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后记得叫嫂子
酒吧里音乐声大得惊人，所有的人都随着音乐节拍尽情扭动，热烈又疯狂。
方一苗随着大流舞动了几分钟之后，就因为过于僵硬败下阵来，贴在付祎耳边中气十足地喊道：“祎祎，我去那边坐一下，你自己玩呀。”
付祎顿了顿，轻点下头，又重新随着舞池里新的人群投入下一支劲歌热舞当中。
方一苗今天特意画了个精致的小烟熏配了个豹纹小吊带，单身派对嘛，当然是要火辣一点。
回到角落的卡座里，鉴于下午的惨痛经验，方一苗慎重地点了一杯最低度数的荔枝果酒，小口小口地抿着。
祎祎说今天是双喜临门，她的小说顺利过签以及单身派对，必须来点和平时不一样的庆祝，于是答应带自己来想了很久的酒吧里感受一下最热烈的青春。
方一苗喝着小酒看着舞池里的俊男靓女，由衷地感慨：年轻可真tm好啊。
“看见了吗？就卡座里的那个，就是我三哥的情况。你俩这两年不在国内，错过了不少八卦。”桑卓玉一进来就看见了角落里的身影。
“她？我以为只有那种烈焰红唇气场两米八的人才能入得了你三哥的法眼呢。”温衡也好奇地探着头看。
“不能吧？”陈修年边走边整理袖口，露出一对低调而精美的爱马仕袖扣，表示怀疑。
“得啦，别整天嘚瑟你那袖扣了，小心我哪天看不顺眼顺了你的。”桑卓玉鄙夷地看了看，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青印，“怎么不能？我哥亲自动的手，一个星期了，印子还没消下去呢，就为了我进去的时候磕了她一下。”
“那什么时候你的情况出现呀？到时候也叫人送你袖扣呗。”温衡笑笑地揽着他的肩膀，一起进了包间。
桑卓玉一向最怕他三哥。
厉氏是个大家族，从祖爷爷那一辈挑担做生意开始，逐渐积累了原始资本，到这一代已经发展到航运，房地产，电子，新传媒，海洋牧场等各个领域。
可以这么说，整个沪城，即使这个行业不姓厉，也必定跟厉姓挂钩。
厉家上一代有两男两女，厉慕城的父亲排行老三，上面一个哥一个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到了他们这一代大家貌似约好了似的，每家都只有一根独苗苗。
虽然是堂表兄弟姐妹，但从小到大都在一起长大，几个人按照年龄顺序排了序。
老大，厉赫尧，主管航运，黑白通吃，很少出现在各大头条板块，但只要提起他的名字，都背后一凛，无不胆颤。
老二，瞿妱，巾帼不让须眉，在房地产业干得风生水起。
老三，厉慕城，主要专攻电子和新传媒。
老四，桑卓玉，被委派到最新进驻的领域海洋牧场。
桑卓玉从小谨记于心，惹恼了大哥和二姐最多被胖揍一顿，可是惹恼了三哥，那就说不准了，他从不亲自动手，但他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外人看来，厉慕城一向活得不食人间烟火，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动不了他的情，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什么都不计较，是懒得跟不在乎的人计较，如果真的有一件事需要劳驾他亲自泄愤，那么这件事对他来说一定很特别。
……
“谢谢，谢谢，我不怎么会喝酒。额……不好意思……”方一苗一边推着酒杯，一边不着痕迹地往里坐，心里发慌：祎祎去哪里了？怎么还不过来？我应付不了啊。
“度数不高的，不醉人，交个朋友嘛，这样你就是不够意思了。”两个猥琐男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左一右将方一苗夹在了中间，越坐越近。
出来透口气的桑卓玉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哟，不错嘛，一下子应付两个。掏出手机按几下，接通之后：“三哥，你家小秘书挺能耐啊，一下子俩呢。”
那头的厉慕城正准备洗澡睡觉，一听这个刚扭开纽扣又重新拧上，抓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桑卓玉八辈子没听到过自己三哥如此慌张的声音，强压住冲回包厢报告消息的冲动，先动手解决了两个小流氓，单手拎着方一苗疾步走回包厢去。
方一苗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身边四只咸猪手就不见了，桑总那俊美无俦的脸便出现在自己眼前。
接着又被他一把拎住往前走，由于跟不上他的长腿，几乎是几个趔趄，差点没连滚带爬。这也磨灭不了桑卓玉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好man呐。”方一苗忍不住的星星眼，酷爱功夫电影的她，从小就幻想着有一天能有一位hero从天而降，三下两下施展功夫救下了坏人手中的自己。
哇，我圆满了。
“桑总，好巧啊！”方一苗满脸星星眼地看着桑卓玉。
“不错嘛，业余生活很丰富。”
“没有，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方一苗害羞地摆摆手。
咚！从门口冲进来一个人。
