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见
“嗯。”鹤绫抬起手，一朵淡蓝色的花在他手心绽放。
他盯着那朵花看了好久，才叹口气：“原来这就是你的惩罚。”
“哎呀，”郝吵凑近鹤绫，笑嘻嘻地道：“谁让你选择了感化他这条路，本来可以直接杀了他的。“
郝吵啧了一声“当年就应该告诉你只有杀了魔尊这一条路，朱厌才不会出世。免得你用挡箭感化他，还害的我要一直和那个世界的你保持联系，你又感知不到，你不知道我那几年有多无聊，连个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
鹤绫和郝吵早就认识了。
当年玉笛仙尊还刚有名望时，郝吵找上了他。
在神识刚见面的时候，鹤绫不动声色的观察他，等着他开口。
郝吵被他的清冷气质吸引，欣喜地大叫，其中掺杂着胡言乱语“就，就你了！刚上来也不掐我脑袋……你不知道，刚刚有个穿青色衣服的，上来就掐我！你是好人，好人！”
“你是？”鹤绫淡淡开口，睫毛轻眨，冷然的看着他。
“我？我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人见人爱，花见花……”
“说重点。”
“好吧，就是……这个世界马上会遇到危险，朱厌降世，你明白吗？有一个少年，天赋异禀，无论是力量还是灵魂，都是朱厌最好的养料。”郝吵喘了口气，继续道：
“你需要找到他，然后用爱感化，让他知道善良与爱，知道诗和远方，这样他才会成为德智体美劳，礼义仁智信同时具备的好好少年，朱厌的计谋才不会得逞。”郝吵喋喋不休的说着，片刻不停。
“停。”鹤绫打断它，“你在说什么胡话？”
“哎呀，是真的！华烨仙师不是曾有预言，世界500年内会遭大事吗！”
“你怎知……”
“我自然知！华烨仙师长着鲶鱼须，柳叶眉，对不对？”郝吵看着鹤绫无以言表的眼神，骄傲起来。
“……”
“你可以叫我002。”郝吵眨着眼睛，剔透的粉瞳里满是自豪。
“我给你取个新名字，我看郝吵，就很适合你。”
“什……这名字一点都不适合我！”
“就这样。”鹤绫闭了闭眼睛，打断他。他现在耳朵疼。
“那孩子现在在哪？”
“啊……奥，我搜索一下……”郝吵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就在清风阁。”
“我知道了。”
清风阁今日有选拔赛，普通人如果通过试炼，可以获得入阁机会，成为外门弟子。有些天赋异禀的人，如果被长老选中更能直接成为内门弟子。
鹤绫离开神海，足尖一点，朝着比武场飞去。
“小师弟，你怎来了？”颜隋遥遥看见白衣，便知是他。
他曾制定门规，任何弟子不可穿白衣。而各位长老也各有自己的穿衣风格，所以那一定就是小师弟。
郝吵在看见颜隋的一瞬间尖叫出声。“啊啊啊，是他，掐我脖的就是他，我差点就交代在他手里了……嘤，委屈屈。”
颜隋看见鹤绫笑着招手，“你以前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吗？”
看着笑意盈盈的大师兄，鹤绫问郝吵“你确定你没认错？”
“绝不，绝不可能认错！”郝吵生气的情绪蔓延，怒火中烧“就是他！”
颜隋笑看着鹤绫，指指身边的位置“来，你专门的位置。”
听着郝吵斩钉截铁的语气，鹤绫掩下心中的疑虑，坐在颜隋身边。
鹤绫刚入座，颜隋又凑近鹤绫，用折扇挡住二人的脸，轻声道“一直给你留着。”
距离之近，鹤绫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兰花香。
墙角有一少年，看着鹤绫自天边飞落，雪白的衣袍也翩然落下，青丝飘扬，比九天之上的神仙还要灵动一些。
洛衍看着鹤绫，心里咚咚直跳，周围安静了许多，仿佛世界唯余鹤绫一人。
他看着神仙坐下，之后有一个男人凑过去，很亲密的样子。可男人用折扇挡着，他看不见。手下意识地攥紧洗的发白的衣裳，一种名叫嫉妒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鹤绫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不知为何突然感觉一阵心虚。颜隋看了他一眼，移了扇子。
“哪个？”鹤绫在神海中问。
“角落里，那个穿着破败衣裳的孩子。”
鹤绫顺着向下看去，角落里的孩子盯着他的方向，和他不经意对视后，又迅速低下头去。身上的衣裳已经很旧了，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小师弟，怎么了？”颜隋一直在注意着鹤绫。此刻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也看到了那个少年。
“怎么，想收徒了？”颜隋轻摇折扇，轻轻笑问他，笑意却不达眼底。
“确实有这个打算。”鹤绫却没有注意到颜隋的似笑非笑，眼睛未离开洛衍片刻，“师兄，允吗？”
“自然。”颜隋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摇着折扇的手将扇子一合，对身边的大弟子道“把他请过来。”
洛衍到鹤绫面前时，觉得很不真切。
他怯怯开口“仙尊。”两只手攥紧下摆，不敢抬头。
“嗯。”鹤绫应了一声“抬头。”
洛衍缓缓将头抬起，眼里满是小心翼翼，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
倒有些自乱阵脚的意思，鹤绫心里想。
“不错，很特别的眼睛。”鹤绫简洁明了的道。
洛衍红色的瞳孔里满是欣喜。甚至忘了自己在哪，惊讶的问“您的意思是，我的红瞳很好看，是这个意思吗！”
从没有人这么夸过他。
他有记忆起就是一个人，后来在捡垃圾时偶遇酒楼老板娘，女人大发善心让他在酒楼洗盘子。却严令禁止他进入前厅，她说别的客人看见红瞳会认为是不祥，怕他影响酒楼生意。
可老板娘很好。知道他想来清风阁当弟子，便准了他的假，还给了一件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衣服，尽管在旁人看来还是很旧。
现在，有人夸他的眼睛很好看。好高兴。
“小师弟，他看起来，是不是太不稳重了？我给你选个新的，好不好？”
颜隋看着皮肤白皙的洛衍，鲜艳的红瞳确实漂亮，自家小师弟的眼光确实不错。但是……他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师弟？
要挖下来……收藏在自己的地下室里才好……
咯咯咯咯，想到这，颜隋的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兴奋一瞬间占据所有情绪。
颜隋不自觉的握紧椅子扶手，眼睛里疯狂暗涌。
“就他吧。”鹤绫淡淡开口。
颜隋瞬间就安静下来，最后的兴奋烟消云散。他又回到原来的那副光风霁月的样子。
只有扶手上的微微凹陷的指印能确证他心中阴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