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谣言
何英哲动用了所有关系才找到何予姝，着急地赶到警察局，何予姝窝在椅子上小小的一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杨倩直到看见女儿的那一刻才彻底放松下来，看见完好的人她所有的担心和害怕才彻底的消失。。
“囡囡，来妈妈这。”可不管杨倩怎么唤她始终不肯向杨倩走近一步，一直躲在警察的身后紧紧拽着警察的裤腿。
“是妈妈啊，不认识了吗？
可何予姝始终不肯从警察的身后探出头，向她们走出一步。杨倩小心翼翼的走近她，可只要她向前一步何予姝就会躲着她，紧紧地拽着警察的衣服。
屋内的两个警察都快怀疑杨倩和何英哲是不是人贩子，可晏局长亲自带进来的朋友怎么可能会是人贩子呢。
杨倩看见躲着自己的女儿开始慌了，“是妈妈啊阿姝，不认识妈妈了吗？”
警察看见杨倩慌张的样子，把她叫到外面安慰道：“孩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给她一些时间缓冲一下。”
杨倩瘫坐在椅子上，想起刚刚女儿躲在警察身后一直不愿意出来见自己的样子心就像被刀割的一样，疼的一直紧紧攥着自己的胸口。何英哲坐在一旁伸出去的手犹犹豫豫的不知到底要放在哪，他知道杨倩是怪自己的。
晏青看着自己兄弟站在窗口那落寞的身影，“一个人在这干什么。”何英哲手里的烟灰掉了一截又一截，两个人相对无言站在窗口那，“你闺女长得真像你，什么时候带出来玩玩。”
“不知道还没有机会了。”何英哲不知道这次杨倩会不会在给他机会，他一直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中，可见到闭口不言的女儿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也抓不住。
何英哲站在走廊看着坐在灯光下的杨倩，怀里还抱着熟睡的阿姝，曾经这个画面他不知幻想了多少次，可终于幻想成真的时候他却不敢向前走近一步，像是一个泡影伸手一碰就此就幻灭了。
他坐在一旁伸手去触碰何予姝的额头的时候被杨倩一把挡开了，“我是不是就此再也没有机会了？”
话还没说完杨倩直接抱着何予姝起身，转身看了他一眼攥紧何予姝的衣角说：“如果阿姝想要见你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回宁烟的时候是何英哲开车送她们回去的，一路上车里都是安安静静的。何英哲从后视镜频繁地看向后座的人，有好多想说出的话都憋在了心里。
杨倩看着何予姝熟睡的样子，想起警察局工作人员和她说的话，“这个孩子当初是在车站找到的，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不会说话，从今天的反应来说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不愿张口说话，我建议你们带去医院看看。”
看着躺在怀里的人，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在警局的那一刻她愤怒直接达到顶峰，她想直接冲到那个家里把所有的愤怒直接发泄在他们身上。
最终还是没有去因为她不想再和那个恶心的地方在牵扯什么了，此刻她只想带着何予姝回到宁烟过恢复之前那样宁静的生活。
杨父杨母看着女儿抱着外孙女下车的那一刻，杨母心疼的一直在抹眼泪，接过女儿怀里的孩子离开之前还是一个胖乎乎的孩子，怎么还没有一个月就瘦成和这个样子了。何英哲从车上下来看着她们一家人进了屋子，他出声喊：“杨倩，我能和你聊聊吗？”
杨倩让父母抱着女儿先回了房间，看着何英哲垂头丧气的站在车旁，伸手把他的拉链拉上，“回去吧，等阿姝好了之后你再见见她。”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听见他在后面说：“杨倩，我是真的想和你有个家的。”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的落在地上，融化在雪里悄无声息。
回到宁烟之后，杨倩立马联系了给看病的医生，一直都不愿开口说话，看了好多医生都说不能操之过只能等她自己慢慢的打开心扉才能恢复，同样也不能确定她到底会不会开口说话。
自那以后杨倩慢慢的减了好多工作，每天陪着何予姝的时间多了起来，她也不在向之前那样抵触了。
那天附近的游乐场新开业，杨倩带着她玩了好多项目，后来玩累了就买了两个雪糕，静静地陪着她坐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下面，头顶的摩天轮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天色渐晚。杨倩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的时候，何予姝忽然开口说：“妈妈，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才不要我的。”
杨倩被那一句话直接定在原地，她不知道何予姝是怎么会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她手里的包掉在地上久久都没有捡起来。路过的工作人员帮她把她的包捡起来递给她关心的问她：“女士你没事吧？”
杨倩眼眶红红的摇了摇头，“没事，多谢了。”蹲在地上看着何予姝的眼睛特别认真的说：“宝贝你是妈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怎么会是没有人要的，当初是妈妈不对以为你需要爸爸的爱，是妈妈不对。”
一向坚强的杨倩抱着她在游乐场哭了很久，自那以后何予姝开口说话了，渐渐地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又开始变成了那条街最调皮的那个小女孩。
早上起来何予姝全身腰酸背痛的，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比一夜没睡还累，睡得她头昏脑胀的。
星期五那天何予姝谁也没有说就去了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一路上做了各种心理建设，她不知道那个没喊过几声的奶奶会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那么的嫌弃她。
