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婆婆
同夜，江城的家属院里。
林父下班回来，进屋放下包，脱了外套挂好，问：“莉莉还没醒来？”
林母有气无力的点头，说：“嗯嗯，这莉莉烧了两天了，也昏睡两天了怎么还醒不过来？”
林父紧皱眉头，快步朝女儿房间去，就见女儿小小身子躺在大床上，小脸苍白无力，白嫩的小手垂压住被子。
林父握着女儿的小手，又摸摸小脸，低声在闺女旁边低喊：“莉莉？莉莉？”
又拍打小脸：“莉莉，醒醒！爸爸叫你呢？闺女醒过来好不好？”
林母见了憔悴道：“别喊了，我今天叫她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林父想了想问：“林景呢？”
林母叹息：“在隔壁白婶家玩呢，这孩子一点也不担心妹妹，哎！”
林父当机立断：“别管他了，那小子自己会想办法的。怀香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去医院！”
林母听了急忙：“好，我去拿些莉莉穿得衣服。”
林父点头：“嗯嗯，赶快！”说完拿起旁边的小毯子，包起小闺女的小身子，搂在胸前亲了亲，温声：“莉莉，别怕，爸爸带你去医院。”
两人连赶慢赶到医院，经历医生的一系列检查，说：“这孩子，据两位同志所说，就是普通感冒，是这样的吧？”
林父见医院的语气有种不好的预感，解释说：“对，就两天前玩水把衣服全打湿了，当晚就感冒了。还发烧，家里有些药就喂她吃下，没想到两天了都没有醒过来！”
林母也哭着说：“医生，是不是我闺女有什么不好的？不至于吧，这孩子以前也感冒过，吃几颗药就好了，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医生摆手打断说：“我瞧着，你们家这小闺女。烧也退了，没啥毛病。但就是一直昏睡不醒，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等吧。”
“对了，她好几天没进食，煮点红糖水喂她喝下。”
又叹息摇头：“太奇怪了！”就走出病房了。
林莉一直处于一片黑暗无尽的苍夜，找不到路。她记得自己在断气那瞬间，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她来到这儿的点点滴滴的事。很多都是关于李庆军的，她断气那一刻李庆军哭着喊她不要走，拽着她手不松懈！
刚才林父他们和医生的对话，她都能听得到，但他就是醒不过来，她找不到出路！
在她的记忆里，林父他们早在她前面去世了好多年，为何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她也百思不得其解，也许这是人临终前对亲人的思念。
第二天，半夜。一道身影跌跌撞撞朝牛棚走去，轻轻敲了门，少年很快走进去。
屋里是泥土的地板，有的地方还长着杂草，这对夫妇是被下放到牛棚的城里人，据说被下放前是医生，说被人举报了才被发配到林家村。
屋里憔悴的男人姓丁，见到林和站起来说：“你来了？”
“嗯！”
“来，咱们今天开始学到第四十九个字！”说完在地上拿起旁边的拇指条在地上画起来。
林和没动，只是看着眼前称作老师的人，想了想还是没说话，蹲在地上认真跟着老师学习。
他的妻子在旁边温柔的看着，不发言！虽然生活很疲倦，但此刻的宁静足以让他们贪婪享受！
一支蜡烛，摇曳着昏暗的照亮这屋子里的三人，一个认真讲，一个孜孜不倦的认真学，他妻子时不时给他们倒上一杯白开水，解渴，也充当饥饿。
医院里，两天后林莉依旧还没醒来，只是迷迷糊糊说些什么！
医生见状说：“你们去她在说什么，必要时和她讲话，让她醒过来！”
林父点头紧张上前：“嗯嗯！好！”
林父俯身在闺女耳旁，只听闺女抽泣说：“我在哪儿？我找不到路了，李庆军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林父听了震惊，看向医生说：“我闺女说她找不到路，还叫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旁边的病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听了说：“她这是和前辈子道别呢？”
“这位同志，你在她耳旁说：那个人来了，就在前头，路也在前头。让她走出来！她还在上辈子里，不敢走出来来！”
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办，对这样的说法还是头一遭觉得不可思议！
林父老太太的话，急忙在闺女旁边低声说：“莉莉，爸爸妈妈都在前面等你，路就在前面，勇敢往前走！”
