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老季，你会不会下手太重了，怎么老师这么久都还没醒？”
“不会吧？我已经留手了的。是小六那家伙儿说，老师身上有护身宝物，让我全力镇压的。”
“你知道的，我这暗夜君王的特性就这样。只要一睡着，很久才会醒过来的。”
“要不让小六来一趟？”
“就别麻烦小六了。其实老师这种情况很好处理的。我记得老师教过，一旦人陷入深度昏迷，用人工呼吸的方法就能奏效。”
“我吃点亏，我帮老师忙。”
“你不行！你都有家室的人了，还是我来吧？”
“都别和我抢，我胖，我肺活量好，让我来！”
“你走开，你都成球了，像压死老师吗？我来，我嘴大！”
……
刘芒的意识深陷于黑暗中，隐约间能够听见耳边传来的阵阵声音。
这些声音在其耳边响起，似乎是在述说着什么。
从含糊不清，到逐渐清晰。
甚至能够清楚地听见每一个字，听清每一句话的意思。
当这些字眼儿尽数落在刘芒耳中的时候，刘芒原本有些迷离的精神在瞬息间抖擞起来！
双目豁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陌生，但又熟悉的面孔。
有不少人的面貌虽然已经发生改变，或是苍老，或是成熟，或是毁容。
但长相能变，眼睛里的神采，身上显露出来的气质却是变不了的。
这些家伙儿，都是自己的学生！
郭小胖，疯丫头，王小二，齐流儿、小季季……
一个又一个名字浮现在刘芒心头。
“老师醒了！”
“醒了，总算醒了！”
“老师，你要再不醒，我就成罪人了！”
一阵阵声音在刘芒耳边响起，刘芒看着这些人，满脸迷茫。
所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刚从车站出来，打算买份地图去学府的吗？
怎么就到这儿来了？
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在刘芒的脑海中浮现，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径直起身下床。
左右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宽阔且封闭的房间。
除了面前这些人之外，周围还坐着几个，都是自己曾经的学生。
目光扫过，冥冥之中，刘芒对整个事情已经有了猜想。
“小六子干的事？”刘芒面露微笑，微微挑眉，对着这些人问道。
几乎是在听到刘芒问话的时候，这些人无比默契地点头，动作出奇一致。
“老师，是刘昌明那小子给我发的消息，说是来这里就能看见老师。”
“老师，刘师兄说这里有紧急情况，让我快来。我就把手上的工作放下，赶忙跑过来了。”
“我是刘师兄请来的，说是帮这里帮季师兄助阵，让他当凡圣学府的府主。”
“我也是刘师兄请来。”
……
得！
塑料兄弟情。
一个照面就把刘昌明那小子给卖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得好生同那家伙儿算算账！
“来吧，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到底背着我算计了些什么东西！”刘芒伸了个懒腰，一脸惫懒地坐在椅子上。
打着哈欠，看着面前这些家伙儿。
没办法，实在是困啊！
自己是怎么被弄过来的，刘芒大致猜到了。
季明。
永夜君王系统的拥有者。
俗称……睡神！
其战斗方式很奇特，就是催眠，梦中杀人于无形。
催眠这种事情，对季明来说就是专业对口。
瞬息间就能完成。
以他如今的修为想要在无声无息间催眠自己，绝对没问题。
几乎也就在刘芒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些学生不退反进，向前走了一步。
也就只有季明向后退了一步。
一进一退，顿时也就形成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
季明：？？？
不是！
现在你们都会逆向思维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师出同门的师兄弟，咱们不是应该沆瀣一气……
啊不！
应该是同仇敌忾吗？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季明心中操蛋之时，刘芒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季明身上。
“小季季，你不准确狡辩……解释一下吗？”
刘芒挑眉，盯着季明，
面对刘芒的目光，季明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呵呵笑道：“老师，这件事情你听说我。”
“实际上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您老愿意来凡圣学府执教的。”
“当时小六给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别的地方咱不敢说。但到了凡圣学府，就跟到了咱自己家一样。”
“我，季明。刘老师的得意门生，已经是凡圣学府的新任府主了！”
季明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满脸傲然地站在刘芒跟前。
那模样，就跟斗胜的公鸡一般，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快来夸我”三个字了。
刘芒颔首，带着笑容的嘴角微微上扬。
“是挺不错的，能够做到一府之主的位置，比老师我都强。”
“所以，这一次你们排除千难万险，齐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见我这个老不死的一面？”
刘芒眯着眼睛，目光从这些学生身上扫过，脸上的笑容更是浓郁到了极点。
原本正要点头称是的众人，在感受到刘芒目光的那一瞬间，顿时将笑容收敛，归于寂静。
一个个缩着脖子，却是不敢言语。
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因为刘芒一人变得死寂。
别看这些学生的修为境界都比刘芒高。
在场的这些人，要不是是手握重权，要不是身居高位，要不是公众人物，要不是富甲一方。
平日里，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模样。
可今日，在刘芒面前，就像是见到猫的老鼠，夹着尾巴做鼠，吭都不敢吭一声。
也是见到众人都不敢说话，其中一个身材比较魁梧的汉子，小声嘟囔道：
“老师，其实也都是大家太想念您老人家了。您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为了见您一面，我们得……”
汉子还没说完，顿时就感受到刘芒严厉的目光，顿时闭嘴。
“行啊！郭小胖！这么多年过去，你小子是越来越会狡辩了！”
“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上次那个电话彩铃是怎么回事？这么不待见你导师我？”
