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救星
咚咚咚——咚咚咚——
苏青羽靠在墙上，听到墙上传来敲击声，她循声而去。
“这里，这里”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突然出现声音，着实把苏青羽吓了一大跳。
苏青羽壮着胆子问：“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了，再往前走一点”
太暗了，苏青羽看不清楚，只能靠着声音一点一点摸过去。最后才发现声音的出处竟是在一个宛如手掌大小的破洞里传出。
洞口明显之前是有东西堵着的，几撮干草掉在洞外，一只手穿过洞口，直直地伸出来，挥了挥。
饶是苏青羽做好了提前准备，还是被这样诡异的情景吓到了，她咬紧牙根，颤声道：“别晃你的手了，太瘆人了，我看见了。”
“我不害你，我过不去，也没法害你。”
苏青羽趴在地上，远远地往洞口瞧去，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隔着洞口正幽幽地望着她。
“啊！！”两边的牢房同时发出尖叫声。
从苏合远的角度看，苏青羽的形象也把她吓得不行。
苏青羽因为被浇湿了全身，头发本就乱糟糟的，淋湿后，浓密的黑发紧贴着脖子，脸上也糊上了不少的头发，再加上苏青羽趴下的那个角度，惨白的脸，诡异的眼神，即使苏合远已经活到了半个身子埋进黄土的年纪，也被吓得不轻。
他们俩默契地躲开对方视线，双方都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又看向洞口。
苏合远：“老夫是即将新上任的华荣县的知县，但在赴任途中，被这群山匪劫持，困在这里。”
“新上任的县长，您可是叫苏合远，您认不认识风娘子？”
苏合远对于苏青羽知道他的名字倒是不惊讶，毕竟只要去查，也知道新知县是谁，但他惊讶的是对面的女子竟问他认不认识风娘子，他和风娘子的交情可没几个人知道的。
“你是风娘子什么人？”
“您收到过风娘子的信吗？我就是风娘子托付给你的那个苏青羽。”
“你就是苏青羽？你怎么——”
苏青羽：……
话没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苏青羽心想怎么这位新县长也是个倒霉蛋，风娘子把自己托付给他，结果他和自己一样，也被山匪抓进来了，还在隔壁牢房。
整个牢房充满了尴尬的气氛，整个牢房只有苏青羽打喷嚏的声音。
最后还是苏青羽打破了这种气氛，“大人，您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苏合远叹息道：“老夫是从京都委派下来的，在来之前，还特地隐藏踪迹，走的是小道，只有一个陪侍陪着，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您堂堂一个新任知县，就派一个人保护自己，您在赴任前难道没听说过，去华荣县必经过荣山，山上有两个山匪山寨。”
“你这么清楚，怎么还被抓了？”
苏青羽：“……”
倒霉这事，还真不是能预测的。
“反正是将死之人了，告诉你也无妨。老夫此次赴任华荣县，是带着使命来，皇上安排我暗地里调查华荣县的陈荣，但此人神通广大，即使我已经散发出一个假消息，安排一个假知县走那条原定的路线，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那这些山匪抓你做什么？”
“那还用问，肯定是陈荣提早收到消息，雇这些人抓老夫的，早就听闻他和山贼又勾搭，哼，果不其然。”
陈荣是谁？
苏青羽没敢打断，但是苏合远也就此不说了。其中肯定还另有隐情，但是她也无力关心了，现在连知县也被抓，落入山匪手中，她的人生快到大结局了吧。
苏青羽只觉得越来越冷，她蜷缩着整个身子，贴紧墙根，企图寻求温暖。她的头越来越沉重，昏昏沉沉，无论如何她都睁不开眼睛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回到家了，妈妈端来一杯水，虽然嘴巴上还是在叨叨她，拿自己和姐姐比较，但是此刻的苏青羽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地像投入妈妈的怀抱想法，
她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抱抱我”
可是她妈妈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在不停地说话，端来的那杯水无论如何都喝不到，她觉得好渴，好渴，但是就是够不着那杯水。
黑煞在安排好人手后，就派人去把苏合远从地牢里放出来，收拾干净再送去陈荣那。
突然他想起苏青羽也被关入地牢，想去看看她还是不是这么硬气，原本也只是吓唬她一下，明天还是要连同她一并送到陈荣那。
