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剑意
去凡圣学府当导师？
刘芒在嘴里嘟囔一声。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便本能地摇头，想要拒绝这个提议。
只是，还没等刘芒说话，也就感受到来自刘昌明灼灼的目光。
他在等待自己回答，更是在等待自己答应。
“两个问题。”
“其一，我的身份问题。”
“其二，你为什么会希望我去那里。我需要知道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刘芒的目光落在刘昌明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之意。
别看这家伙儿说的话好听。
但实际上，一句话下面隐藏着无数陷阱。
说不定一脚踩下去，就踩到坑里面去了。
所以……
该慎重的，还是得慎重才行。
往日里小家伙儿，如今已经长成一只只老狐狸了。
虽不至于害自己性命，但算计自己，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如是念头闪过，刘芒望着刘昌明，等待他的答案。
“身份很好解决。老师走的应该是往日的剑修之道。”
“剑修和剑客相同，官方那边，我会出面替老师出一份评估报告，证明老师五阶剑客的身份。”
“然后再将一枚能够隐匿气息的宝物交给老师，老师体内为何没有系统力量波动，也能解释得通。”
“如此，身份问题便得到妥善解决。”
“至于学府讲师的身份，反倒是最简单的。若是那位府主知道老师您愿意过去的话，一定会用八抬大轿来接老师的。”
刘昌明一边说，一边用玩味的笑容打量着刘芒，就像是已经预见了一些好玩的事情一般。
至于那位府主的身份，他倒是一句也没有提及。
这小子，故意吊着我胃口呢！
刘芒心中冷笑，哪能不知道这家伙儿心里想的是什么。
想让我问？
呵！
我能被你牵着鼻子走？
“第二个问题呢？”刘芒直接略过第一个问题，向刘昌明发出了第二声询问。
“第二个问题更简单。从主观意图出发，老师想要在短时间内变强，最好的办法就是接触强者，在竞争的环境中成长。”
“思来想去，整个龙国之中，既有竞争，又能保持相对安全的，也就只有各大学府了。”
“而且，去学府当讲师，以老师的知识储备量来说，绝对没有问题。”
“甚至，在某方面，老师就是活教材！在这一点上，我完全相信老师的实力和水平。”
“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老师您的实力了。毕竟，学府老师的起点，都是六阶天启者。不过，这点不足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能督促老师您不断变强。毕竟，就算是老师之间，也难免会有竞争。而这种竞争环境，最能促人成长，让人变强。”
刘昌明就差没扳着手指头给刘芒述说着好处了。
“在这两者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我需要告诉老师的。我们破天计划的核心，就在那个地方！”
“老师虽然是那个计划的提出者，但却未曾参与进来。如今正好有机会，也可以请老师详细了解一番，顺带着替我们把关。”
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刘昌明却是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露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破天！
这是他们心中的执念。
此刻，他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破天？
这两个字眼成功吸引了刘芒的注意力。
也罢，本来是想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摸索着来的。
不过，现在既然能够借力，自然是没必要拒绝。
“有意思，看来你们这些小家伙儿，已经一步步走到我前面去了。反倒是我这个老家伙儿故步自封，落伍了。”刘芒自嘲地笑了笑。
心态，也在悄无声息间发生改变。
自己确实已经沉寂了太久。
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潜龙出渊，战龙在天，又何必积压自己心中所想？
“老师言重了。是因为当年老师在我们心中埋下了正确的种子。”
“现在，不过是种子萌芽，长成了不一样的花草罢了。”
“虽然形态不一，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向阳而生！”
刘昌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向阳而生。
他们的太阳是谁？
就是面前的刘芒，刘老师啊！
是他给了自己鱼跃龙门的机会！
是他给了自己改变人生的机会！
是他给了自己掌控未来的机会！
……
