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和

    林家村，听如其名，大部分人都姓林。

    要说村里最有出息的一家，便是林国剑一家，林老太年轻时就守寡，咬牙坚持拉扯大四个孩子。

    其中，最有出息的便是林国剑，村里人常说：“踩狗屎运！”一个在村里刨土的农村小子，为了吃上一口饭，就去县城里给人学徒，凭着吃苦耐劳的精神，在城里站稳了脚跟，经人介绍娶了城里的姑娘，村里无人不知。

    田间，一位穿着破烂的少年，瘦骨嶙峋，年仅12岁已有一米七的高个儿，脸上由于长期缺营养，都凹陷成窟窿。这会儿，他正奋力的挑着粪水，但由于太过沉重，全是骨头的肩膀试了几次都没能挑起来。

    顺着田坎走来的朱笑分，破口大骂：“你要死啊，这担不起来。”

    少年面无波澜，更加用力，但憋红了黝黑的脸也没能挑起来，朱笑分恨铁不成钢，拿起田埂上的刺条子，就抽打少年，辱骂：“你咋还不死？老黄牛都比你有用！”

    “给老娘站起来，你这畜牲比粪水还脏！”

    一边抽打一边踢，少年本就破烂不堪的布丁衣服，被血浸染，抽打在脸上，也全是血珠。但少年不知道疼似的，用命憋气奋力担起粪水，还是因不能胜任，全都泼倒在地上。

    朱笑分见了更气，直接在粪便池舀粪水就往少年身上泼，臭熏味夹杂血腥味，无比冲天。

    少年不紧不慢爬起来，捡起粪桶继续干活。

    朱笑分：“今天把这池子挑完，不然猪食都没有你的，猪养肥了有肉吃，就算喝了你的血，挖了你心肝五脏，我都嫌脏，呸！小贱种！”

    中午太阳高照，少年一刻也不停息的劳作，林森端着饭来田间吃，守着人干活！

    我说老黄牛：“给你看看今天中午吃的啥？”

    “猪肉，没见过吧！”

    “这还是你前天去医院买血换来的75块钱，全都割了猪肉？”

    少年不吱声，一直都默不出声。

    林森又说：“看在还要去医院买血的份上，待会儿给你喝点汤，本来要给狗的，还是跟你吧，这狗还知道摇尾巴！”

    对了，我打听说：“抽血的时候，多喝水，这样抽出来的血就会多。”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老黄牛！”

    说着，一坨石头子就朝少年扔去，少年痛苦叫一声，继续干活。红着眼，想着人阴森森的看着林森。

    林森嘲讽：“怎么？老黄牛想还手啊？”

    “想清楚了，村里狗剩他们可都听我的？你还想被吊着打吗？”

    少年眼里无光，机械的干着活，浑身是伤，不言不语。

    “切，就他妈的老黄牛，要不是看着还能卖血，挣点钱，早把你卸成八大块，喂狗！”

    一天林森叫几个混混一块儿，守着林和干活，时不时辱骂几句，林和一直默不出声的机械干活！

    回到家，闻到饭香，朱笑分从厨房走出来：“给我去柴房带着，不许出来，一会儿的剩饭给你送去！”

    林和身上的臭味已经在河边洗了，他从来都只有一套衣服，还是林森他们不要的，朱笑分仍给他的。

    到了柴房关上门，也不管衣服还湿着，就疲惫的躺下入睡，他多希望一觉醒不来，就在这梦里和这世界告别，他累了。他想走了，但好像上天不如他愿，每次醒来都是冰冷黑暗的夜和老鼠吱吱的吵闹声。

    晚上，朱笑分拿一个破碗盛了包谷面煮的稀饭，扔到他面前：“赶紧吃，明天早点干活！”

    和猪食差不多，林和从小吃到大！如果不是看在他还能去医院卖血的情况下，可能早就被饿死，已是黄泉路上的鬼魂无疑了！

    林和习以为常，没有筷子。他也极少用筷子，就着手抓起来，狼吞虎咽就吃起来，吃完又沉睡过去。林和没有床，他也从来没有睡过床。

    平静再次入眠，他多希望永远不要醒来，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