒茶叶还得算到你的工程款里？”
所有的社交关系和人情来往，我还是拿捏得比较恰当的。正当我为此沾沾自喜并拿出其中一包茶叶准备拆开之时，我还是发现了包装盒底部的信封，我捏了一下，5000元。
马失前蹄，大意失荆州！我顺手将拿出的茶叶归位，提着包装盒疾步走向老陶的办公室。隔着30多米远，将要离去的他看到了快步如飞的我，他在头部上方甩甩手，仿佛在说“别追了，我的一点心意你就笑纳吧，拉拉扯扯的被大家看到反而不好了”，登上酷路泽便绝尘而去。
电话响了起来。
“你还追什么？就是给老人买些滋补品的小钱。我时常不在现场，听王队长和技术员他们都说了，大家对你评价都挺高，竟为我项目部考虑了，除了表示个感谢，真没别的意思。”
“我草！老陶，你这是让我违背原则，茶叶怎么喝都行，钱不能收，这属于本质性问题，你让我怎么向肖总交代？”
“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唉！老陶，你真是”
我只能是一声叹息，省略了想推掉收受5000元一切的说辞；同时也表示了只能收下5000元的无可奈何。
说实话，没有一丝的不安和失落，相反的，内心的成就感马上就升腾了起来。
谁不是向着金钱亲的。
再后来，也有不同的分包隔三差五的会有所表示，我基本都会回绝，尤其是微信转账的那种，不接收，也便原路退回。
张勇子换了正宗的种植土之后，并没有坚持几天。回填量的一半都不到便拉了胯了。我猜想他并没有实现甲、乙、丙的最佳资源配置，也没有实现2ab的理想经济效益。
人活一世，不如意有十之八九，看来到了那些我们看似逍遥自在、高枕无忧的人身上也无例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说不尽的烦恼。
张勇子的第一个电话没有打给毕作超，而是打给了我。
“张总！”
“李经理，今天晚上的土拉不了了。”
“怎么呢？上午不还说没问题的吗？”
“这几天市里和区里有行动，夜间停止一切土石方作业，谁也干不了。”
“哦是这样，那我给巩哥说一声。”
“好，你给老巩说吧。”
停止一切的土石方作业。这个我拿不准。但像钢筋、商砼这类大宗材料，一般在中途出现停止供应的情况时，他们会找各种理由，但绝口不提付款的事情。
他们是在等你主动领悟到“哦！这是应该付款了”。
国人的思维，也是很讲究战术性和艺术性的。仿佛是他们主动提出来要钱是很不讲究、很不道德的事情。
管他呢！先汇报给巩哥，让他拿主意。我在心里打好了算盘，就给巩天成拨了电话。
“怎么了，兄弟？”
“巩哥，张勇子说今晚土方拉不了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就给我打电话说拉不了，我问他原因，他说市里和区里有行动，停止一切土石方作业。”
“哦”
“巩哥，我在想是不是想要钱了？”
“不可能！才干了多少量，就想要钱。”
我没再继续问下去，因为合同和付款，是比较忌讳的话题，尤其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他首先会以为是你越界了，你想打探什么或者幕后操纵什么。
反正也快傍晚了，我就换了个话题：“巩哥，你在桓城还是在华庭了。”
“华庭。”
“土拉不了，晚上没啥事儿，练摊喝点呗？”
“都有谁？”
“没谁啊！您看需要喊上谁？”
“哦小范围，喊上向辉吧！”
“好的巩哥——明清街，车管所门口还是跑顺腿”
“都行！你看着安排吧！”
我在内心里对巩向辉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并没有接触多久。因为他的到来，我对巩天成仅存的那点上下级之间的尊重也变得荡然无存。我敢断定：巩向辉与巩天成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利益输送。
巩向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巩天成也差不多，只不过酒瘾没有他侄子那么大。他们爷俩都是大烟筒。
自律，向来都是克己、坚持、优秀的标签。之所以能够成为褒义的标签，是因为它对我们人生的发展大有裨益。它是自带循序渐进、积极主动品质的，它能够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人有多自律就有多优秀，有多自律就能多自由。自律就像我们人生的基石，支撑着我们的稳固，让我们登得更高，望得更远。
我本身挺瞧不上那些见烟就抽，嗜酒如命的人。在我看来，烟鬼和酒鬼是不懂节制的，或者在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自律性很差。因此就注定他们不会有多大的成就。
很显然，巩向辉和巩天成在这一点上可谓一丘之貉，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