“方一苗。”付祎刚刚问了酒保，急得不行，冲到方一苗身边，将她翻过来转过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祎祎，我没事，是桑总救了我。这是我们集团的桑卓玉桑总，这是我的好朋友，付祎。”
几个人相互介绍了一番，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酒吧里的气氛不错，大家闲聊几句很快就熟了。
厉慕城很快就到了。
他进来的时候，方一苗正和温衡猜着拳，一脚踩在矮几上，一手高举，嘴里大声喊着：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余光瞥见有人进来，抬眼一看，妈妈呀。
“厉厉总。”立马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三哥。”桑卓玉欢快地叫了一句。
全包厢的人俱都看向门口。温衡和陈修年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哟，居然真的。
“厉厉总。”
厉慕城面无表情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付祎早已跟着温衡出去跳舞，周修年对着手机屏幕一直窝在角落，满脸堆着蜜笑。
方一苗浑身不自在，不管桑卓玉怎么逗她，她都纹丝不动，缩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吃着果盘里的东西。
下午说要请假，就是为了来这？
厉慕城轻叹一口气。
“怎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山终于发出了一丝人气。
“就是来玩一玩，结交一下新朋友。”方一苗的声音低低的，有些丧气地垂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厉慕城气结，看着眼前越缩越低的人影，在心底哀叹一声，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怎么发达的女人，可是为什么…
见二人之间气氛有些低迷，周修年忍不住有些皮痒，碰碰低着头啃西瓜的方一苗：“结交到了吗？”
额，咳咳咳
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知道错了吗？”没理旁边看热闹的周修年，也顾不上凑过来邀功的桑卓玉，厉慕城此时的眼里只有这个让自己内心酸胀不已又混乱得摸不着头脑的小女人。
为什么已经哄骗她领了证，却还是有一种抓不住她的感觉？
“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来了。”方一苗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认个错又不会少块肉，无比虔诚的笔出三根手指头做发誓状，眼神里闪耀的全是诚意的光芒。
眼前的这一切也太有趣了，周修年一下子来了精神，不怕死地将手搭在方一苗肩上：“方一苗啊，你家总裁对你怎么样？我刚从国外回来，最近也缺个秘书，顺达实业实力还不错，有没有想过跳槽？”
“额～”方一苗真想给他个白眼，没见本姑娘正身处泥泞呢，能不能别火上浇油了：“谢谢周总抬爱，我目前在公司工作得非常愉快，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方一苗自认为回答得非常完美，悄悄抬眼瞄了一下自家boss，依旧顶着一副poker face不动如山。
“啊？这样呀。真是伤我的心，”周修年捂着心脏做痛心状，“如果我刚刚好缺一个像你这样有能力又懂得人际交易的秘书呢？我觉得你配得上目前翻倍的薪水，如果干得很好五倍也不是不可能的。”
五倍？方一苗吓一跳，哇，如果现在打电话告诉齐祯女士，是不是从此以后我就能在家里横着走了？
“十倍！我们亚远股份也很需要这种人才。”刚跟付祎跳完舞的温衡，一见这架势，也跟着凑热闹。哈哈哈，厉三哥，你也有今天，上次抢我的限量版boheme papillon钢笔，还没跟你算账呢，小爷我这就报复回来。温衡看厉慕城握着杯子的手骨节都捏的暴起，心里暗爽。
“十倍？？？”方一苗迅速将自己的工资四舍五入后乘以十，然后两眼放光。“那你们对考勤要求严格吗？”
“你敢？”一道冷冽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从方一苗头上浇下。
厉慕城一把拉起在心底还没将自己现有工资乘以十算出来略带些傻气的方一苗往外走，将三只看热闹的抛在脑后。
“祎祎。”方一苗清醒过来，往后一搜索，发出求救信号。
厉慕城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与坐在沙发里的人略微对视，之后微微颔首，付祎举起酒杯冲他点点头。
想了想，又冲着其他三只伸长脖子的人，丢下一枚炸弹：“以后记得叫嫂子。”
包厢里的三只顿时傻眼，嫂子？
付祎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放松地想：傻人有傻福，这丫头终于修成正果了。
