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毕业

    一光今天起得很早，而宿友也一样。他在昨晚也早已收拾完一切东西，只等早上睡醒之后，将床垫和被子收拾起来。一光下床时，宿友已经将东西全部收拾完毕，走出门，叮嘱了一句，说，一光，记得锁门。钥匙放到楼下的保安室这你知道吧？走了。

    一光将东西收拾好，将椅子摆放整齐，跟那时候初到来的时候一样。人生的下一站旅途马上就要开始。一光将行李箱搬到外头，抓住门把，看了最后一眼，只是这一次，与那年3624道别时相比，没有显得很沉痛。他拉过门把，锁上门。钥匙扣是学校送给学生的，一光的钥匙扣取出放到口袋里。然后推着行李箱，一边拿着袋子下楼去。将钥匙交上，把行李放在一旁。前往图书馆拍毕业照。

    人们都聚在图书馆前，一光走过去，摄影师安排着站位，一光走上台阶，站到某个位置。相机快门按下之后，照片记录下了此刻，往事随风飘散，四年的时光汇聚入照片里。毕业生们到综合馆里开毕业典礼，校长等一系列领导像以往毕业那样相似的致词发言。一光和林倾坐在一起，林倾自然的将手放在一光的手上。

    才艺表演，优秀生致词。然后就这样离场，两人回到宿舍区将行李推到树林里集合。再次穿过那条再熟悉不过的道路，校园里最安静，最温馨的地方。

    “拍个照吧。拍了好多照片也没有在这个地方拍照留念。”林倾将行李放在一旁，拉着一光走到亭子里，然后对着镜头自拍。一光常年那张冷淡脸在镜头内显得格外的突兀。

    “笑一下啊！”林倾靠着一光，牵着手。一光对着镜头，勉强的笑了起来。

    广阔的湖面映照着温和的阳光，路两旁的树木伫立着送行赶忙的游子。人们有的继续着这里的生活，而一光他们这些毕业生，则汇入人海，进入社会这个庞大的群系里，进行着崭新未知的生活。

    林倾和一光推着行李走到校门口，林倾回头望了一眼。广州大学四个字映入眼帘。踏出校门这一刻起，称作“大学”的列车已经将她送到车站，并永不返航。一光看着她，林倾注视了许久。然后微微一笑的回过头，车流不停穿过，人们拥挤着将行李箱搬上车，交警也及时到场指挥着。

    “走吧。”一光拉着行李，搬上车后备箱。不让林倾这个女孩子动手。林倾坐在后座，看着车后的一光将笨重的行李一一搬上车。然后靠着车后备箱喘着气后，才进入后座，露出一丝笑容，让司机开车。

    “毕业了？”司机开着车，边问他们。

    “是的。刚毕业”一光回答。

    “广州大学毕业，以后是大人才啊！前途无量啊！年轻人们。”司机舒服笑着，然后便注意着视镜观察情况。

    林倾牵着一光，可以感觉到在手心有一点汗水，应该是刚刚搬行李的时候。最让林倾记忆深刻的是一光喘气后进入车里装作轻松的样子。也许这就是他给予的一种无以形容的保护感。她也没有拆穿，这是安静的在他身边。

    一光手机响起，是咖啡爷爷的电话。昨天便打电话过来，本来想来参加毕业典礼，但一光知道尽兴哥工作还不是很稳定，家里就李晴在赚钱，他不想麻烦他们。便告诉他们自己这边情况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爷爷今天还是打电话过来，一光也如实的跟他说了情况。他才放心下来，挂了电话。

    车辆堵在路上，而学校却早已开始慢慢的后退在车辆后边。林欣和思烨都发来短信，在群里发着毕业快乐。林倾也回了他们，在交警的指挥，十字路口的车辆才得以畅通。

    广州到处都是陌生的，林倾很少去认真的发现广州景色，只记得记忆中行光的幻梦云，被落日染得红彤彤的云朵。是一天疲惫暂时脱下的奖励，在广播站里播完后，到窗台看着落日融入南江，然后行光一中的路灯接二连三亮起。那时候赶路匆忙，却也没有忘记停下来。但现在就算有与之媲美的景色，却也很少再停下来了，可能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时间总会使人改变。林倾这样想着想着，而车辆没有停止的朝前行驶到他们所要去的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道路两旁都是破旧的商店，道路也是如此的老旧崎岖，一光一个人将行李推到楼下，然后准备自己一个人搬上楼。林倾抓住了他的手，笑着说，我跟你一起吧。

    一光本来想让她坐在楼下或着先到楼上等他自己一个人搬，但林倾还是坚持两人一起，她说：“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那需要做，我也得做啊！”然后搬起行李箱，但刚开始从学校出来都是在推或者一光在搬，所以林倾也没有预料到这么重，等到她搬起的那一刻，她才觉得一光的辛苦。