拿好之前挑好的礼物，到了安欣瑜发的地点，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次的宴会看着好像很隆重，也是何家在怀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何予姝被服务员带到了一个包厢，在她只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服务员就心领神会的带着她去了单独的包厢。
打开门的那一刻屋子里的人都看向她，屋内的热闹被她的到来打破了。屋子里的人她大都不认识，认识的就只有几个血缘关系比较近的人。
坐在外面的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女生一脸不屑地看着服务生说：“你是不是带错包厢了？”
何英哲在一边和朋友聊天，被门口的情况吸引看到何予姝的时候也挺惊呆的，迅速地反应过来走过去护着何予姝，“你妈知道你今天过来吗？”
何予姝看他担心的表情解释说：“我妈不知道，是表姐前几天和我说的。”
吃饭的时候何英哲一直把何予姝护在自己的身旁，老太太看见她的时候还是没有给她一个正眼。何予姝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的时候，老太太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
何予姝也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就这样安然无事的度过这个宴会然后回家就好，可总是事与愿违。
何英哲因为要和宴会上的客人打招呼，何予姝又不想跟着他见一个然后再挤出一个笑容，就自己坐在角落里等着何英哲应酬完然后回家。
和老太太坐在一起的安欣瑜看到她坐在角落里，忽然和老太太说：“外婆，表妹这次特意过来给你庆贺的。就是舅妈没一起来，要是能过来的话，我们这一大家就算是团圆了。”
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看着安欣瑜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何予姝当时就在想她怎么会这么好心邀请她过来呢，搞了半天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老太太嗤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舅妈，哪来的舅妈，我就没有承认过她，她就不是我们何家的人。”
何予姝本来想着忍忍就算了，可老太太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她直接起身看着坐在那边的老太太说：“你可以说我的坏话，毕竟我今天在这，可我妈今天不在这你当着我的面说她的不好就不行。”
“你妈就这样教你的，一点教养都没有。”射向她眼神像是要把她戳个千万个窟窿。。
即使过了那么长时间，说话还是像以前那样尖酸刻薄。本来想着当听不见直接离开就好，可就在起身的那一刻何予姝听见老太太说：“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居然这样和长辈说话。”
那一刻就像是被击枪击中一样，小时候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里重复播放，怒火上头何予姝还是没有忍住，脚步停住转身走到老太太旁边一脸平静的说：“我尊敬你是长辈，所以这次即使不愿意还是精心给你挑了礼物赶了过来。既然你一直在重复说教养这件事情，我想你作为一个长辈这样说我是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岂不是也是没有教养的人。”
走到她旁边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拿起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经过安欣瑜身旁的时候，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无非就是陈越霖喜欢我不喜欢你，可你就是比不过我，小时候是现在还是。”
这边发生的情况纷纷吸引了宴会上的人，何予姝直接把他们视作无物潇洒的离开了。
何英哲因为在楼上听见下面的动静走下来的时候，就只听见自己的妈妈说自己的闺女是野种，他四处寻找何予姝的身影就只看见她走出大门的模糊背影。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固执己见的妈妈说：“妈，我这些年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阿姝是我的女儿，你一直不相信，小的时候是不是就因为你当着她的面说了这些话她才走丢的。”看着自己母亲一闪而过的慌乱他知道自己的猜想没有错，“当时阿姝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的。如果当初没有找到她，你觉得你儿子如今还能站在这和和气气的喊你妈吗！”
老太太气愤地站起来拍着桌子说：“我之前就让你去做亲子鉴定，你不愿意，不就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吗。”
“妈，我可以百分百确定阿姝就是我的女儿，你知道就因为你当初的态度，阿姝回宁烟的时候看了快一年的医生。”
最后何英哲直接看着老太太说：“妈，以后我就不常过去了，我也有我的家庭了，我真的累了。”
宴会上的人纷纷都在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拿着手机拍下了整个过程。
何予姝回到家的时候，杨倩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笑得前仰后合的，看她回来了抽空问：“回来了，今天星期五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杨倩从沙发上转头看见何予姝站在玄关那失落的样子，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妈，为什么她们都说我是来历不明的野孩子，我不是你和爸爸亲生的吗。”
