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翌日一早，许歆跟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来上班。由于睡眠不足，她眼睛布着红血丝，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有时候忙起来熬夜是常态。
还没到上班时间，早来的同事一般都会喝喝咖啡，聊聊八卦。这是拉近同事之间感情的方式，许歆非常明白打好关系的重要性，因此都会积极的参与。
今天围在一起闲聊的人特别多，许歆好奇问道：“在聊什么聊得那么火热？”
同事们都看过来，眼神有些奇奇怪怪，好像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许歆愣了愣，首先想的是自己的仪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她在电梯里已经检查过了，她妆容浓淡相宜，衣冠整齐。
“许律师，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同事周姐神神秘秘地问。
许歆笑笑，说：“秘密当然有，还不少，周姐你指的是哪个？”能这样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她也挺好奇。
“想套许律的话可不容易，还是直接问好了。”说话的是男同事李锋，他性格开朗，微胖，氛围担当。“许律，昨晚你是不是去了‘时光’吃饭了？”
李锋所说的“时光”，正是昨晚她跟裴时亦吃饭的地方。没想到在这也能被遇上。
许歆大方承认，“是的，你看见我了？”
李锋嘿嘿笑，“我去的时候你都要走了。”
许歆故意“指责”道：“那你也该跟我打个招呼。”
“他说不敢打扰你的约会。”
“李锋说你跟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在时光吃饭，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许律这多娇花终于被摘了吗？”
“注意你的措辞。”
“许律，快说说，那个男人是谁？”
恋情八卦总是大家最热衷的，本已将裴时亦抛到脑后的许歆很无奈，虽不想提他，但深知越是藏着掖着，只会让大家胡思乱想。
“只是一个老同学而已。”许歆极力打消大家的误会。
“昨天你说有人接你，那个人就是他吧？”
许歆：“……”昨天临时找的借口，没想到造成这样的后果。迟疑一下，她默认了。
“真的只是老同学？”问是这样问，但他们的眼神都充满暧昧，显然不信。
猝不及防成为大家的重点关注对象的许歆扶额，“你们怎么像审问犯人一样。”
“你要这样类比，也行，反正你今天必须交代清楚。”李锋开玩笑道。
许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不只是老同学，可能还会是客户。你们知道的，发展人脉得从熟人下手。”
听了她的话，大家的热情肉眼可见地下降。
“李锋说那个男人超级帅，像个明星一样，你长得也漂亮，怎么不发展发展感情？”
“该不会人家名草有主了吧？”
许歆笑笑，这笑容是让大家当她默认的。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上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失望叹息，然后走回自己的位子。
“不对啊，名草有主还来拈花惹草？”实习生小雯一语惊醒众人。
包括许歆。
“老同学吃个饭而已，不要诋毁人。”有人尴尬地打圆场。
“可是那个餐厅适合情侣……”
许歆：“……”她是真不想再跟裴时亦有任何牵扯，为了阻断这场孽缘，她说：“所以啊，那人就是个渣男，以后大家都别再提了哈。”
“渣男”两字说出口的瞬间，许歆心里莫名痛快。想起当年他做的事情，可不就是渣男么。
被骂渣男的某人，此时正在开会。
会议室宽敞明亮，十几米的长桌两旁坐满了人，裴时亦坐在上首的位置，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自告奋勇要来c市分部坐镇，起先他那位董事长父亲强烈反对，希望他留在总部磨炼，但他也说出了自己的道理，努力说服父亲，并保证半年内会让效益增长5。
在他说了这话之后，他父亲面露讥笑，爽快地答应他了。
来分部一周，掌握的情况越多，他就越明白父亲的那个笑代表了什么。也明白之所以同意他来，不过是笃定半年后他会铩羽而归。
分部总经理在做了工作汇报之后，会议室的气氛就越来越凝重。
裴时亦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在面前的报表上，声音不大，可在大家大气不敢出的安静氛围下，尤为突兀。大家的心跳仿佛都被迫跟着他敲击的节奏跳动。
“连续负增长了五个月，你们没找到原因吗？”裴时亦语气无波，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
与会人员不敢继续沉默，一个接一个的说出了原因。
裴时亦又问：“既然知道，那怎么不想对策？别跟我说这几个月换汤不换药的对策是你们想破脑袋想出来的。”
