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从医院出来之后，许歆直接回到律所上班。
她脚步匆匆，坐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就打开电脑，抱了一摞资料在面前，仿佛要将自己埋在工作里。
李锋过来跟她说公事。“海瑞的相关事务要马上展开，明天你和周姐一起去海瑞开会，他们准备了材料，到时候你们带回来。”
许歆翻了翻工作表，说：“明天我的工作排满了，要见两个客户，他们的案子都比较急。还是换其他人去吧。”
这是美差，想去的人多着呢。
兰冬妮耳朵尖，站起身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要不我去吧，我可没有许律师那么忙。”
李锋说：“那我得去请示刘主任。”
兰冬妮推开椅子，“我自己去就行。”
“咳。”李锋轻咳一声，略显为难的说：“你等等。”
兰冬妮驻足，李锋压低声音说：“刘主任希望许歆去。”
毕竟许歆是被熟人推荐给海瑞周总的，要是她去的话，一切都好办许多。
兰冬妮闻言十分不爽，但还是说：“她不是没法去吗？再说了，这是企业之间的合作，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干什么？”
许歆本来没心情搭理她的阴阳怪气，不过这话她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关系？”
兰冬妮嗫嚅着不说，客户的是非多说不好，她就是想讽刺许歆而已。
许歆哼了声，“还有，你说这种话都不会脸红的吗？”兰冬妮最喜欢攀关系，有时候遇到些个老色批，她会曲意逢迎、玩暧昧，弄得乌烟瘴气的。
许歆的心情本就混乱，被刺激了下，不高兴几乎写在脸上。兰冬妮惯会看脸色，没再刺激她，但还是坚持去找刘主任。
敲门进入办公室，兰冬妮笑容甜甜，“刘主任，许歆说明天不去海瑞，让我代她去。”
刘主任闻言笑了，一脸不信，“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了？”
兰冬妮撇撇嘴，“她工作忙的很，反正她本来就不想做海瑞的项目，现在合约已经签了，用不用她都无所谓了吧。”
兰冬妮毕竟是关系户，加上业务能力也不错，刘主任对她态度一向不错。她平时虽然有些惹人厌，但她讨好客户的本领比一般人强。
刘主任打电话给许歆，得知她真的没空去之后，瞧了眼兰冬妮，小声问：“那你希望谁去？”
许歆和兰冬妮不对盘，兰冬妮要是替代她，或许她会不乐意。
如果她说让其他人去的话，那么不痛快的就是兰冬妮了。
刘主任给她这个机会。
许歆却说：“您安排吧。”
她可不想有人因为她而被兰冬妮针对。
最后，兰冬妮得意洋洋地从刘主任办公室出来了。
许歆懒理这些事，埋头把落下的工作做完。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许歆点了外面，然后继续工作。
杜志成的微信如期而至，他每天中午下班都会给许歆发消息，再就是晚上下班后了，不过两人都经常加班，时间往往凑不到一起，等忙完了，也都困得不行了。因为聊的少，两人都没怎么进展，见面的事情都没再提。
他把自己的午餐发给许歆，说他们公司附近有不少不错的餐厅。
许歆太忙了，回复让他多吃点。
他再发来，许歆就没看了。
外卖送来的午饭，她一点钟才有空吃。
祁明宇和周穆中午忙完工作就去医院看裴时亦。看之前先去护士站打探情况。
他们长得又高又帅，一看就是社会精英，护士们都很乐意跟他们搭话。
祁明宇扬着自认为很帅气很迷人的笑，问护士：“今天有人来看过1511的病号吗？”
护士热情地说：“有一个美女来过。”
祁明宇和周穆互视一眼，得意地笑。
周穆问：“美女待了多久？”
护士想了想，说：“半小时左右。”
祁明宇和周穆神色各异。
“半小时的时间，够吗？”
“够什么？”
“够不够证明老裴有希望。”
他们对裴时亦的称呼总会随着情况的变化而变化。
周穆想了想，说：“证明不了吧，许小姐只是秉承人道主义精神来看望，能带半小时估计也是老裴拖着。”
“他怎么拖？他会吗？”祁明宇一脸鄙视，“他那人，冰山一样。”
“冰什么山？那只是在咱们面前是这样，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估计又是另一副面孔。”
