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虎掏心
蛮族人听不懂双方的对话,但庀兄弟一脚踢死黑衣人,肯定不是对方一伙的,蛮族人的首领此时赶忙给庀兄弟做手势,双手作揖,并且不停的叽哩哇啦。
“两成,不够,我全要了,你们退下吧。”
“给脸不要脸,一起上。”黑衣人首领闯荡江湖多年,“16路鸳鸯连环霹雳闪电双手刺”威震半个绿林,岂是易与之辈,既然对方不识好歹,那就让对方尝尝厉害。
只见黑衣人双手一推,瞬间滑步上前,一刀前刺,一刀架斩,使的是“雪月门”正宗的雪月双刀法里的“雪狼拜月”。
刀法凌厉,攻守兼备,最重要的是此刀法源自“刺剑法”,暗合他的双手刺,在他蒙着面杀人越货的时候,往往一套刀法还没使出,对方已经死于刀下。
庀兄弟却丝毫不惧,后退半步,然后一招“黑虎掏心”,将黑衣人的心脏掏了出来。
……
血淋淋的心脏还在手上跳动,夜色之下倍感狰狞,仿佛吃人心的魔鬼,瞬间将几个黑衣人和蛮子吓得坐到了地上。
“你?你是谁……”黑衣人双刀跌落,扑通倒地,已然气绝。
“啊……”一众黑衣人发出惨叫,惊起几只飞鸟,哭爹喊娘狂奔而逃。
庀兄弟嫌弃的将黑衣人的心脏丢回他的身上,手上的血却甩不掉,只能在黑衣人的衣服上用力的擦拭了几下。
“弥合啊,弥合啊……”(神仙啊)蛮子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他们往来行商,也见过不少江湖人士,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人,以为是神仙今晚来搭救他们,否则怎么解释这简单到极点的“黑虎掏心”。
庀兄弟自然猜得到对方的想法,但双方语言不通,说什么都是鸡同鸭讲,只得朝众人拱了拱手,对方的赠饼之恩已报,趁着此时神威加身、格调奇高,功成身退吧。
那个哭爹喊娘的方向上一定可以走出丛林,沿着那个方向走,没错的。
毕竟人逃跑的时候肯定选择的是最短的直线。
哎,手指甲里还有血?庀兄弟再次蹲下在黑衣人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番。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那些秃驴一辈子也到不了这个境界啊。
庀兄弟转身钻进丛林,向着那些黑衣人逃窜的方向而去。
一刻钟之后,庀兄弟又从丛林中钻了出来,一众蛮子正战战兢兢的戒备,见到庀兄弟再次叽哩哇啦的跪倒一片。
“嗯……忘记身上没带钱了。”
黑衣人的尸体还在地上,蛮子们看着心脏就腿软,没有一个人动过尸体,庀兄弟走到黑衣人的尸体旁,上下摸索一番,掏出一个钱袋,也不看有多少银两,直接揣进口袋。
“你死了,就无主了,我这可不算偷……”转身再次钻进丛林。
众蛮子才刚刚站起,庀兄弟再次从黑暗中钻出来。
“你们把他的尸体埋一下,怪渗人的,那边还有一个。”庀兄弟连比带划好一会才让这些跪着磕头的蛮族人看懂了他的意思,再次钻入了丛林。
5分钟后,庀兄弟再次钻出了丛林。
正在挖坑的蛮族人哗啦又跪到地上。
“呃……你们随意,就是觉得挺好玩的。”庀兄弟看了看跪着磕头的众人,八字胡乐得往上翘,再次钻入了丛林。
“嘿~哎~姑娘挡花怕被采类~嘿~依儿吆……蜜蜂蛰人爱花心类~嘿~依儿吆……”