这几天他已经明白效益变差是什么原因。分部在c市根基是稳的，但是大多数人都只想安守，不想开拓，加上一直吃着总部的红利，都没有危机感。而现实是，市场不断变化，竞争也日渐激烈，你不进步，那就只有被别人赶超的份。
好在现在开始改革为时不晚，裴时亦还有信心。
半年之后，他不想回去。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这几天他已经跟祁明宇和周穆讨论了很多，也已经找到了可行的方向，另外，他们还要把这些安于现状的管理层的危机感刺激出来，然后自上而下地做出改变。
从会议室出来，裴时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装潢气派，配套设施齐全，朝南的正面玻璃墙视野极佳，举目望去，大半城市的街景尽收眼底。
据说这是经理特意为他重新装修过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
在这方面花的心思不可谓不多。
裴时亦俯瞰城市风景，很自然地就想起了许歆。
当年她说最喜欢宽宽的玻璃墙，希望以后工作的地方有玻璃墙，自己住的房子也要。
若是她站在这里，单说景色，她一定会喜欢。
可惜，就目前来看，她是不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来了，也会因为他的关系而无心欣赏。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祁明宇推门进来。
“你要的资料。”祁明宇走到裴时亦身旁，递给他资料夹。
裴时亦接过，却没有翻看。
祁明宇一看他神色，就能猜出他在想的是工作还是私事。他们大学的时候认识，成为最好的朋友，毕业后也一起工作，对对方的了解非常深。
“不看看吗？这可是那位美女的资料。”
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裴时亦抬眸看向祁明宇，但眼中的波动很快平息，揭穿他：“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夜之间怎么可能拿到她的资料。”
祁明宇冲他挑了一下眉，“那你就告诉我她的名字，我保证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给你查出来。”
裴时亦沉默了几秒，拒绝了。“不用，你要是能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把公司业绩提起来，奖金绝对让你满意。”
祁明宇摆手后退，“这太难，还是让我去查查美女的资料吧。”
本就不想他再提许歆，扯开了话题又被拉回来，裴时亦警告道：“以后不要在公司提那些。”
祁明宇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说：“你先做到在公司不想她。”
裴时亦：“……”
他想扣奖金了。
祁明宇自知捋了虎须，说完连忙找借口开溜。
祁明宇走了之后，裴时亦自问了一番，他确定自己做不到不想她。
本来就知道她在这座城市，知道迟早会见到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这么轻易就见到了。
计划之外的相见，处处都是令他不满意的地方。
没想到会被她误以为自己成了穷小子，误会了之后，她看起来竟然挺开心。
当时他想，既然她总喜欢误会他，那就让她误会好了。
她现在的情况，他确实并不了解，目前也不想去查。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他还没决定。
接下的日子，许歆又开始了拼命三娘模式，接了几个客户，查许多的资料，每个案子都准备多个方案。
她又开始了每天加班，并且最后一个走的日子。原本大家还对她那天所说的话保持怀疑，但是看她这不留一点私人空间的架势，又开始相信她是真的没可能谈恋爱的。
要是真的谈的话，那也是跟那些蕴含着丰富内涵的法律条文。
好好一个美女，竟然不去享受美好的爱情和好看的男人，真是，浪费了。
许歆眼里的红血丝这几天都没消过。周姐打心里喜欢她，见她这么拼命，第无数次好生相劝：“你这么拼又何必？就算喜欢工作，也得顾好身体。你可不要二十岁的年纪三四十的身体。”
周姐比许歆大十岁，从进入这家律所，她就给了她很多的帮助，所有周姐来自周姐的关怀，她都接受。“我知道啦，等忙完手头的，我就给自己放个小假。”
周姐有些吃惊，问：“你可不会轻易休假。”
许歆至今积累了很多年假，大家都开玩笑说她是要留着去度蜜月。
“嗯，下个月我得回老家一趟，家里有点事。”许歆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事，现在也不细说。
这几年她很少回老家，毕竟父母离婚，把房子卖了，那里已经没有她的家。
“这样啊，那就多休几天，忙完了去旅游几天也好。”周姐了解她，也不细问，换了话题，“对了，之前跟你提的我闺蜜的弟弟，你要认识一下吗？要是不想也没事，周姐也不是那么喜欢当媒婆。”
许歆柔柔地笑了，那双好看的杏眼微微弯下，欣然道：“那就认识一下吧，我相信周姐的眼光。”
周姐笑逐颜开：“那你们是要加微信先聊聊，还是直接见面？”
许歆想了想，说：“加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