    但她没有放弃，走一层就放一层。一光想接过，但林倾不想他太累便不让。一光便先提着行李箱跑上八层。然后喘着气，又跑下楼，林倾在四楼喘着，一光一把接过行李箱，扶着她。说，没事吧！看着林倾满头大汗。

    艰难的走到了第八层，一光开门进去，从书包拿出一条抹布擦了擦长椅上的灰尘，拿出矿泉水到入壹里煮，再走到房间和厨房各角落检查，一光从行李箱拿出昨天买了一些零食和几盒泡面。说，先吃点饼干，你早餐肯定没怎么吃吧。我都说我来搬就行了还那么倔。中午先吃泡面吧，我把屋子打扫一下，我看房东还留了一些厨具，清洗完下午去菜市场买点食材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

    林倾点点头，一光则拿起扫把和拖把开始打扫，再清洗衣柜，整理床铺，林倾就坐在长椅上看着，一边烧着水。等到水烧熟的时候冲起了两碗泡面。

    “过来吃午餐了。”林倾喊着。

    “好！就差厨房了。你先吃吧！”一光喊着，一边继续收拾着。

    太阳已经慢慢的爬升到高空，小屋也开始热起来。林倾将在身后的窗帘拉上。阳光照到窗帘上只留下一块块小斑影。一光洗了洗手，用水冲洗早已布满汗水的脸，一瞬间体会到清凉。

    走到客厅，摆放在桌上的两碗泡开的泡面正等待着，林倾将水递给一光，说，水温应该刚刚好，辛苦了，饿了吧。赶紧吃面。这时候林倾才和一光吃起泡面。两人的工作单位都是从明天开始要求到岗工作，只不过一光还是属于实习生，林倾以优异的资历直接进入为正式生。因为在大学期间不仅在广播站工作，还参加了许多了大型的采访活动，在面试中也得到了认可。

    中午的房间十分的闷热，但好在有一个破旧的空调。只在林倾的房间而且还无法打开，这时候一光学的知识算是派上了用场，林倾在屋子里找到了工具箱。一光仔细的研究，然后折开，修复。再擦拭去里面的灰尘，空调才得以正常运行了。

    林倾叫住他，说，要不你这睡房间吧，忙活一早上了。现在暑天天气又热，你看你那房间又没空调，风扇也都破旧破旧的。

    “没事，你睡就行了，大不了我在这边打个地铺。”

    夏季的南方，一光在房间里打开风扇，拉上窗帘，关上门窗，但依旧不能赶走暑气这个调皮的小孩，它开心的在这个房间里玩闹着，却使人感到烦燥。一光刚冲洗完的脸，再次被汗水布满。起身时，背后也开始慢慢湿透。他拿着枕头，悄悄的打开林倾房间的门，林倾已熟睡。一光放轻脚步，铺了一张席子躺在地上疲惫的睡去。凉风将夏日的暑气全部吹散，窗外低声的虫鸣，惬意的中中给予着人们美好。

    林倾先睡醒，手机里公司发消息提醒着她明天上班的时间以及工作的地点。林倾伸了个懒腰，将被子折叠整齐。下床时才看到躺在地上睡去的一光。本来她将声音放得很低，但一光很敏感，一有声音便醒过来了。

    “对不起！”林倾迷糊的说道。

    一光起身，迷糊的看了一眼时间。窗外的阳光不再显得刺眼。映在窗帘上的金色也消失了。

    “要不和我去菜市场？”一光洗漱完，问林倾。

    林倾点点头，伸出手，一光牵着她出门。

    下午太阳渐渐往西边走去，而人们来来往往，车流也随着急起来。而老城区旁的菜市场也并不例外。回家的人们骑着电瓶车进入市场，拥挤的通道，单调无比的灯光，吆喝着的声音。一光牵得更紧，林倾只是看着周边的小摊。但她并不会逛菜市场，不会卖菜。所以被一光牵着，跟着他走在后头。

    “菜市场的东西便宜而且新鲜。”这句话以前母亲常在林倾的耳旁唠叨，没想到一光现在也让她少吃外卖，也对自己说这句话。

    一光很有目的，并不像其他刚毕业与林倾这样的小白一样。一光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食材，然后会货比三家。林倾有时候也会在一旁问他为什么不卖。一光总是会耐心的回答，“土豆里面肯定发霉。”“这家的鸡肉外表看起来不错，但煲起来可能口感不是很好。”林倾感觉这一趟菜市场学到了不少东西。而在买多少这个问题，一光也有自己的方法。

    有时候会准确说自己需要多少，有时候则告诉老板，只要一个人和一个小孩的量。林倾也会不解的问一光，一光就会笑着逗她，说，你不就是小孩吗？一个不懂的小孩。林倾就会拍着他，后来一光才告诉她，老板们都会在这自己所说的人数估算一个大概的量但还会再加上一些量。这样说的话就刚好，如果还是拿得太多，一光也会再告诉他减少点。这让林倾更加佩服眼前这个爱人。