祁明宇陷入了沉思，“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道理，只不过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另一副面孔是啥样？我真是太想亲眼看看了。”
他们认识裴时亦多年，知道他是多么冷酷寡言，知道他对其他人更甚，尤其是想追他的女人。
私底下他们有过很多猜测，都要怀疑他对女人没兴趣，而是对男人……不过想到优秀的他俩都没能入裴时亦的眼，这个猜想也被否定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靠谱的，那就是他有喜欢的女人，并且一直藏在心里。还有就是，他对那个女人一定很不一样。
许歆的出现证实了这一猜测，这也是他俩那么激动和热情的原因。
“你可别乱出现在她面前，你一暴露，那就前功尽弃了，知道了吗？工友。”周穆说着说着就乐了，“亏你想的出来，还工友，你舞台剧的瘾上来了是不是？”
祁明宇叹气：“明天辉力的律师是不是要过来？”
周穆点头：“嗯，不过你和老裴都没我藏好了，等我把路的铺好。”
祁明宇：“那你可得认真铺，别让许小姐跑了。”
周穆：“跑不了，老裴不允许。”
看完了裴时亦，回去的车上祁明宇给许歆打了个电话。
刚吃完午餐的许歆站在窗边消食，电话来了没多想就接了，听对方说话才知道是裴时亦的“工友”。
“许小姐是吗？我是裴时亦的工友。”
许歆皱了皱眉，说：“嗯，我想问一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祁明宇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搬运工。”
祁明宇现在管着仓库，有时候去现场，可不就要动动手，帮忙搬搬东西。
许歆沉默，问：“在哪里？”
祁明宇十分顺溜地说出个物流公司名字，并强调：“最近都在海瑞做事，海瑞大公司，事儿可多，正是要人的时候，老裴还搞出这毛病，唉……”
他说的头头是道，许歆想了想，虽然还是有点怀疑，但不再深究，反正她已经想清楚自己的立场了。
“嗯，那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听医生说裴时亦最好不要吃外面的东西，你是他朋友，这几天就麻烦你多点饭送给他吧。”
这是从护士口中打探到的信息，裴时亦那人一丁点他俩相处的细节都不透露，实在是太钓人胃口了。
还好有热情又可爱的护士小姐姐。
“你可以通知他的亲人或者其他朋友，我和他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的好。”许歆的语气有些冷淡。
祁明宇：“别人做的饭菜他可能不爱吃。”
这撮合的意味太明显了，许歆声音更冷，“那就让他饿着吧。不好意思，我在工作，没其它事情我就挂电话了。”
祁明宇没再纠缠。
周穆正在开车，虽然没听到许歆的话，但是从祁明宇的话语和反应猜到没戏。他感慨：“道阻且长啊。”
祁明宇有些挫败，“剩下的，就靠你了兄弟。”
周穆颇有信心，然而满怀期待地等到辉力一行人的到来，却发现没有许歆。
“许小姐呢？”周穆直接问。
今天带头的是周丽梅，她微笑解释：“许律师前些天跟客户约好今天去办事，所以很遗憾缺席这次的会谈。”
周穆本以为自己那天已经输送了重视许歆，最想合作的是许歆的意图，他不信辉力的人没看出来。
不过如果真的是没法来，那也可以理解。
私事撇一边，工作还是要认真对待。
谈到了主要负责人的时候，李锋说：“周律师是我们律所的金牌律师，她从业十多年，经验丰富，许歆也是她带出来的，她们俩关系非常好。”
周穆静静听着，沉默一会，说：“那就让许律师做第二负责人，这样我们才更放心。”
周丽梅非常乐意。
会谈进行得很顺利，结束之后就是饭局。
饭局就是为了拉近关系，李锋和兰冬妮都很会热场，一直都没让气氛冷下。
李锋有时候会提及许歆，周穆便会顺着多问两句。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看起来只是对熟人介绍的人比较好奇而已，但是周丽梅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给许歆发微信。
【海瑞的周穆对你很感兴趣，你说，他该不会对你有那意思吧？】
相处多年，许歆和周丽梅的关系已经不只是同事了，也是很好的朋友，有什么事也不用藏着掖着。
看到这话之后，许歆心里咯噔一下，回想那天见到周穆的情景，琢磨一番，回到：【应该不会啊。】