他便选择亲自去地牢放人。
穿过阴暗潮湿的过道，黑煞来到苏合远门前，几个原本打瞌睡的小卒，在看到黑煞后吓得赶紧起身迎接。
苏合远听到门口的动静，便自嘲一样地笑了，“终于来了吗？关了老夫整整七日。”
“废话这么多，赶紧起来出去。”
这老家伙，是大当家重点吩咐的看守对象，小卒害怕二当家计较自己方才失职的事情，把此事告状给大当家，赶紧邀功似的说，“二当家，这个老家伙几番寻死，都被小的给拦下了。”
看到小卒这么狗腿，苏合远从鼻子冷哼一声。
“要杀要剐，随你们，只是隔壁那位姑娘如此年轻，如果你们是因为她和老夫的关系，就把她也抓紧来，那就抓错人了，老夫在此之前没有见过这她，更谈不上关系，只是一位老友知道我即将赴任华荣，托我照顾一二罢了，其他事情她也一概不知。”
黑煞没想到苏青羽竟然和苏合远有这般联系，他问小卒，“人关在隔壁。”
“是的，二当家。那个小娘们还不听话，我还给了她教训，马上就老实了”
黑煞看见苏青羽像一只受伤的小狗蜷缩在角落，脸上还泛起异样的潮红，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开锁。”
他蹲下来，这才看清苏青羽全身的湿透了，摸摸她的脸，竟异常高温。
黑煞看向小卒，森冷的眼神如鹰一般锐利，“谁让你这么做的，自作聪明。”
原本这个女子只是他用来蒙骗白虎的一个棋子罢了，事了后，便把她送去华荣县。只是她不大听话。
他横抱苏青羽，她身上的体温隔着他的衣服都更感受的到。
小卒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害怕地不敢抬起头来，“二当家，我错了，我以为……”
“滚——”
黑煞把人赶紧抱回房间，又叫了寨子里的妇女给苏青羽换上干爽的衣服，派人去请寨子的大夫。寨子里的人从没看过二当家如此阵仗，竟会为一个女人，又是亲自抱着回房间，又是请大夫。
两个妇女在给苏青羽换完衣服后，低声八卦，“这个小娘子确实长得比之前的俊俏多了，怪不得二当家这次这么上心。”
“嘻嘻嘻……就是，之前那些都是什么呀，还没我们几个长得好呢，欸，不过这个小娘子的后背竟然有刺青，咱们寨子里的男人都没有如此花样，你们说她是什么人……”
“换完了，就赶紧出去，在这里嘀咕什么”
“是，二当家”
在那两个妇女嘀咕时，黑煞已经悄然走进房间，他听到这两个人口中说的刺青，心中似有狐疑，他看着床上病怏怏的的苏青羽，心里也在猜测她是什么人。
他扶起苏青羽，手刚碰到她的衣领，
门外跑进一个小弟，“二当家，大夫来……啊啊，对不住，二当家，我不知道你……”
黑煞放下苏青羽，冷声道：“无妨，叫人进来吧。”
大夫把玩脉后，对黑煞说：“好在及时，没什么大碍了，我等会让人熬点药来，服下后，病人会出大汗，体温就会下降下来了。不过切记，出汗后，记得把汗擦干，不然体温又会反复升高。”
“知道了。”
没过一会，有人就把药端过来。黑煞喂药的人一勺一勺喂苏青羽都喂不进去，不知是碍于二当家在场，害怕动作粗暴，被责罚，即使苏青羽一口都没喝进去，她也不敢有任何粗暴的动作，还是坚持一勺一勺喂进嘴里。
黑煞没想到有人喝药竟如此麻烦，你们出去，我来就行。他端起那碗药，环抱苏青羽，一只手捏开她的嘴，粗暴地把药灌进去。
一些汁液流到黑煞的手上，他强忍不适，直至把药都灌完。正当他准备抽身走人时，苏青羽的手环住他的腰，头还不停地往他胸膛蹭，嘴里念念有词，“妈妈，我好冷，抱抱，妈妈……”
黑煞黑着脸把苏青羽的手拉开，但是不知为何她的力气如此之大，他刚扒开，人还来不及离开，又被抱住，难缠得黑煞也感到有点无奈。
“我不是妈妈，你认错人了，放开我。”
黑煞越挣扎，怀里的女子缠得越紧。其实他完全可以用粗暴的方式摆脱她，但是他看见她宛如婴儿一般的睡颜，竟然他产生一丝不忍之情。
这番场景，让黑煞想起一些往事，他孩童时期，有一次发烧时也曾如此希望得到一个人的拥抱和呵护，只是那个人冷血无情，在他又哭又喊的情况下，还是漠然离去，全然不理会。
他放弃挣扎，竟由着怀中的女子靠着他，不知道她在梦中当他是什么？
这一夜，黑煞神奇般地快速入睡，没有噩梦，没有头疼。
黑煞如此阵仗，早有好事之人把此事告诉给大当家，大当家若有所思，“你们赶紧去查查这个女子是什么人，竟让黑煞有如此举动。
话音刚落，前门跑进来一个小弟，“大当家，青龙寨的人在门外等着，说咱们寨抓了他们的人。”
白虎怒道：“我们抓他们什么人了，竟敢闹到门口。”
“大当家，他们说一个女人，叫苏青羽。”
“苏青羽？”白虎望着手底下的人，“你们抓了个叫苏青羽的女人吗？”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半晌，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大当家，该不会是二当家带回来的那个吧。”
“大当家，他们说再不把人交出来，就硬闯了。”
白虎头疼地摆摆手，“让他们进来，再去把二弟连同那个女人叫来。”
