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入局
“嗯……，左大哥，祝家庄那件事我是刚好在祝家庄，他们无缘无故攻击我，把我卷进去的。”庀兄弟也有些苦恼，救了很多人他是很高兴，再来一次他也不会后悔，但这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联想。
“但我听说之前几日，庀兄弟在上阳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祝家庄呢？”
“我……我……”。
这东西还真解释不清楚，说给谁听都像是借口。
“我下山其实真的是因为那些老和尚烦我，把我赶出来的。”庀兄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一股酸涩味在口中弥漫。
就算宣州州主左灰不再强求，那那么多其他州主呢，京城那边呢？
庀兄弟不知道京城那边已经派人去往青州了，否则他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我是真不想管这些事，我就想着既然出来了，顺便闯闯江湖，不知道左大哥有没有什么办法教我？”
左灰不置可否的看着庀兄弟，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庀兄弟说的话，此事牵扯太大，他现在就是试探的排头兵，但这过后结果如何，只有苍天才会知道。
“我年纪大了，实在不愿意将来有一天还要卷进战争中去，我其实就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将来传给自己的儿子。”老乞丐左灰慢慢的站起。
“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左灰这是向庀兄弟表明他的态度，他是老态龙钟，他是荒唐古怪，但他是一州之主，他会守护他该守护的，绝对不会放手。
“噗……”又喝了一口酒的庀兄弟，没有忍住那股酸涩，将酒吐了出来。
“左大哥，别激动，坐……坐……”庀兄弟涨红了脸，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吐酒，这不该是江湖豪侠做的，真是太丢脸了。
“左大哥，要不然你帮我跟州主们谈谈，我是真的一点兴趣没有，我就是想去参加‘三义帮’的武林大会，你看怎么样。”
“说与不说，又如何呢，身在局中，身不由己。”左灰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了。
“那算了。”庀兄弟一拍大腿，他才不管那么多，随他们去吧。
“不过还有件事。”庀兄弟想了想。“那间饭店的老板是你的手下吧？”
“哦？庀兄弟如何得知。”左灰没有否认，对于庀兄弟这样的人，没有否认的必要。
“那个黑甲兵摔得太顺利了。”庀兄弟看了看在一旁站立的黑甲兵首领，对方此时的脸色像是被人揭穿了秘密的猴子。
“主要不是这个原因，那饭店老板掉酒晚了，你们应该加强训练了，演技不好会露馅的。”
“庀兄弟是人中龙凤，岂能瞒过庀兄弟。”左灰抚摸着酒杯带来的冰凉感，手指轻轻捏了捏，庀兄弟的观察力、思考能力和外面的传言天差地别。
既然暂时没别的办法，庀兄弟打算就随它去了，不过走之前他还是打算卖个人情给对方。
“那饭店有个叫石老八的商人，应该是别的地方派来的探子，这事我刚刚才想到，我答应了让他和你们做生意，要不给个面子，让他先做着，至于以后怎么做，你们再打算？”庀兄弟想起那白脸石老大，刚刚怎么没意识到呢，那饭店似乎就是在等自己钻进去，这感觉真不爽。
“每日来往的探子那么多，我不在意的，庀兄弟说了自然照办。”左灰向身后的黑甲兵点了点头，一个一直站在背后的黑甲兵转身出了正房大厅。
“左大哥霸气……”。
宣州的这种策略简单有效，看似荒唐的背后，却有着高明的手段在操控，军政一体是古往今来无数帝王努力实现的目标，然而宣州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政体了，这是一个完全军队控制的州，是典型的军政府，政体实行的是一些荒唐而奇怪的政策，这让政体的运行必须依赖强大的军队。
缺点同样很明显，但庀兄弟认为完全没必要和左灰讨论了，他讨厌这种需要思考的感觉，他同时也明白在每一个左灰发布的荒唐命令中，必定藏着这位老乞丐几十年的智慧后手。
酒的确不好喝，但这小小的院子，仿佛是藏在世俗中的高手，他每一口喝下的酸涩的酒，都有可能是将来起冲突时射向对方的毒箭，这是几十年经营下的苦心不负，是一个老人几十年用来自保的思考。
院子里的石榴树上结着很大的石榴果，有松鼠会悄悄的探出头，趁着没人看见爬到那些已经成熟到裂开的果实上偷偷的啃食，然而那不过是松鼠看不见人，并不是人看不见松鼠。
庀兄弟走了，酒太难喝，没有留下的必要，他只希望以后遇到的州主没有左灰难缠，这就像是两个高手，没有动手，但你已经知道结果，在那之后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正视你已经预见的结果，努力挣脱，或者接受。
石老八如愿进入了宣州城的商队名单中，他会贩卖一些铁矿到宣州城，然后从宣州城低价购买粮食和茶叶前往西域边城，他的商队从宣州出发，经过青州、云州……但那是他的命运，他和庀兄弟的交集就在那间小饭店，就那两杯酒，但那永远改变了他的命运。
“你说我们该去哪？小黑子。”庀兄弟拍了拍身旁垂头丧气的黑马，他出门的时候将这匹倒霉的黑马要过来了，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骑的马。
一人一马落寞的走出了宣州城，城门的阴影渐渐拉长，太阳正在慢慢的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