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孤注一掷
师父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得姜落头皮发麻。
五月十五，不是现实中的日期吗？原来这个日子就意味着他的死期！
“你怎么了？”师父发现姜落不对劲，关切地问，“要过十八岁的成年生日了，心情复杂？”
五月十五，竟也是小说中【姜落】的生日。
一切都说通了。
姜落终于明白，师父养了他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在十八岁生日这一天，等他成年，或者换一种说法：等他成熟。
然后将他献祭给【灵婆】。
也许只有成熟了，才能真正发挥饲料的作用。
“你想要什么礼物？”师父见他不说话，笑着问。
姜落看着师父虚假的笑容，遍体生寒，但表面上，他还是说：“谢谢师父，礼物就不需要了。”
“诶~怎么能不要，过了十八岁，你就成人了，这样吧，明天我正式传授你捉妖的道法！”
“谢谢师父！”
姜落挤出一丝笑容，好显露出自己的喜悦，但他心底里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
谁家练道术不是从小开始练的？
都成年了，根基早已定型，还怎么练？
糊弄他的话术而已。
师父点点头，道：“好了，先吃饭吧~”
话音刚落，只见庙里窜出了一个胖胖的身影，大傻师兄瞬间来到了跟前。
脸上挂着标志的傻笑，一把掀开了锅。
锅里是长长的面条，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这是个好消息，没有肉，意味着今天师父会继续出去捉妖，而姜落，也不需要再吃妖怪的肉了。
“趁热，快吃！”
“谢谢师父！”姜落假装吃了点，便在院子里晃来晃去，坐等师父出门。
可他等啊等，今日的师父却迟迟没有动身，一直在庙院里瞎转悠。
一会儿磨磨刀，一会儿又剪剪纸，有时候还找出几个奇形怪状的道具。
眼看着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姜落终于忍不住了。
他走到师父跟前，问：“师父，你今天不出去捉妖？”
“今天有事，就不出去了。”
“什么事？”
“你别管~”
师父说的时候，还神秘地笑了一下。
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姜落的脚跟，他心中愈发不淡定起来。
他往神像望了一眼。
今天不把【空狱】捅入【灵婆】体内，可能就没机会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师父出去~”
他大脑飞速转动，对师父道：“师父，我听说村里昨天来了只猫妖。”
“没事，我明天再去抓。”
“万一伤人怎么办？”
“放心，它不敢。”
此路不通。
他脑子转动，又心生一计：“师父，我想好要什么礼物了，你帮我去村里买个木偶吧？”
“木偶？我给你做一个就好了。”
“你做的不好看，我想好看的，最好是芭比娃娃那种。”
“什么娃娃？”
“就是那种很逼真的，师父，我想这个想了很久了，你就帮我去买一个吧~”
他开始了撒娇。
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腻心，但他没办法。
谁知师父突然严肃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的，你就别想骗我出去！”
糟了，意图被发现了。
姜落不死心，又编了各种理由。
可理由越是多，就越显露出他的意图，师父更加不为所动。
太阳，沿着既定的轨道一点一点朝西边落下。
院子里，姜落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转眼一天就过去了。
傍晚来临，他的心像是被油锅在煎，焦躁到脑仁都开始发疼。
怎么办？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他看了看师父，师父准备了一系列的道具，料来是为明天的祭祀做准备。
他又看了看师兄，傻乎乎的师兄站在神像旁笑了一天。
他然后看了看石像，今天没喝血的神像异常平静。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感觉到心底里，一丝疯狂逐渐升腾了起来。
“潇哥！”他最终朝向了天空，期盼自己的话能够传递给现实中的死党，“你一定要助我！”
祈祷完成，他走到了自己的床褥旁，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金手指【空狱】，然后走向了神像。
四米高的神像，端坐在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感觉自己像蝼蚁。
趁着师父一直在庙外的院子里，他爬上了神龛。此刻，他眼睛正视的位置，恰好是神像的肚子。
今日无妖怪宰杀，自然没有新鲜的血液供奉饲养。
碗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丝猩红。
但要想引它出来，必须要有血液。
他望了望自己的左手手掌，慢慢举起了右手手中的【空狱】。
“你想干什么！”一阵刻意压制的微弱声音从胸口传来，来自九命猫妖附身的木偶，“你引它出来做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你疯了？！你确定那破玩意对【灵婆】有杀伤力？”
“我不确定，但我想赌一把！”
木偶在怀里挣扎：“就算【空狱】真的能将【灵婆】杀死，你能逃得出你师父的死手？你自己要送死，别拉着我一起死！”
姜落冷声道：“【灵婆】死了，他会受到重创。”
“你太小看你戴毕了，即便受到重创，他也比你我强大！”
“那就等死吗？”他从怀里将木偶拿出，轻声道：“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瞄准床褥方向，他将它丢了过去。
刚接触地面，那浑身如断线的木偶就活了过来，扒拉着破床褥，钻到了深处，藏了起来。
看来它真的很怕。
回过头颅，姜落又面对神像。
他深吸一口气，再不犹豫，挥动【空狱】往手掌心一划，锋利的刃瞬间切开了皮肉，一股鲜红的液体，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他冷笑着，将血手按在了神像的肚子上。
还上下左右涂抹了一番。
血腥味荡漾开去，连一旁傻笑的大傻师兄，都朝他看来。
“出来吧！”姜落在心底呐喊，“让你尝尝主角金手指的滋味！”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召唤，他才眨了眨眼，那亘古不变的石像居然发生了变化。
就跟幻觉一样，渐渐扭曲起来。
拂尘消失了，手印也不见了，仙风道骨转瞬一变，诡异的邪气，爬上了石像的每一寸皮肤。
神像的双手，突然朝中间聚拢，一把捏住了自己坚硬的肚皮。
用力一扯。
一道缝隙出现了，它从神像的胸口，竖直而下，贯穿到丹田，就像一只巨大的没睁开的眼睛。
要出来了！
姜落感觉到心跳疯狂跳动，两只眼睛因为长时间地睁大而干涩，喉咙因为长时间未吞咽口水而干燥发苦。
他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右手上。
那里，黑黢黢的【空狱】还在滴落鲜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