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关
文岩关。
关外防线的哨兵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的身影。
是两个学生大小的年纪的身影，穿着不合身的不知哪里的工作服，没有武器——木棍肯定不会算做武器的。
两个人走到近些的距离，其中的少年举起了双手，接着少女也举起了双手。哨兵了然对方是在表达自己“无害”。他们略微垂下步枪的枪口，另一位哨兵正在汇报中，停顿了一下，做出了对方可能是大转移遗漏的学生的猜测。
“停下——”
两人站在停在原地，其中的少年高喊:
“警察叔叔，我们是学生！”
学生可以活着走到这里？虽然信了对方是未被寄生的人类，但是哨兵们还是觉得疑问填满了脑子。
效率很快，一队人端着枪左右警戒一下，最后把两个人带走了。
小心不为过。从第一夜守关以来，黑雾一直热衷控制人类的行动，用寄生了的人攻击人类，这是每次进攻都会发生的事。
自从天象级的简方以碾压的姿态击杀文岩关一直头疼的“山丘”寄生体，黑雾已龟缩很久没有动静了。休养生息的守军们磨枪砺刀，整理装备及粮食，处处是看似轻松，其实压着谨慎的弹簧——毕竟北欧不死鸟的灭国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大家不敢怠慢。
两个学生，两个清源县的学生，穿越无数黑雾占领区，来到关外“第一防线”……谁会信？文岩关的负责人接到消息后，上报给了指挥部。
身在云霞关的军部老人收到了这个讯息。
“……是那个王八蛋吧？”老人想了想。
紫府市“破坏计划”全权出自老人的手笔，任务完成，但队伍全灭……以及出现的两个年纪不大的天赋者。
队伍与指挥部是保持全程通话的。
对于黑雾的可怕，自然无话可说，派去的“凝实境”的天赋者和其它各个天赋者早早死在了黑雾围攻中，仅有一个小队逃出生天，他们与“火系”少女的一路对话，老人听着是有很大的歉意的——是的，这是对姚淑淑的骗局，骗她带着他们重闯紫府市。
小队成员们是烈士，明知必死。但没有让小女孩跟着去死的理由，哪怕是对于一生杀敌无数、铁石心肠的老人——只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紫府市太大了，仓促间无法炮火覆盖，“天眼”被遮盖，必须要得出精确位置坐标。
后来出现了个小王八蛋。
他半路冲进来，从他的言语中，可知他洞悉了自己的计划和骗局。
“……所以，你们能早点去死吗？”
几个人自杀而死。
通讯器那头，他又说时机不对，要等中心“圆点”建筑落下的一天后。
冷静想来，这小王八蛋也算帮助了紫府市破坏行动。
但终究是对于他冷酷的让几个军人赶紧自杀的行为感到气愤、恼怒。
……
荷枪实弹的军人得到了命令，客气且尊敬的请走了姚淑淑。
方小诗眨眨眼，挥手与姚淑淑道别。
过了一段时间，几个军人进来，拿着手铐和脚铐。
“带走——”为首的长官厌恶的看了一眼少年。
方小诗进入了监狱。
是一个简陋的民居房，摆着两张双层的床。手铐进来时解掉了，脚铐没有解除。铁链的声音随着走动哗啦啦的响。
少年看了看环境，叹了口气。
方小诗，文岩关军队监狱，第一个囚犯。
————
时间回转。
这天的清晨。
来到关外交战区附近的两人看着四周。
断树残瓦，满目疮痍。
方小诗停了车，前方是无数被轰炸过的坑，两边的林木是碳化后的残骸。
这里大概是靠近关外的战场，车已经无法向前走了。
黑雾在远处的山间，远远看过去像厚涂的马赛克，令人生厌。
“马上到文岩关了，到那不要乱说话，……问什么就说什么。”方小诗不放心姚淑淑，叮嘱她道。
姚淑淑点头。
方小诗心里对进入关内不抱什么希望，但据姚淑淑说，紫府市死掉的那几个军人是答应过的，特殊照顾的名额之类的，然后可以进入关内。
“……他们答应你的进关的事，你要提出来。”方小诗并肩走在左边，不厌其烦的交待她注意事项。
“记得无论如何，一定要找个人借到手机，联系你家里。”方小诗补充了重要的一点。
姚淑淑点头。
“还有……”方小诗仔细回想一下紫府市的过程:“不要带上我，否则连你都回不去。那只是他们跟你的承诺。我和他们可不熟。”
姚淑淑点头。
“啊？”
少女猛的摇头，站下拉住方小诗。
一个挺大的弹坑内，方小诗看着她。
“那不行，我们是一起的。”姚淑淑语气坚决的否定这个建议。
早有预料。
方小诗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理由。
他示意她坐下，说:
“到了这儿，我们已经算成功脱险。接下来怕是没机会了，所以我们来开个总结会。”
“首先，我们逃离了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海啸——平时顶天淹一两个沿海城市，这个淹到了那么远的旗山市。”
方小诗拍了拍手，满满自豪。
“虽然按计划本应该可以不被水淹的，但我们总结了教训，后面的路程没有犯同样的错！”
少年伸出一只手掌。
击掌相庆。
“……总之，我因此成长了很多，以前不在意的细节好像可以抓住了。是要谢谢淑哥你的——”
姚淑淑摆手，示意继续。
“旗山市的时候，我们从黑雾中逃了出来。”
“然后奇迹的从核弹下活了下来！完整的活了下来，胳膊腿都在。我当时以为死定了。”
姚淑淑轻笑，平淡的解释:
“不是奇迹，哈，是姐救了咱俩——”
“我说我怎么没被烧死，是因为你给的火抗啊？”方小诗恍然大悟。
“不止呢，最开始的冲击波我用了防护罩，不然我们应该直接是人皮贴在地上的状态。”姚淑淑平淡的邀功，当时的防护罩起了很大的缓冲的作用。
“还得是我淑哥！”方小诗感叹。
“说来我因为这个核弹变强了，难道这东西和我很契合？”少女猜测。
“……别打岔。后来紫府市，我们又一次逃了出来。”方小诗鼓了几下掌，眼光看向黑雾那边。旅途的总结到此为止，他轻声接着说:
“首先，我不想到关里面去。”
“……”少女看着他，沉默不语。
“你诗哥我没什么亲人，朋友也只有两个。”
“……”
方小诗摆出认真的表情。
“我没什么要进关内的需求。就像你跟我说的那个队长讲的那样，防护罩只许出不许进，然而很多人都可以跑到关外对抗黑雾，我也可以——我也想要，我不想进去。这是我想要的。”
“……”姚淑淑用脚踢着石子，没有说话。
“再者，他们没有答应过我，在紫府市，我只救了你，没救他们。所以我其实不存在能进去的条件。”
“其次……你也还不知道进不进的去呢。”方小诗说。
姚淑淑烦躁的踢着石子。
她应该被说动了。方小诗想。
方小诗举起两个手掌，笑着看着姚淑淑——这是总结性的击掌庆祝。
少女举起双臂，两人掌心即将相碰的时候，她手臂动了一下，错开了击掌。
她就势欺身近前，双臂抱住了方小诗。
少年错愕的举着手臂。
怀中的姚淑淑低着头，能闻到橘色短发的淡淡尘土味道。
或许感受到了什么，少女在微微啜泣。
“我们还会再见的吧？方小诗。”
方小诗犹豫一下，终于把手放在了少女的橘色短发上。
不死终会再见。少年想到不合时宜的笑话。
少年轻揉着她的头发。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