“老温，修年，你们真是皮痒了么？”桑卓玉彻底地陷在了沙发里，拿出ipad找人开黑，无比舒适地将脚翘搭在茶几上。
“切，你懂什么，”温衡撩得利慕城彻底失控，心情无比舒畅，舒舒服服地将手枕于脑后，也向后靠去，“咱们被欺负得多少次啦？难得有个机会能揶揄一下你三哥，错过了这次可就不知道下一次在哪里了，哈哈哈哈，就算是要被整也值啦。”
周修年倒是不担心，拿起桌上一小块切得精致的西瓜，愉悦地往嘴里扔：“卓玉放心，之前的三哥无往而不利，回回都是把我们往死里整，这下好了，属于他的小弱点来了，以后谁骑到谁头上还不一定呢？”说完看着游戏陷入僵局一脸狰狞的桑卓玉，“你可得加油了。”
“各位放一百二十个心，”桑卓玉一边迅速敲击屏幕，一边回答，“小爷我万花丛中过，片甲不留身，要是我也被哪位姑娘给绑住了，叫沪城里那些未婚的美女们还有什么念想呢。”
几个说完才想起付祎还在，后知后觉地感到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讨论她的朋友是不是不太好，略微尴尬地都坐起身来。
“那什么……咳……咳……要不找个地方下一场？”温衡抬手看了看表，尴尬地咳嗽。
“没事，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付祎弯弯眼睛笑笑站起身，伞裙瞬的垂到脚踝处，开出一朵美丽的花。
“欸？”温衡下意识的还想留，伸手悬在半空中。
“行呀，那就不留了，付小姐路上注意安全。”周修年适时打断，递了个眼神，毕竟不熟，再留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温衡虽有点不甘心，倒是没反对，脑子里还盘旋着刚刚一起贴面热舞气氛热烈的时候，墨绿色伞裙上方的腰仿佛在自己心尖上旋绕，后悔怎么不记得留个联系方式，这会儿再要似乎就过于司马昭之心了。
……
这厢，方一苗被厉慕城一路牵着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厉大boss长腿直迈，方一苗的小短腿一路小跑地跟着。
期间，她想将手偷偷抽回来，奈何冰山像是被人欠了二百万似的全程黑脸，方一苗斟酌了一下，决定任他牵着。
关好车门，坐定之后，厉慕城依旧冒着寒气，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他既不说话也不发动车，从不知尴尬为何物的方一苗竟然破天荒地觉得气氛闷得难受，来来回回的左手搓右手。
“呵呵呵呵，”小热血决定打破沉默，扬起她那能融化北极寒冰的灿烂笑容，试图散发太阳般温暖的气息感化他，“总裁，好巧，呵呵呵呵，你也来玩啊。”可惜话题找得不对，厉慕城的扑克脸更加阴沉了。
“喝酒了？”冷峻归冷峻，至少说话了。
“呵呵呵，一点点，一点点。”方一苗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努力地比画，试图降低自己的罪名。
“你这是放飞自我了？”厉慕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的小吊带一眼，没等她为自己狡辩，接着道：“大约你之前不了解我们公司的氛围，公司向来不甚喜欢聘用嗜酒的人，以免误事。”
有这一条吗？方一苗仰着头认真地努力回想。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爱喝酒的，这是我第一次进酒吧。我以前就去过清吧而已，点的还都是果汁，我就是想去看看酒吧是什么氛围，纯属好奇。”
方一苗将手摆得无比的快急急忙忙解释，十倍的工资啊，从此以后在爸妈面前就能扬眉吐气，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黄了。
“总裁，我以后绝对不再进去，您放心。”
厉慕城的脸色稍稍缓了缓，“也不是不可以去，如果是……如果是跟我一起的话……”
“我以后一定只跟总裁进酒吧，请您相信我。”方一苗一把捧起厉慕城的手，一脸虔诚，就差没起誓了。
“对了，”看着厉慕城渐渐恢复正常温度的脸色，方一苗想着应该落实一下刚刚的事，他们是大boss来的，应该不至于赖账。“总裁，刚刚温总说的话算数吧？”
厉慕城看了看自己被捧住的手，一个扫眼过来，方一苗讪讪地放下。
倒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别扭地调整了一下身子，将双手搭上方向盘，更加地正襟危坐，复而眼角瞥了瞥旁边这个让自己稍微有些不正常的女人，在心底微微叹口气：“什么话？”
“就是……”
好家伙，还敢提：“哦，十倍么？”
方一苗两眼放光地点点头，“您再招一个特助不是挺容易的么？也许温总特别需要我呢？”
“算数，”想通了的厉慕城难得地向她笑了一下，甚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在你答应他之前，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的，厉总。”哇哇，十倍啊，方一苗沉浸在厉慕城难得的温柔里回答得无比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