“你倒是直说啊！我也懒得再找你帮忙！”
刘芒冷笑着张口，一张嘴，就把郭小胖怼得缩着脖子，站到墙角，不敢吭声。
也是喷洒了不少口水，刘芒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缓下来。
“行了，该见的都见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刘芒摆了摆手，招呼众人退去。
众人面露为难之色，一个个望着刘芒，眼中虽然带着惧意，但却没一个听话离开的。
“老师，这……”
一个身穿劲装的女子轻声唤道。
她叫风雪，也就是刘芒口中的疯丫头。
算起来，她也算是这些人里面的领头羊。
这些年以来，刘芒教导的学生从数量来看，虽然不多。
但从质量上来看，却是杠杠的。
就面前这些人，都是难得的人才，不仅在龙国地位非凡，就算是邻国之中，也有不少影响力。
至少，风雪目前就在邻国任职。
就算打着访问龙国的旗号来到此地，但与这么多敏感人物私下见面，若是传扬出去，仍旧会造成不小的舆论影响。
大家来一趟都不容易，且大多都背负着一些风险。
是什么让他们宁可背负风险，也要来到此地？
是因为他们敬重刘芒，他们爱戴刘芒，他们尊敬自己曾经的导师，甘愿为了这个如师如父一般的人承担风险。
也正是因此，才不能白来一趟。
至少，不能刚来，只看了一眼，就走。
“疯丫头，你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老在这种事情上犯傻！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局面，他们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
“别带头闹，所有人，就地解散！立刻返回自己的岗位！”
刘芒的语气比方才稍稍严厉了一些。
面对刘芒的这番言语，众人相继低下头。
虽然不清楚刘芒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么做，但他们潜意识里还是愿意相信刘芒。
因为，在他们眼中，老师是从来都不会害自己的。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季明站在一旁，听着刘芒方才的话，陷入沉思，开始回忆起刘昌明给出的部分情报。
当那些情报尽数在其脑海中过一遍之后，其双目陡然瞪大，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风姐，按老师说的做。所有人，悄然离开。能够动用空间传送法宝，就直接传送离开。”
“不能的，全部改头换面，立刻离开。”
“全体注意，离开的时候记得看看自己身后有没有尾巴，如果有的话，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没有十足把握的，将他们带到凡圣学府，我来处理！”
季明绷着一张脸说道，那严肃的程度让所有人都心中微惊。
若说单是刘芒的态度如此也就罢了。
可作为东道主的季明也是这副神情，也就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个眉头微蹙，看向刘芒，却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等刘芒的指示。
“都走吧。今天能看到你们，老师心里很欣慰。至少代表当年我没有看错，你们都是好孩子！”
“但孩子们，现在还不是我们见面的时候。等到该见面的时候，我会挨个去找你们的。”
刘芒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没有去解释为什么。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当刘芒说出这番话后，从前的这些学生挨个和刘芒告别，然后通过各自手段，悄然离开。
不多时，整个房间内，也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郭小胖、疯丫头，小季季，还有刘芒。
刘芒的目光随即落在疯丫头和郭小胖身上，努了努嘴，道：“你们也走吧。”
“至于理由，你们心里应该多少猜到了一些。九阶是你们所能达到了极致，但不是这个世界的极限。”
“所以，不要因为一时的成就骄傲自满。路还很长，且慎且行！”
闻言，郭小胖和风雪皆是身子微颤，点头称是，满脸恭敬。
等到他们起身之时，却见两人伸手，一只手摁在季明的一只肩膀上。
两人联手，径直将季明拖到角落里，发出一阵桀桀的叫声。
或许是怕影响到刘芒，他们在这么做的时候，还特地拿出一个空间法器，将四周罩住。
约莫是几分钟后，这一男一女扭着脖子，活动着身体走出来，神清气爽，颇为畅快。
在这两人身后，则是有着一阵呜咽声传来。
远远望去，却是能瞧见季明趴在地上，蓬头垢面的，颇为凄惨。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老师，我们行走了，如果有需要的，随时叫我们。”风雪一脸乖巧地站在刘芒跟前，轻声说道。
话音落下的时候，还伸脚踹了下一旁的郭小胖。
郭小胖身子一绷，连忙跟着附和道：“我们一定随叫随到。老师放心，那个坏事的铃声，我已经给他换了，保证不会再让老师误会！”
刘芒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看着两人通过空间法宝传送离开。
随后，刘芒看向角落处的季明。
“行了，起来吧！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你皮糙肉厚的，那两家伙儿又是手下留情，顶多就是点皮外伤，伤不了你的。”
刘芒说完，在地上趴着，瑟瑟发抖的季明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整体的精气神还算不错。
“老师，我这不是为了照顾他们的自尊心吗？这要是他们一顿胖揍下来，我跟个没事人一样，指不定又得被打几顿呢！”
季明嘿嘿笑道。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倒是颇为坦然。
刘芒翻了个白眼。
“行了，赶紧把这里的能量波动抹平，用不了多久，那些家伙儿就该找过来了。”刘芒吩咐道。
季明点头，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当即出手，将四周残留的空间波动抚平，随后又将众人留下的气息和痕迹尽数扫除。
而后，带着刘芒悄然离开此地。
也就在两人离开之后约莫半个小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正上方破开。
紧接着，一个黑衣人从空中落下，站在房间中央，向四周环视一周，都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眉头微蹙。
来回检查了数遍，方才作罢，拿出手机，拨出号码，沉声道：
“报告：狡兔隐匿，不见其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