“你这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会说话。罢了，反正也打算过段时间从那个小镇离开。”
“本想走到哪儿便算哪儿，如今倒是因为你有了目标，便去你口中的凡圣学府走一遭吧。”
刘芒感叹一声，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境在发生变化，在进行蜕变。
体内的灵力运转速度陡然加快，不过旦夕间，便超过往昔水平，一股接着一股灵气自四周向中心涌来。
不过片刻间，办公室内的刘芒便化作一个人型龙卷风，将四周的灵气都吸纳入体。
见状，刘昌明先是一惊。
但也就是下一秒，连忙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几十根装着七彩液体的试管。
二话不说，直接将手里的试管砸在地上。
试管破碎，里面的七彩液体流出来，在地上流淌。
当液体流淌的时候，顿时有着一股浓郁的灵气自其中迸发出来，紧接着便被刘芒吸纳入体内。
灵力在不断壮大，总量在增多。
也就只是数十个呼吸间，刘芒的气息却是变强了数倍不止。
那般实力增强的速度，就连刘昌明看在眼里，也是瞠目结舌。
不是说走异端之路的人，修行速度都很慢的吗？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强了？
难道说，是顿悟？
刘昌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可还没等他细想，紧接着便感受到一股惨烈的气息铺面而来。
那是刘芒的意！
剑意！
与战场之上领悟到的金戈铁马的剑意，领悟到的厮杀剑意！
此剑，是杀敌之剑！
也是当日他近距离观看裴旻之剑，所领悟到的剑意。
但……
这终究是别人的剑意，不是自己自己领悟出来的剑意。
强大归强大，但运转起来，总是有着一丝生涩。
虽然不明显，但却确实存在。
但此刻，就在那股凌冽的剑意升腾爆发之时，一股微弱，但却有无比纯粹的剑意从刘芒身上爆发出来。
这股剑意中透着慈悲之意，散发出悲天悯人的情感。
这股剑意中透着教导之意，散发出有教无类的情感。
这是……
独属于刘芒自己的剑意。
自从得到剑道传承，直至现在，刘芒总共看过一位剑仙之间，一位剑圣之剑！
这两件，一剑领他入门，一剑让他悟得剑意。
这些，终究都是旁人给他的，并非他自己领悟。
但此刻，从他身体之中爆发出来的凌厉气息，却是他自己的领悟，是他自己悟得的意。
是这些年以来，他行走在神启大陆各个角落，教导无数学员之后，最终领悟到的剑意。
是……
慈悲之剑！
教育之剑！
亦是守护之剑！
破天之剑！
就像人是复杂情感组成的个体一般。
此刻刘芒的剑意中也散发出一股股驳杂的情感。
但在这些情感之中，却有着一股情感占据主导。
那就是……教育！
教化万物，有教无类！
不论贫富贵贱，皆可为他的弟子，皆可在他处得到公平教育的机会！
鱼跃龙门，翱翔九天！
如疯丫头，如郭小胖，如刘昌明，便是如此……
曾几何时，刘芒以为，自己当无数孩子的启蒙教师，只是因为他想要借助这个方法开启剑仙传承，而不是热闹。
但现在，在心境澄明，叩问本心之后，刘芒忽然发现，自己想要教这些孩子才是主，开启剑仙传承反倒是次要的。
也是此刻其明悟己心之后，体内心灵震荡，好似一阵阵洪钟大吕之声在耳边震荡，让其心灵越发澄澈。
就连体内初生的剑意，也在这一刻飞速壮大。
直至达到和杀戮剑意相同水准后，方才停下。
就在刘芒以为这一切都到此为止的时候，却是忽然发现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意居然在他的身体中碰到了一起。
而且，一见面就像是死对头一般，对峙起来。
卧槽！
要遭！
刘芒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闪过。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这两股力量便已经激烈碰撞起来，一股股凌厉的剑意碰撞，直接将刘芒的身体作为战场，开始厮杀。
外界，看着原本处于悟道状态，修为节节攀升的刘芒，刘昌明嘴角微微上扬。
能够帮助，并且见证老师突破。
就这个牛皮，我可以拿出去在那些师兄师姐面前吹个十几年！
这可比我得个龙国医学大奖更有意思呢！
刘昌明在心里歪歪道。
甚至在那一瞬间，都已经有着一种想要拿出手机，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的打算。
这可是老师突破境界的珍贵影像。
就这段影像，换那些师兄师姐们一件宝库里的珍藏，总是没问题的吧？
刘昌明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只是，还没等他将一切都盘算好，却是脸色忽然一变。
就在那一刻，他明显注意到，刘芒体内新生的那股剑意和原来的那股剑意对上了。
而且，还不是普通对上那么简单。
这两股剑意……
要厮杀了！
念头闪过，刘昌明脸色一变，嘴角的笑容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担忧。
剑意相冲！
这可是极为凶险的事情，一不小心甚至会身死道消！