    “你哪里学的这些啊？”林倾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问一光。

    一光笑着说，在生活里啊。跟你一起生活，就更加注重柴米油盐了。

    林倾害羞的低下头。

    一光回到出租屋便将食材与用品搬进厨房，食用油，调味料，大米，这些一光都没忘，林倾在路上喊着脚酸拉着一光便往出租屋，还好一光记起还有这些设买，便到一旁超市，要不然今晚连米饭都没有。林倾尴尬的笑着，站在一旁看一光淘米，在煮米的时间便准备着食材。翻炒鸡肉放到锅里煲，这个时间又准备起另一道菜，又煮着汤，林倾看着他在小小的厨房不停的忙活着。夕阳的光透过玻璃窗，一光被照亮的侧影，在她眼里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娴熟的手艺，一光注意到靠在厨房门旁的林倾，他敲敲门。林倾走进来，闻到浓浓的香味，渐浓渐浓的四处飘散。

    “米饭好了，这两道菜也可以端出去了。就差一道汤，小心烫。”一光轻声的说。

    将食物摆放在小方桌上，林倾看着三道普通的家常菜。林倾夹起一道菜，美味与热度在嘴里翻涌着，然后再吞下去。说，好烫好烫，但比外面好吃多了。林倾说完再夹了一道，再夹给一光。

    一光松了口气，看着她，说，你觉得好吃就行。

    在万家灯火中，在异乡的飘泊中。总有一处，在某一片破旧城区，在某一处灯火里。人们相聚看，在801里，林倾和一光在生活里与彼此交换着，夏日的夜晚，夜空星星闪烁，晚风按住躁动的暑气。

    一光和林倾收拾着餐桌，洗碗。林倾沾了满手的泡沫就想往一光身上抹。但很快就被一光抓住了手，林倾便嘟着嘴洗起来碗。

    晚上一光还得去酒馆里唱歌，他背起吉他走出了门。林倾也跟着，像个小孩一样，夜晚的街头，霓虹满街。一光和林倾走向酒馆，酒馆里已坐满了人，安静的喝着酒。

    “这是婷婷姐，这是我女朋友林倾。”一光说。

    一光拿起吉他坐在驻唱台，人们看着这个熟悉的人，鼓起来掌。婷婷姐则带着林倾到上台通道，林倾就这样傻美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从高中开始到现在，他们辗转过许多路程，也不断的经历分离又重新相聚，走到现在的第七个年头，林倾拿起手机，对看一光拍了一张照。然后悄悄的走到台下去，台下的人安静听着他唱歌，喝点小酒，点上一支香烟，此刻所有烦恼暂时消散。

    直到夜深下来，一光点头致谢。

    “婷婷姐，李姨。走了。”一光说完，挥了挥手和林倾走出了酒馆。

    林倾将手机里的照片拿到一光面前。然后仔细的看着自己拍的照片，有的拍得比较模糊，有的是因为灯光的问题。拍起来显得很昏暗。不过林倾还是傻笑看着自己的手机，说：“弹着吉他，还有一点酷酷的。”

    后面传来急促的跑步声，以及喊着一光的名字。一光一开始以为是婷婷姐弟弟便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林倾看着一光，但一光的眼神也显得迷惑，对旁边的林倾说，我不认识他。

    中年男人跑到一光面前，伸出手，礼貌的说，你好，李一光。

    一光没有伸出手，依旧很疑惑的看着他，对待陌生人，一光都会显得警惕。那人将手伸了回去，干笑着。然后说，我是interest公司的总经理，我听过你的歌。你现在没有签约任何公司是吗？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发展？

    一光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句，说，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计划想去这样的公司企业发展。然后点头后，牵着林倾就想走。

    那人将名片送到一光前面，说，那我的名片你拿着吧，万一有一天你想去了呢。

    一光没有说话，林倾碰着他，示意他收下。一光才收下，致谢后便走了。

    在路上，一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路旁的车流，但又看向前方，行走着。林倾问他：为什么不去试一试？还是个大企业呢？酬金也应该挺不错的，这样固定工作的问题也解决了，你也不用担心实习后能不能留，而且还可以通过你喜欢音乐养活自己。

    一光走了许久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通过我的音乐……音乐成为我一个爱好，让我的生活不再那么单调，这样来说，就已经很好了。我怕到时候进到里边，音乐来说可能变成工作后会有很多麻烦的事情，那样反而更累了。

    “好了，让自己开心就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走吧！”林倾拉过一光往出租屋走。

    深夜巷子里变得幽静，夜深人已归，只有几盏路灯依稀亮着，不过月亮正明，并且，彼此在身旁，便不再害怕黑夜。

    林倾的日记：

    万家灯火里，繁华的广州，千万盏灯火中，总有某一盏是为我而亮起的。在破旧的城区而不在拥挤的小区；在小巷的深处而不在霓虹的街道。在一间小出租屋里，门牌号为801。

    801里，虽狭小但很温馨；有一个人在等着我，有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不过却最能挽我的心；有只有小小的一张床，却是我在大城市里的栖息地；是我脱下劳累的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