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道痴（4）
徵北端坐在司南对面，静静听她讲述进入秘境后经历，讲到与道痴的对战时，司南用余光偷看他的反应，结果他只是看向地面，皱着眉头思考什么事情。
等司南讲完，沉默了一阵，才听到他开口：“你能描述一下你遇到的道痴的外表吗？”
“整体上看起来高高瘦瘦的。”
“高瘦，肉体力量大，还会使用道术。”徵北抬起头看向她，“一种道痴只有一种能力，而且会体现在外表上。”
这下轮到司南皱眉了——道痴少见，能活着从其手下逃出来的人就更少，天宗里都没有关于道痴的成体系的知识，徵北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
“什么意思？”
徵北用手指沾点酒，在桌子上简单地画出来：“道痴如果肉体力量大，那么他的外表一定是非常壮硕的；如果使道术，那么外表一定和他所使用的道术挂钩，例如火术身体有部分就是火，土术身体有部分就是土。”
“而且覆盖的部分越多，代表道痴在这一道上的造诣越高。”
司南紧锁眉头，感觉今天的徵北非常奇怪。
“所以……”
“所以道术和肉体力量都不是你遇到的道痴的能力，他真正的能力你从头到尾都没能发现。“
“真正的能力并不重要，他已经死了。”
徵北端起酒杯喝酒，却发现酒杯已经空了，干脆拿起桌上的酒壶痛饮，随后往房间里走去，嘴里还说着：“呵，不重要，确实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
她在徵北提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回想对战时的细节，骤然发现自己这一行貌似太过顺利，有危险却又不多。
如果说自己是因为长老才获救，那以前遇见道痴的人不应该也能获救吗？不至于连求救信息都发不出去吧？
司南起身，来到道韵秘境入口，黄长老依旧守在那里。
“长老，我想再次进入秘境。”
黄长老笑着微微摇头：“抱歉，一个弟子不能短时间内进入两次。”
“我说——我要进去！”
“斗”字亮起，光芒大作，司南一拳打在他还洋溢着笑容的胖脸上，闯进秘境。
视野一暗，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灵台下境的气息，一把剑刺穿司南的胸膛，被刺穿的司南缓缓消散，在远处出现，身后“行”字微亮。
突然黄长老的身影显现，把司南打入地面，和王长老联手释放道术。
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土龙拔地而起，带起地底的司南，一个甩尾再次将司南打入地底。
一同出现的石巨人朝司南坠落的地方猛击，地面都被打出一个大洞，附近的山脉断裂，不断向洞内掉落。
再次出现在空中的司南修为退回道基上境，身后写着“斗”字的玉盘也已经碎裂，气息紊乱。
两位长老狰狞的表情突然定住，徵北背着一面旗帜，从两人中间缓步向她走来，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司南喘着粗气，抓住时间恢复伤势：“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你觉得呢？”徵北拍了拍司南的背，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向前飞去，“快点走吧，灵台境的战斗你暂时还参与不了。”
徵北将握拳的手放到嘴边，深吸一口，向其中吹气，场中竟凭空出现一阵号角声，而司南越过土龙和石巨人，越过黄长老和王长老，越过地平线，向着目光不可及的地方远去。
两位长老想要刚有动作却被手持戈的徵北拦下。
“上了战场可就不能当逃兵呐。”
戈鐏（zun）1插入地面，山中，林里，数得清的、数不清的士兵虚影向两人冲杀而来，不想纠缠，正御空而起，却被一股大势压在地面，不得动弹。
被操控的土龙钻入地中，畅游时裸露出的脊背不断向周围发射土刺，不过一个翻身就带走大片的士兵，石巨人力大势沉，被跺脚的气浪震死的士兵如风吹麦浪般倒下。
徵北取下身后的旗帜，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挥舞起来，大声呼喊：“请——帅——”
一双大手从地底伸出，手中抓住的土龙像顽童的玩具般被暴力地扯成两截，石巨人上前角力，大手与它十指相扣，渐渐露出与石巨人相当的身体，不断发力，将它按在地上。
土龙的两截残肢在地面上不停地翻滚，吸收掉一切能碰得到的土壤，各自长成较小的土龙，缠上躯干。
“帅”大喝一声，一脚踹飞石巨人，自地下抓出一把宽刃大刀，将两条土龙砍成几段，落地时却又多变出几条土龙。
两位被压在原地的长老尝试用道术击杀向他们涌来的士兵，结果道术直接穿过士兵的身体，打到地上，只能看着他们不断接近。
有一名士兵手持长戈冲到黄长老面前，还没等发出攻击，整个人连着手中的武器被随手打碎。
就算不能移动，灵台境也不是随随便便召出的虚影能干掉的，只是挥舞武器带起的罡风，都能将前排的士兵吹飞。
但数量还是太多了。
打烂一两柄武器，后面便伸出五柄，十柄；路被挡住，就踩着前面人的肩膀，脑袋前进；手脚被砍断，在地上蠕动也决心要用嘴咬上一口。
终于一个飞起的头颅咬在王长老的脖颈处，周围的士兵瞬间清空，融入这道攻击中，没有出现咬伤，而是脖子以上的部位直接消失。
失去头颅的身体微微一顿，继续行动，可就是这一顿，无数武器落在躯干上，与灵台上的灵识一同发出一声惨叫，而后消失不见。
两人的防御都能被突破，更别说只剩黄长老一个人，没有多久，也被士兵们胡乱杀死。
失去灵力支撑的土龙和石巨人轰然倒塌，将旗帜和戈收起，士兵虚影和“帅”也随之消散。
徵北看着两位长老死亡的地方，发出一声冷哼，才向司南走的方向追去。
注：
1戈鐏：戈末端的金属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