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意思，多多少少能感觉出来，那天周穆是对她挺好奇，但是没发现有其它的心思。再说了，那之后他就没再亲自去律所，也没联系过许歆。
周丽梅：【这事现在不好说，我总觉得怪怪的。】
许歆：【我们公事公办就好。】
周丽梅：【要不，我透露一下你有相亲对象的事？】
许歆有些犹豫，可能是因为最近交流太少的原因，原本跟杜志成聊天的愉悦心情都减弱了许多。她还不确定两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过，如果有相亲对象就能挡住不必要的麻烦……
周丽梅接着又发来一条：【你放心，又不是让你马上跟志成变成真情侣。】
许歆：【行。】
“许律师确实很厉害，工作能力强，追她的人也很多，我们都很羡慕。”说话的是兰冬妮。在李锋叙述许歆的功绩之后，她就搭了这一句话。
李锋哈哈笑了两声，说：“但是我们许律心里只有工作，关于这一点，以后大家就会发现了。”
兰冬妮没说话了，反正她也没打算怎么样，只是看到周穆对许歆有意思，就给他点暗示。
周穆盼着能聊点许歆的八卦，只不过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现在机会来了，他自然不会放过。“是吗？难道就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动心？”
李锋斩钉截铁道：“没有！有的话她就不会一直单身了，她说她想嫁给工作，哈哈哈，是个工作狂无疑了。”
周穆陷入沉思。
兰冬妮：“你可别那么笃定，万一她有而你不知道呢？而且你们难道没发现吗？最近她经常一下班就收到微信，然后她还经常笑，我看啊，有情况。”
一个同事说：“她笑是因为看了笑话，她还发给我看了呢。”
兰冬妮：“重点是谁给她发的？”
这话让大家都沉默下来了。
周穆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问：“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许歆跟人相亲这事他已经知道，但是相亲和确立关系性质不一样。万一真在一起，裴时亦这就算是横刀夺爱了。
本想找机会透露许歆的感情生活的周丽梅正要开口，兰冬妮抢先一步说：“我看八成是了。”
李锋没反驳，一来确实有可能，二来周穆遗憾的表情让人不得不多想，不管怎么样，能帮许歆挡一下烂桃花也好。
周丽梅见机打圆场：“她不会因为私事而影响工作的，来，为了这次愉快的合作，我们敬周总一杯。”
散场之后，周穆在三人群里发了条微信。【最新消息，许律师跟相亲对象疑似在一起了。】
祁明宇第一时间回复：【怎么个疑似法？】
周穆看见了没回，正主好奇才有继续谈下去的价值。
已经是晚上九点，裴时亦还在公司加班，周穆发来的消息他过了几分钟才看到，彼时祁明宇已经连续追问了周穆很久。
周穆说：【你着什么急，老婆都快跟别人跑了的人都不急。】
祁明宇：【他不是不急，他一定是没看到。你快说清楚，等他看完了就可以开始千里追妻了。】
后面没有周穆的回复。
看完消息的裴时亦直接拨打周穆的电话，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他走到窗边，俯瞰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然后寻找她所在的那栋大厦。
他不知道她看别人发来的微信时的笑容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像从前对他笑的时候那么灿烂、那么撩人。
“哥！”祁明宇急冲冲地不敲门就推门进来，“你还有心情看风景？快去找许律师！”
他也还在公司加班，迟迟不见裴时亦回消息，以为他没看到，所以就跑过来通知。
裴时亦：“找她做什么？”
祁明宇：“你再不去，她就要做别人老婆了。”
这句话成功地让裴时亦不高兴了。
祁明宇趁热打铁：“她成了别人老婆我看你抢是不抢。”
裴时亦不想搭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祁明宇。
祁明宇不死心，追问：“抢吗？”
裴时亦：“没那个机会。”
祁明宇：“……我知道了！你是说她没机会做别人的老婆，只能做你的老婆，bingo！”说完，他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