天还黑着,月亮半遮着脸,一路唱着歌的庀兄弟拿星星当方向,一直往那群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走,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城池,这里的灯火通明指的是城楼上的灯火,城里除了衙门几乎不会有人半夜点灯白费蜡。
夜间的城门是关闭的,不过一般城外也有很多住户,除了边关的城池,大部分的城外还会有酒店、客栈、商铺等等,这些人依托城池过日子,许多破落户也会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扎根。
客栈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大门却早已关闭了。
酒店倒是还开着门,即使是半夜了,仍然有丝竹之声传来,古老的繁衍运动从来不会因为夜间而停止,相反夜间才是最佳的时机。
庀兄弟是不会住酒店的,那里面的脂粉味太浓,他根本就没那个胆子进去,只得找了一间挂着红色灯笼的客栈敲门,灰暗的红光下,趁着店小二还没来开门,他迅速打开黑衣人的钱袋,里面有二十多两银子,还有两张银票,几个铜板。
抽出银票看了一眼,两千两银子。
人心不足啊,两千两银子都可以建立一个门派了。
趁着没人看见,庀兄弟“唰唰唰”把银票撕成了碎片,轻轻一吹随风飘散。
取银子要对暗号,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他有几个拜把子兄弟就是开钱庄的,那次喝多了,他连着给他们表演了50次油锅捞钱,当然是拜把子兄弟丢钱,他来捞。
唉,大家喝喝酒,拜个把子多好,干嘛要做强盗呢。
红色的灯笼上写着两个斗大的字,庀兄弟撕完银票的时候才看清楚,左红右尘,也就是这间客栈的名字“红尘客栈”。
根据情报组织“春水门”的统计,中原地区全国有800多家红尘客栈,这里统计的还不包括关外和其他国家的,否则应该已经超过千家客栈。
“阿撒托斯”是这间红尘客栈的伙计,他是一个胡人,他小时候和他的阿爸是来中原经商的,谁知他阿爸来到中原以后,却迷上了中原的花花世界,整天流连勾栏瓦肆把从老家借来做生意的银子都花光了,最后走投无路,他将“阿撒托斯”卖给了一间妓院当小厮,自己跟一个半老徐娘的丑婆子跑路了。
“阿撒托斯”给那间妓院当了半年的小厮,洗衣做饭、喂马担材,常常吃不饱饭,那些风尘女子被客人欺负之后还会回来虐待“阿撒托斯”,阿撒托斯找了一个机会,偷了客人的几十俩银子跑出了妓院。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流浪儿童,他流浪到黄州城混了二十多年,坑蒙拐骗、打架斗殴、踢寡妇门、欺负老头什么都做过,然而几年前洪湖暴雨决堤,黄州城一夜之间变成了汪洋泽国,几十万的人口,活下来的不足千人,阿撒托斯被乡民从一截破烂的棺材中救下,那个时候他已经昏迷了三日。
从此以后阿撒托斯下定了决心改邪归正,老黄州城消失后,皇上下旨修建新黄州,但阿撒托斯和大部分的黄州人却再也没回黄州。
门外站着的是个流浪汉?“阿撒托斯”打开门见到庀兄弟的时候,以为他是要饭的。
他对乞丐倒是没什么偏见,三教九流的人他见过太多了,只是哪有半夜上门要饭的乞丐?