杨倩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想到她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慌得直接把何予姝拉到沙发上说：“你是不是参加你奶奶的六十大寿了？”看她久久没有回应紧接着说：“宝贝，你是我和你爸亲生的，我和你爸之间的事情一两句解释不清楚，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言而之你一定要相信你是我们亲生的这件事情就是真的。”
当天晚上何予姝发了高烧，杨倩陪了她一夜，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我不是野孩子之类的话，杨倩拿着毛巾看着何予姝这个样子，心疼的拨开落在额前的头发，轻声说：“囡囡，是妈妈让你受苦了。”
隐隐约约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杨倩没有下楼也没有回房间就直接睡在了何予姝的房间里，何英哲站在门外面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站了一会就回房间了。
何予姝因为生病缺了好几天的课，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睡着，手机都没来得及看。去学校上课的那天，从进校门开始何予姝就给感觉总有人在她后面指指点点的。
到了教室之后，陈知意看见她一脸担心的问：“你生病好了，这几天可担心我了，发消息给你也不回我。”
“我这几天烧的迷迷糊糊地，清醒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那你看手机没？”看着陈知意的表情看上去不对劲，何予姝一脸疑惑的拿出手机看最近的消息，没有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的啊？”何予姝拿着手机又翻了翻，直到看到学校贴吧的东西的时候，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陈知意感觉到何予姝情绪的变化，反应很迅速地把她手机拿过来关上，“也不知道谁造的谣，要是让我只打了，绝对把他嘴撕烂。”
看到学校论坛最近被疯狂讨论的那个帖子，何予姝才知道今天从进校园开始自己感觉周围的人一直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事在说些什么。
条那帖子的内容是前几天何予姝参加老太太六十大寿被老太太骂野种的视频，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对那个是也在沿海现场偷拍了视频然后传到了网上，甚至还起了一个特别醒目的标题“某年级女生竟然是私生子”，不过才发出去几天就在学校的论坛掀起了了同学们的疯狂讨论。
看着陈知意一脸担忧的表情何予姝笑了笑说：“没事，不用担心我。”
说完低头开始专心去看铺在桌面上的试卷，可眼前的数字就像是飘在天上的云朵，怎么也抓不住怎么也进不去脑子里，想得全是那个醒目的标题。
似乎小时候的那种恐惧逐渐笼罩在心头，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坐在后面上了一天的课。
晚上那个放学何予姝没有去上补习班，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布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拿着手机翻看那条帖子底下的评论，有的人好奇的问视频里那个女孩是不是高三一班的，也有人在评论里说起她之前和林琛暧昧的事情，说她不愧是私生子，小小年纪居然也做起当别人小三的事情。
看着那些污秽不堪的评论，她第一次体会到有画说不出的苦，之前被被别人说破坏林琛和慕悦感情的事情她之所以那么冷静的对待那是因为她问心无愧，可这次她似乎不太确定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就那样一个人在外面晃晃悠悠的逛了一个晚上，直到实在承受不了外面的冷空气才慢悠悠的回到家。一个人在门外站了好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进了屋子。看到杨倩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可听见她开门的声音立马醒了过来，“回来了。”
邹聪上回去参加演海的事情回来之后何予姝感觉到父母之间的好像变得冷淡了许多。打起精神回了句：“嗯。”
回到房间里一眼就看见了放下书桌最显眼的那个日历，看着离标红的日期剩不了几天了，可自己现在的状态看见画布的时候笔都不知道要下在哪里。
拿着手机不知不觉就点到了和陈越霖的聊天界面，在通话的界面来回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拨通那个电话。
何予姝依旧汇总啊吃那个上下学，可谣言子啊学校传的愈演愈烈，走在路上从她旁边经过的同学都会小声地议论贴吧上那个视频里的人是不会是她。
那天下了体育课，何予姝被留下来把那体育器材去器材室，整理东西的时候又进来了几个同学，几个人在那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一班的那个何予姝是不是经常和转学走的那个陈越霖坐一起的同桌？”
“是她，最近学校不都在传她是私生女吗，还听说她妈妈是小三，之前破坏别人的关系，生下她在一个人在外面带了好多年。”
另外的几个女生一脸嫌弃的说：“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那么趾高气昂的在学校里待下去的。”
要是以前何予姝绝对会走出去，然后把他们当做空气一样，可这次她感觉自己的脚像是有千般重怎么也迈不出去，等起材时好不容易恢复了安静，她也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昏暗的器材室里她一个人站在乱糟糟的器材架子后面想起那些人说的话，第一次那么无助，那么想逃离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