所有人都明白，一山不能容二虎，荣山这座山头，却又两个山寨。他和青龙斗了十几年，始终还是各自盘踞在山头，各是一方势力，虽然都为陈荣做事，但是做的事都不一样，每当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要灭对方全寨时，陈荣总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但是从此以后，只要两寨人看到对方的人，还是会剑拔张弩，只是这几年，耐不住底下人私自合对方寨里的人通婚，为了两寨稳定，没有闹得这么厉害。
谁想到，平时秉持井水不犯河水原则的青龙寨竟跑来闹事。
很快青龙寨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事实上，王青青是第一次来黑熊寨，她知道她爹不喜白虎，两寨相斗多年，虽然她也经常偷偷和黑熊寨的小孩一块玩，但是由于多年来身边人对黑熊寨的大当家的恶评，还是让她感觉到害怕。
几天前 ，王青青终于被寨子里人找到，回到后，她看见她爹憔悴了许多。
王大河一见到女儿，手里的棒棍都举起来，但随后还是不舍得打，王青青失踪了两天，害得他差点要去黑熊寨托他们的人帮忙找了。
他不担心是白虎抓了女儿，因为他们他们暗自的约定过，永远不会把对方的孩子当作人质。
在惩罚了那几个私自带王青青下山的人后，手下的人突然收到王青青的骨链和一封口信。这才安心下来。
王青青回来那天，正好手底下的人把一个昏迷的农夫也带到寨子里。她看到农夫的那一面时，立马认出是李耕。她告诉青龙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后，青龙派人给他治疗。
奇怪的是苏姐姐呢，怎么不见苏姐姐？
后来她才从张平张乐口中得知来龙去脉，王青青便央求王大河，一定要把苏青羽就出来。
王大河知道在白虎手中要人不容易，但这可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理应报恩。
他便派人去黑熊寨，王青青坚持也要去，最后拗不过她，只好派多几个人陪同她。
苏青羽醒来后的第一眼，便看见原本在梦中被她暴打的人就在眼前，而且自己还靠着他，心中一股怒火，使出全部力气，想把人踹下去，无奈大病初愈，手脚无力，最后狼狈地踢了个空。
黑煞此时也醒来了，他保持了一晚同一个姿势，身子僵硬麻痹，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和苏青羽互相大眼瞪小眼。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做了什么？倒不如问问你自己对我做了什么？”
两人还在僵持，突然外面传来呼喊声，
“二当家，大当家让你和那位……呃……那位姑娘去大当家那，青龙寨的人来了。”
苏青羽一进门，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坐在厅前。
“阿青，你怎么这？”
苏青羽往下看，她的脚还没好，位置旁边还放着拐杖。
一见到苏青羽，王青青激动想跑过来，苏青羽扶住了她，“姐姐，我听闻你在黑龙寨的人抓了，就急着赶紧来救你。”
看见苏青羽疑惑的表情，她进一步解释道：“姐姐，我没敢告诉你，其实我是青龙寨大当家的女儿，之前是有一些私心，所以才没告诉你的。”
这确实是苏青羽没想到的，自己救的小姑娘，竟然是青龙寨大当家的女儿。
“那你有碰到李叔吗？”
“姐姐，不用担心，李叔被我的人送去寨子里，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他醒来后一直很内疚，说是他没保护好姐姐。”
听到李耕没事，苏青羽松了一口气。
白虎看到这，也知道自己寨子的人的确抓了青龙寨的人了，他看向黑煞，后者只是盯着眼前的茶杯，似乎在走神。
“既然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带回去就好了，我们寨子里的人，也不知道苏青羽是你们的人，这件事就此翻篇了。”
“二弟，没问题吧？”
先斩后奏，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又象征性的问了这么句废话，黑煞心里暗自嗤笑。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子叫苏青羽，和苏合远有点联系，又和青龙寨有关系，其中还真有点说不出的缘分。
“全听大哥的。”
白虎看黑煞没什么意见，心里松了一口气，没必要在关键时期，和青龙寨有纠纷。
“行了，那你们走吧，记得和你爹说，人不是他要走的，是我给他的，这个人情得欠着。”
王青青捏紧拳头，这是什么话，这更加验证寨子里人对白虎的评价，‘就是什么方面都好强的一个莽夫’。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