虽然不知道老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显然是和他刚才的异常状态有关。
嗤……嗤……
忽而，一道道剑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刘芒身体上，鲜血顺着剑痕淌下。
但也就只是伤势显现出来的一瞬间，刘启明一步前踏，身下巨大的六芒星阵爆发，身后隐约有着一个手捧药杵的神人虚影。
六芒星阵将刘芒罩入其中，磅礴生机自阵法之中涌出，落入刘芒体内，将其身体表面那些伤痕修复。
一个个剑伤出现，紧接着又被修复。
还有着丝丝缕缕的生机渗入刘芒体内，替他修复体内受损的经脉。
这是目前刘昌明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毕竟，剑意相冲的事情，他虽然见过，但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有系统在，就算是水火不容的两股剑意也会稳定下来。
也就不会出现像刘芒现在这种情况。
这，明显是走剑修之路的异端才会遇上的情况。
能够帮助老师的，只有老师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刘昌明只是看着，没有出手帮忙的原因。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体内，力量相冲，剑意激荡，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让刘芒忍不住要嚎出声来。
但就在声音要爆发出来的时候，他又极力克制住了！
不能叫！
绝对不能叫！
老子可是活了无尽岁月的老人，是神启世界的活化石，不要面子的吗？
在学生面前惨叫，不就等同于在父亲在孩子面前哭泣吗？
这……
为了老父亲……老师的尊严，我绝对不能叫！
刘芒信誓旦旦地告诫自己。
随即，便感觉到一股清凉之力涌来，在修补自己身体之中受损的地方。
一个个伤口转眼间被修复，甚至就连因为剑意碰撞而受损的经脉，也在此刻缓慢恢复。
但这种恢复并没有持续太久，刘芒便又感受到一股更为强烈的撕裂感传来。
那是……
刚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那种痛觉，却是比刚才第一次撕裂的时候敏锐了好几倍。
只是一瞬间，刘芒就再也憋不住，痛呼出声。
甚至不仅仅身体之外被撕裂，就连其体内的经脉也在不断被撕裂，一个个口子被撕开，刘芒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被刀子在刮一般。
这种疼痛程度，就算是和凌迟相比，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那两股力量依旧在厮杀，压根儿就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刘芒作为身体的主人，此刻却也只能沦为旁观者，在一旁看着。
阻止？
阻不了。
压根儿就插不上手。
这两家伙儿斗得太凶了！
就在刘芒打算继续观战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脑瓜一疼，就像是被一根棍子砸中，整个人对疼痛感的感知达到临界点，顿时就晕厥过去。
不！不是“像”！
就是被棍子砸在头上，砸晕过去了。
外界，刘昌明将一根足有大腿粗的棒球棍抗在肩上，看着倒地昏迷的刘芒，上前查探一番情况，暗暗点头。
果然，就算是主体意识陷入昏迷，但其体内的两股力量依旧会自然交锋。
这种交锋，是不以外物的力量为转移的。
所以，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是一棒子招呼在老师的头上，送其陷入昏迷。
从而减少痛苦。
毕竟，他又不敢动用力量对刘芒体内的情况出手。
也就只能那么干了！
简单，粗暴！
至于在刘芒昏迷后，他体内的力量会不会彻底失控？
这个不用担心。
真当刘某人这医道魁首是吃干饭的吗？
就算是真到了那一步，他也能一力镇压！
完全不必担心会失控！
这，就是作为医道魁首的底气。
不过，刘昌明所担心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出现。
当两股剑意争斗，到两败俱伤之时，在刘芒身体之中一直蛰伏的第三股力量——灵力出动了。
将那两股剑意拉扯着，就像是拧麻花一样拧在一起，让他们从形态上不分彼此。
甚至，就连力量融合，也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要给它们足够多的时间，一定能够将这两股力量完全扭合到一起。
当刘昌明看到这么个情况之后，也是彻底放下心来，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昏迷中的刘芒，嘴角微微上扬。
