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石老八
酒可以让人放纵，可以让人放松，还会让人壮胆，或者说是暴露本性。
庀兄弟不知道他的本性是什么，不过和白脸汉子倒是一见如故。
“鄙姓石，石头的石，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叫石老八。”白脸汉子的介绍让庀兄弟虎躯一震，连胸毛都抖了一下。
“我父母不识数，兄弟见笑了。”白脸汉子面色微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在下姓周，周吴郑王的周，叫周八庀，想不到我们都是排行老三。”庀兄弟报了一个假名字，一路上那些县主的疯狂历历在目。
“周兄初次来这宣州，有些事情要注意，如果不想得罪官府的话。”石老八知道周八庀兄弟想听什么。
几杯酒下肚，两人似乎有些相见恨晚。
“哦，烦请石兄弟告知，不胜感激。”庀兄弟对着好心人就是喜欢说好话，总不能展示自己就是英雄豪侠的一面吧。
石老八倒是不慌不忙，他让店家再次上了一壶酒，又拿了一套酒杯，这才开口对庀兄弟说道。
“宣州城的规矩和其他地方不一样，20年前宣州州主下令，凡在宣州州内的人必须交穿衣税，房屋也一样，可以盖房，但是如果你是新房就要交新房税，家具也一样，新家具就要交家具税，这些税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要让民众看起来穷困一些。”
“为什么呢？”庀兄弟穿着大裤衩坐到店里才发现有些冷，又拿酒干了一杯。
“起初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老百姓新盖个房子本来应该是高高兴兴的事情，但衙役就会上门收税，新衣服也一样，特别是那些有钱的富商和乡绅你收多少税他也还是喜欢住新房，穿新衣。”
“有些富商一开始并不怎么听话，他们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对于那点银子完全不在乎，穿衣税和房屋税收了一次之后，原本定的是一年之后才需要再次交税，但很多富商仍然会经常招摇过市。”
石老八给庀兄弟倒上酒，庀兄弟再次一饮而尽。
“宣州州主于是将税收变成了每月一交，仍有富商不愿穿旧衣，州主又改为了七天一交，最频繁的时候为了整治富人，曾经到达每日两收的地步，这样即使是那些大户也不敢穿新衣，只能穿点稍微旧的衣服出门。”
“就没人有意见？”庀兄弟好奇的看着石老八。
“有，宣州州主的手下们，还有那些本地的世家。”石老八似乎知道不少的内情。“州主全家率先换上了破烂衣服，那些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该赶走的赶走，后来所有人就没意见了。”
“州主有做乞丐的癖好？”庀兄弟望着石老八，似乎这是个很正常的问题。
“当然没有……军队是正常，也就只有军队正常一些，不过后来很多人还是有一些猜测……”石老八还想继续说下去，庀兄弟却抬手阻止了他。
“这样做的好处还是挺多的，这位州主倒是个妙人。”庀兄弟已经考虑要不自己也弄件破烂衣衫去，总是穿着大裤衩似乎更像变态了。
“哦，看来周兄弟才是真正的妙人。”石老八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庀兄弟。
“周兄弟，怎么看这位州主？”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看。不过我有一点好奇，宣州外面一直认为宣州经常饿死人，但我一路过来，虽然人们都穿得很破，但食物很充足，价格也便宜，这是有宣州人专门去外面宣传？”
庀兄弟觉得如果真被自己猜对了，这宣州州主就不只是个妙人了，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枭雄啊。
“差不多吧，应该就是宣州州主派人每隔一段时间去周边各州宣传的。”
谈话到这里其实两人可以算是心照不宣了。
庀兄弟心里想的是：“你什么都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庀兄弟却继续装傻，因为他不知道对方要干嘛。
庀兄弟再次将一杯酒下肚，就打算跑路了，对方冲自己来的，再不走就晚了。
石老八看出了庀兄弟的心思，这次他直接单刀直入了。
“周兄弟，我看你豪气干云，想luo奔就要luo奔，穿个裤衩子就能毫无芥蒂的走在大街上，必定不是普通人,可否代为引荐一下州主大人？”
“不用……”庀兄弟以为对方是州主大人部下，连跑路都想好了，话说出口自己就愣住了。
“你……你不是州主大人的部下？”庀兄弟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他一向很少猜错。
“我当然不是……我就是来做生意的，一直钦佩州主大人，所以……哎……周兄弟不认识州主大人？”石老八一眼就看出庀兄弟气质不凡，但他想的和实际情况似乎不一样。
“误会，误会。”庀兄弟在激动的石老八肩膀拍了两下，免得这白脸汉子变成红脸怪。
“怪我太有气质了……”。庀兄弟安慰石老八，他好歹是觉得对方懂的太多，会错意了，对方就因为他能穿着裤衩走在街上认为他是州主的部下，这是什么逻辑。
“唉……”石老八叹了口气。
“宣州规矩虽然很奇怪，但商业税收很低，凡是能够在宣州做生意的都发财了，但宣州只和一些特定的商人做生意，如果找不到推荐人根本不可能参与，不好意思，让周兄弟见笑了。”
“没事，没事，我初来乍到，还要谢谢石兄弟解惑。”庀兄弟骄傲的摸了摸胸口的毛，自己这气质真的太出色了。
“我看周兄弟虽然不懂宣城的规矩，但是面对衙役的时候毫无惧色，穿着裤衩又能泰然自若，还以为周兄弟是背后有人。”石老大再次叹息，他的护卫看了他两眼，又去对付盘子里的肉了。
“嗯……”庀兄弟也不能告诉他，其实自己是个武林高手，那不是王婆卖瓜了吗？掉价啊……
“石兄弟？”庀兄弟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这失落的男人。
“宣州州主，恭迎庀兄弟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