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的所有伤口，是他为君良药
沈逸舒曾想过罗曼的气愤或是执拗，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了欺骗感情额混蛋。
他想过罗曼会因为愤怒打他或骂他，无论什么样的惩罚都好，他其实只担心小姑娘像之前那般伤害自己。
手腕上那些交错的血痕，他一次都不想再看到。
那样的罗曼他也无法接受，没有一丝丝光亮的眼睛完全看不到焦距，仿佛灵魂在哪个深渊中迷路，再找不回通往人间的方向。
如今这样的轻描淡写的结果是他从来不曾想到过的，毕竟那晚小姑娘的失神他也都统统看在眼里。
当时情况紧急，沈逸舒都不确定小姑娘毫不犹豫挠破自己脖子的时候是，是不是在发泄对他的愤怒。
指甲里留着细软的肉丝，一眼便知是使了大力气，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留手的事情。
“还疼么？”沈逸寒抬手撩开一些细碎绒毛的领子，雪白脖颈上血痕依然清晰可见。
“会好的。”罗曼不在意的挡开沈逸舒的手指，她当时下了狠劲，怎么可能不疼。
“你呢，疼吗？”罗曼仰头对上沈逸舒的眼睛。
“什么？”沈逸舒避开罗曼的视线，游移向别处。
“我记得好像是这里。”罗曼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沈逸舒锁骨靠下一些的皮肉上。
沈逸的反应慢了半拍，被小姑娘轻易得手，虽然没碰到伤口，但还是下意识额瑟缩了一下。
罗曼没有出声，对着沈逸舒做了个“骗子”的口型。
“我没有骗你。”沈逸舒读懂了罗曼的口型，一把钳住她作怪的小手，柔声解释，“我只是习惯了而已。”
“伤口是记忆，会帮你记着该恨什么，该悔什么，那些需要记住的东西，习惯了就会麻木，麻木了很容易忘掉了。”罗曼看着沈逸舒并不赞同他的话。
“你这样撺掇一个距离皇位很近的人不好。”沈逸舒把罗曼手掌捧到唇边轻哈几口热气。
“你这样勾引一个单身的女孩也是很不好的。”罗曼抽回手掌，那上面还留有几分属于男人的温热。
罗曼的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站了这一大会儿，已经有些头重脚轻。
罗曼抱着小狐狸很没有形象的窝回到床榻上，好奇宝宝一般把小狐狸像之前那样垫在膝盖和下巴之间。
“我睡不着了，想听睡前故事。”罗曼抱着手臂环住双腿。
“你想听什么？”沈逸舒挑了面对床榻的那张凳子坐下，之前如宝贝一般的面具被他随手扔到一边，手肘抵着是桌面，手掌托着下巴看向罗曼。
“嗯？”罗曼翻着眼珠想了想，吐出两个字，“初见。”
“我跟你的？”沈逸舒好笑挑眉。
“你跟她的。”罗曼点着自己的鼻子。
“哦，那日大雨遮天，我是被她在路边捡回去的。”沈逸舒给故事切入了一个开头。
“受伤了？”罗曼在自己的回忆里翻出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沈逸舒点头，“嗯，受伤了。”
罗曼问：“伤得很重？”
“差不多快要死了的那种。”沈逸舒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是被沈逸寒打的？”罗曼咂吧了几下嘴唇，感觉少了点什么。
“不是的。”沈逸舒摇头。
“那还能是被谁伤的？”罗曼后悔没有在二楼留些瓜子零嘴。
沈逸舒：“是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刺杀。”
“他们不是应该更恨沈逸寒吗？刺杀你有什么好处？”罗曼的思维还没有连接完整。
“看到这张脸，你还猜不到吗？”沈逸舒手掌不动，指尖在脸侧轻点。
“你，”罗曼回忆起最初在落锤镇认识沈逸寒时候的不和谐感，略微犹豫，“是沈逸寒的替身？”
“就知道你猜的到。”沈逸舒一副子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所以说五皇子和六皇子把你当做沈逸寒了？”罗曼脑海里的故事逐渐清晰起来。
“沈逸寒弑父杀兄在前，武力镇压朝堂在后，活着的每一个皇子都觉得自己可以是那个正统。”
“后来呢？”故事接近尾声，其实结果已经呼之欲出。
“和二皇子、三皇子一样被丢到乱葬岗喂野狗去了。”
“就没有人知道你与他容貌相似吗？”罗曼重新提出新的疑问。
“七岁以后我便去了江南的镜王府。七岁之前我与沈逸寒并不相像，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逸舒简短的停顿了一下，“或许是先辈的血统太过强大吧。”
“那镜王府现在？”罗曼截住话头，她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太合适的问题。
“没剩什么人了，沈逸寒昭告天下，镜王意图谋反，抄家灭族。”沈逸舒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流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抱歉，我不该问。”
“已经过去很久了。”沈逸舒苦着嘴角笑了笑，涩涩的苦味挂满了眼角眉梢。
“不过，沈逸寒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你放在身边？”罗曼发现沈逸寒也是有些魄力在身上的。
“他已经疯了，而我是那剂良药。”
“什么意思？”
“我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能让他伪善的做几日明君。”沈逸寒抬了抬有伤的肩膀，伤口摩擦过布料，隐隐传来刺痛感。
“变态。”罗曼忍不住捏了一把手里的毛狐狸，看着小玩偶变形的小脸，又有些玩具被弄坏的心疼。
“你喜欢那东西？”沈逸舒注意到罗曼一直把那小狐狸抱在怀里。
“爱不释手。”罗曼献宝一样把小毛团举到脸跟前蹭了蹭。
“原来你喜欢这些。”沈逸舒的视线一直锁在罗曼身上，心里暗暗记下。
“老实交代，这东西是谁给你出的主意。”罗曼从白色小毛团后面探出脑袋。
“之前跟你说过的弟弟。”沈逸舒也不隐瞒，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见面。
“他教你做的？”罗曼很惊喜。
“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手艺，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沈逸舒在罗曼这里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
“我有点想见见他了。”罗曼对这个弟弟越发的有兴趣了。
“一定会有机会的。”
“嗯，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