“老师，安心休息吧。以前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叮铃铃……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刘昌明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搅得稀碎。
刘昌明将手机接通。
是手下的医师打过来的，说是张齐的手已经治好，问刘昌明接下来怎么安排。
“送进高级疗养病房休养。告诉财务，所有支出从我工资里扣，让他先在病房里等着吧。”刘昌明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医院诊室内。
科室主任荣成一脸震惊地望着面前的张齐。
心中泛起了滔天骇浪。
这家伙儿到底是什么来头，明明只是个二阶天启者，还是断臂这种小事，却能让院长指名道姓地让我帮他诊治。
诊治也就算了，毕竟是个小毛病，顺手就治好的事情。
可自己把病治好之后，院长居然还让给他安排高级疗养病房？
费用还从院长的工资里扣？
这家伙儿，该不会是院长的私生子吧？
荣成一脸不容置信的望着张齐，甚至在脑海中脑补了无数种可能。
“兄弟，院长的安排已经下来。接下来会送你去高级疗养病房休养。”荣成将手机收到兜里。
看了眼张齐几眼，一时间没忍住，又不由得小声问了句：“兄弟，跟哥哥说说呗，你和院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居然会这么帮你？”
“要知道，咱们院长可是龙国医学界的魁首，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近人情。”
“能够让他开后门，走到这种程度。兄弟，说句毫不客气的话，你是咱们院长入主医院后，几十年来头一位！”
荣成感慨一声，看向张齐的目光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既有询问，也有讨好。
似乎是想要从中问出张齐心中的真实想法。
对此，张齐倒是无比实诚的回答道：“老哥，不是我不告诉你。但我今天是真的第一次见到刘院长真人。”
“或许是刘院长看我只剩一只手臂太惨，所以才会破例帮我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有着傲傲的。
小爷我是第一次见到刘院长不假。
但小爷我的同事，和刘院长的关系好！
嘿嘿嘿……
以后等小爷我空了，戒赌了，一定要写本小说。
名字就叫做……
震惊！我同事的朋友居然是医道魁首！
荣成嘴角抽了抽，脸上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嘴上倒是啥都没说？
信？
我能信？
我信你个锤子！
刘院长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
还看你独臂太惨？
就算把你剔成人彘，那位也绝对不会生出半点同情心。
不愿说就算了！
荣成在心里腹诽几句，用礼貌性的微笑招来护士，将其带下去。
另一边，等到刘芒悠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躺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金红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刘芒身上。
刘昌明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发声。
他这一下午，都坐在刘芒身边等着，将会议，还有好几个病人的问诊都往后推了。
这个时候，老师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人？
和老师相比，啥也不是！
忽而，一阵嘤咛传来，刘芒眼皮轻微颤抖，整个人从昏睡中醒来，双目睁开，望着远处金红色的夕阳，一时间有些出神。
但也只是片刻，其忽而想起了什么，连忙查看自己体内的伤势变化。
一眼之下，体内的动荡已经完全平复，所有的伤势也都恢复如初，就像是之前未曾受伤时那般。
就连那两股针锋相对的剑意，此刻也都拧到一起，甚至已经开始初步融合，朝着未知的方向演化。
体内的灵力体积，比之前壮大了三倍不止。
此刻，刘芒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力量，五指轻微一握，就能听见指缝间爆发出来的音爆声。
一时间，倒是忍不住想要试试自己的剑，到底达到了何等程度！
双目睁开，看向刘昌明。
坐在不远处的刘昌明也正好看向刘芒。
“老师，看来你体内的剑客系统已经突破到六阶了。”刘昌明张口说道。
一句话说出，刘芒愣了一下，顺着刘昌明的的话达到：“机缘巧合罢了。”
“恭喜老师神功大成，距离破碎虚空之日又进一步！”
“行了，少拍我马屁。”刘芒翻了个白眼儿。
“我这刚突破，对力量掌握尚且不足，急需一个沙包……陪练。”
“可现在这个时间点，我去哪儿找陪练和场地呢！”
“要不……小六子，你辛苦点，帮个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