林莉听见林父的声音，到处寻找，喊：“爸爸？你在哪儿？”
林父：“莉莉，往前面走，直走！快！直走，我们等你！”
林莉听了有气无力真的往前走，周围一片漆黑，有点害怕问：“爸，李庆军呢？”
林父汗水都流出来了，硬着头皮上：“他和我们在前面，我们都在等你！”
“莉莉，别回头！一直往前走！”
老太太见了，也急忙说：“同志，你多说你们家的人都在等她，让她千万别回头！”老话说过，不能走回头路，不然永远走不出来！
林父也急切说：“莉莉，记住爸爸的话，千万别回头，不要往后面看！一直往前走！”
林母也止住呼吸道：“莉莉，我是妈妈！”
“闺女！咱千万不要回头，我还有你爸爸，还有大哥，奶奶都在前面等你呢，你走快点，我们都在前面等你！”
林莉听了心里有了点安慰，说：“好！”
一会儿又哭着喊：“我都走那么久了，怎么还找不到你们？”
旁边病床的老太太站起来，对林父说：“年轻人，赶紧去找桃枝树来，我老婆子给指路！”
医生一直在旁边就觉得很邪乎，听了老太太的要求，说：“医院旁边的道上就有桃树！”
林父听了跑去出，折了一株长满绿叶的桃树回来 。
老太太接过来，让林父他们站远点，手里拿着桃枝丫轻轻抽打在林莉身上，念念有词：“头顶天灵，脚踩地灵，吾今赦咒，句句显灵。上有天神，下有地神，离地三尺，是查地神，是神你都去归庙，是鬼你都去归坟，屈死鬼，吊死鬼，齁巴鬼，痨病鬼，车压死鬼，还有血腥鬼，赶紧走，赶紧行，十字路口收钱铜，天五雷，地五雷，阴五雷，阳五雷，五方五雷，收长堂会，擒捉邪精，诸神速行，让病者安宁，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勒令。”
又在林莉耳旁低声说：“丫头，前面有没有光？”
林莉一直走着，领着空旷的黑夜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又朝前面看，说：“有！”
老太太会意幽幽一笑，只用两个人听得到话说：“丫头，你暂时回不去！再过完这辈子，你就可以离开了！”
林莉心里一紧问：“为什么？”
老太太仔细观察她小脸蛋，又抓她小手看看，又低声问：“你生辰多久？”
“九月月二十七，酉时！”
老太太听了恍然大悟，在她耳旁说：“原来这个有缘人是你啊，我找了好久！”
“什么意思！”
老太太：“我早料到有这么一个人会来到这里，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我老婆子从小跟佛有缘，知道你要来！”
“丫头，赶紧朝着光亮的地方走，你已经在这个地方呆很久了，不然你就真的醒不过来！记住不要回头，往前看！朝亮的地方走，要快！”
“不然，你就永远留在那里，或者灰飞烟灭！”
林莉用尽全身力气奔跑，终于逃出黑暗，累倒在光亮的地方！
老太太又恢复一副农家老人的样子，对林父他们说：“你们小闺女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而已，已经没事了！”
林父擦着汗，急忙道：“谢谢你，老人家！”
林母也哭着抓着她手，感谢个不停！
老太太盯着林父望了望，又看向林母，又看他们的手相，良久欲言又止，但最终开口道：“你们二位同志，是不是有一儿一女？”
林父：“是的，老大是儿子，床上这位就是小闺女！”
老太太掐掐手指，又审视这眼前的夫妻，良久道：“你家老大被换掉了！”
林父和林母犹如惊雷般炸裂，不可置信，林父直摇头说：“什么意思？怎么可能被换掉？他长得像我！”
老太太叹息道：“你们二位的同志的亲子在经历苦难。你还有个兄弟吧？”
林父震惊说：“对，你怎么晓得！”
林母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追问：“老婆婆，你告诉我，我亲生儿子在哪儿？”
老太太本想不多言，但还是说：“你们亲子上辈子就是苦命人，就是因为你们没能及时解救他。”
又挨说叹息对林母道：“生产当日，你们亲儿子被换掉了，和当日你一块儿生产时的做的手脚。”
我老婆子在多言几句：“我推算你们亲儿子现在大概一个轮生肖的年龄，他正在经历苦难，可能危及性命！近期有灾祸！”
见林父震惊，老太太看着善良本分一家人，只说最后一句：“瞒天过海，回你老家看看！莫错过了！”
林父已经回过神来，对林母说：“你照顾莉莉，我回村子一趟！”
林母红着眼说：“是和哥儿吧？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我好像确信就他，呜呜呜呜呜呜～～”
林母要跟着去，只能叫岳父岳母过来照看林莉，他们两人就急匆匆坐上大巴赶往林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