庀兄弟知道自己此时形象不行,他的披风被水冲走了,身上的衣服其实比乞丐的还要惨一些,他将手伸到即将关门的门板中间。
“有钱,有钱……”庀兄弟望着阿撒托斯,不是说胡人毛多嘛,怎么自己比这胡人毛还多。“呵呵……从山上摔下来,衣服被树枝扯烂了。”
庀兄弟一边说着,一边拿了银子在手,给阿撒托斯示意。
阿撒托斯将门打开。“客人,不是我势力眼,是你这样子实在是……太埋汰了。”
“是,是……”庀兄弟一边往里进,一边将手中的银子递给了阿撒托斯。“小二,给我找个房间,打一缸水,我要洗个澡,顺便有衣服的话给我找上一件,不会亏待了你。”
“好咧,现在黑天了,客官请尽量安静一些,我给您找套衣服。”
阿撒托斯领着庀兄弟到一楼最右边靠墙的厢房住下,现在客人们已经睡了,庀兄弟洗澡在一楼不会打扰其他住客。
“茅房从大堂中间往后直走,院子墙角那边的竹屋便是了,不过房中也有马桶,客人自便就行。”
阿撒托斯给庀兄弟打完水后,又拿了胰子、毛巾和一套旧衣服给庀兄弟,庀兄弟大方的又给了一两银子。
水不暖和,甚至有些冷,不过庀兄弟却很满足,将全身上上下下打理干净,穿上那套店小二拿来的旧衣衫,庀兄弟蹒跚走到床前,倒头就睡。
“砰砰砰……砰砰砰……”
“出来……出来……官差办案……”有人正在砸门,各种开门声、走路声、呼喊声乱糟糟的在响。
庀兄弟将头看向小小的窗外,房间此刻正泛着红光,天才微微亮。
打开房门之后,庀兄弟往大堂望去,大堂客厅此时已经站满了住客,一队官差将人们团团围住,见到开门的庀兄弟,一位官差拉着庀兄弟的胳膊就往客厅里拖。
“呃,官大哥,我还没刷牙呢……”弄不清楚情况的庀兄弟只能小声的抗议,那官差完全不理他。
半刻钟的鸡飞狗跳之后,整个客栈的人都被集中到了客厅,二楼走廊上出现几个脑袋正在往下看。
“小二,你来看一下是否就是这些人……”楼上一人穿着捕头的服装,对阿撒托斯问道。
这捕头和楼下这些官差衙役一样穿着皂衣,不过他幞头之上绣着捕字,一望便知这是本州的总捕头。
阿撒托斯和其他两个店小二仔细的观察楼下的住客,客栈老板和老板娘也探出头往楼下细瞧。
“除了一楼左一的客人,所有人都在这里了。”阿撒托斯肯定的点点头,其他四人也连连点头。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声呼叫,捕头听着有些耳熟,也探出头去。
“兄弟,兄弟,是我啊……”庀兄弟正在挥手,他哪记得楼上这捕头叫什么,不过拜过把子那是一定的。
捕头的脸色有些黑,早晨天刚亮,城门刚打开,茶都没喝一口,客栈就报案有人被杀,此时看见庀兄弟他的脸色就更黑了。
“原来庀兄弟在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捕头匆匆下楼,一边抱手行礼。
捕头名为“嵩阳”,在青州城乃至整个青州地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其师承“三花派”中的顶中花“花小鸠”,顶上三花中的人花,已经到达半步圆满的境界。
嵩阳遇到庀兄弟是在一年前,当时庀兄弟一路向东而来,名气早已经传到了青州,青州城内因此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
江湖人基本皆是好事之徒,但上林寺传人的身份还是引起了不少武林门派的好奇,打探者有之,不怀好意者也有。
嵩阳16岁“人花”(顶上三花)大成,出世行走随其父亲做了捕快,一手“落花飞剑”快若闪电,可以在漫天飞花将落之时连刺五剑,人花大成,内功提起即可日行千里,江湖人称“青花捕快”,取其青州之花为意。
嵩阳从庀兄弟一入青州即一直派人跟踪,起先只是那些混江湖挑衅,庀兄弟却都能一一化解,更是和不少江湖混混成了拜把子的兄弟,待他即将到青州城西门三十里外时,大佛寺出手进行了第一次试探,据三花派内记载,大佛寺内僧人假借化缘挑衅,庀兄弟竟然将身上银两一钱不留,全数捐给了僧人,甚至打算脱光衣服,将衣服也捐了,luo体进城。
僧人没有拿庀兄弟的衣服,掩面而走,大声疾呼“有伤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