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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温暖牌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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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越来越冷了,晴日也变得越来越稀少了,倒是阴天越来越多了。暗灰的天空总让心情或多或少跟着灰暗起来。以前并未对“多事之秋”有何感触,自从景阑生日后,席思叶不由得感叹秋天不仅多事还多愁,不可再去自寻烦恼了,便告诫自己不要再去理会景阑了,躲着点他。奇怪的是,平日里能全不在意他,现在却是时时想起他,她总认为是因为无端被他讨厌,自己心内不平才这样记挂着。

    席思叶被冯一诺拉着去球场,看见了景阑、牧云和朋友们打篮球。穿着桔红色卫衣的景阑很显眼,他运球、三步上篮,完美扣球,引得球场边的女生连连尖叫。景阑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并未因那些尖叫和一浪接一浪的呼喊声而有所动容。

    牧云穿着黑白相间的运动套装,黑色球鞋,他与景阑截然不同,整个人散发着温暖迷人的气息,每次他进球后,迷妹们尖叫狂喊时,他总会朝她们微微一笑,挥挥手。冯一诺夹在牧云的迷妹团中连连尖叫呼喊着。牧云一微笑,她就兴奋地对席思叶说:“看见没?牧云朝我微笑了,他看向我了,我的天啦,我的心中了爱神的一箭了。”席思叶看着她和周围那些女孩同款的花痴样,很想告诉她,每一个站在这边的姑娘都是这么想的,都在心里编织了一出浪漫的爱情剧了。

    席思叶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飘向景阑,有时就定格在他的身上,看得痴了。待她回过神来,就怨自己没有出息,他如此待自己,说好了不搭理他的,为何还如此在意他,便连连地怪责自己。有时她觉得景阑的目光好似望向了她这边,这么一想,她便觉得自己跟冯一诺一样沾染了花痴病,没出息地胡思乱想了。她觉得再这样站下去,望下去,挺煎熬的,便想拉着冯一诺一起离开,可是冯一诺深陷其中,乐不思蜀,死活不肯离去,席思叶就只好独自离开了。

    景阑望着席思叶离开的背影,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心里有丝失落,她还是不在意的,任如此多的女生为他疯狂喊叫,她却总是对他视而不见。再怎么努力,走不近的人也只是会渐行渐远的吧?他靠近一步她便要退两步吗?他重返球场,更专注更卖力地打球,内心却满满的都是她离开时的背影。

    元瑶这阵子买了毛线回来,说是要给男朋友织温暖牌围巾。她总是一遍遍地说:“我家亲爱的那天鹅颈,多迷人多美呀!绝对不能露出来给冻着了。”听到“天鹅颈”这三个字,席思叶便想起景阑和牧云那长长的线条优美的脖颈,那种优雅细腻的美总让她挪不开眼。她喜欢看但丁加百利罗塞蒂的画,不仅仅是因为它背后那深刻的充满生与死的哲思,更是因为那“千人一面”的女子的长脖,或抬起,或扬起,或微侧,或低垂……那美丽的线条,那优雅,那或带忧伤,或带惆怅,或带思念……的天鹅颈,总让席思叶惊叹于原来脖子也能体现出丰富的内在情感,原来它也充满了思想性。

    席思叶总笑说,景阑和牧云在一起的时候美得像幅画,现在想来它不全是玩笑话。如同那些不朽的名作,很多以人体作为艺术表达的主题,年轻、健康、自信、美丽、充满活力的身体就是造物主打造出的最美的艺术品。那种对景阑和牧云的凝视,便是一种美的凝视,是一种令人愉悦的审美活动。脖子、四肢、五官……无处不是美,没有哪里是缺彩的。席思叶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原来也是视觉系的,但她还是挣扎着自我辩解,这可不是肤浅的花痴,连王尔德都表示“美是天才的一种形式,比天才更直接,因为它无须证实。”臣服于美并不丢脸。

    元瑶再一次把男朋友夸上了天。夸够后,她突然杀了个回马枪问席思叶:“你觉得是不是这样的?”先不说自“天鹅颈”后,席思叶就神游天外没再听她细数男朋友的诸多优点了,就算听了,席思叶的想法跟元瑶是一样的话,她怕是也会深陷于元瑶男友的魅力中,那元瑶岂不是要防火防盗防闺蜜了?可如果照实说:“不觉得。”元瑶怕是要生气的,毕竟她觉得自己的男朋友优秀是普世的真理,不容怀疑的。于是席思叶只好转移话题了,她望了望窗外说:“天气越来越冷了,现在织围巾正是好时候。”提到织围巾是好主意,元瑶的重点就放在了自夸上,什么有先见之明,未雨绸缪之类的都往自己身上堆,不知道的还真当她是在指点江山了。席思叶边微笑点头赞许,边在心里暗叹:“谈论天气果然是无趣人类最后的避难所。”感叹完后,不由得佩服起王尔德真是充满了真知灼见。

    当元瑶第无数次说起自己男朋友的天鹅颈是不能冻着的时候,席思叶想起来顾明易也是有天鹅颈的,冬天长脖子露在外面也会挨冻的。席思叶就决定了要给顾明易织一条温暖牌围巾。

    打定主意后,席思叶就虚心向元瑶讨教,跟她学起了织围巾。在元瑶的指导讲解以及陪同下,买来了天蓝色的围巾线和棒针。接下来,就是学起针,学要织的花样。刚刚开始时手生得很,错针、漏针是常事,进度很缓慢。织了几天后,席思叶熟练起来了,大喊大叫着让元瑶来帮忙挽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进度也快了起来,针法也越来越好了。席思叶在织围巾的同时,还能追剧了。虽然常常被张薇和冯一诺笑话,宿舍里出了两位织女,她也仅是回一句:“做无为之事,遣有涯之生。”

    周末回去的时候,席思叶也是不忘了把围巾也带去织,想着尽快完工了好寄去给顾明易。他一定惊叹于她的心灵手巧,以及她居然能坐下来做如此充满了女儿情态的工作。

    吃完晚饭,席思叶缺席了三人的日常散步。景阑和牧云出门后,她就洗漱换上舒适的睡衣,打开平板,边看剧边织围巾,真是工作娱乐两不误,席思叶很是得意。

    牧云和景阑散步回来,就敲开席思叶的门看她在忙什么。谁知一打开门,见她不是在看书赶作业,而是开启了新技能——织围巾。席思叶在柔黄的灯光映照下那专注认真的模样,给她平添了一份女子的娴静美好。

    “天啦!小思叶,你在织围巾!”牧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是给我的吗?这颜色我很喜欢,很适合我。”牧云走上前去,摸着围巾笑着对席思叶说。

    “不是给你的,是织给阿易的。”席思叶并未抬头仍是埋头苦织。

    “为什么?”牧云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和委屈。

    “因为我家阿易那天鹅颈,又迷人又美,绝不能露出来给冻着了。”席思叶随手捡来元瑶赞她男朋友的那套说辞,别说,还挺好用的。

    “小思叶,你看看,我也有天鹅颈,也不能露出来给冻着了。”牧云尽量伸长着脖子在席思叶眼前晃荡。

    “牧云哥哥,你自己去买围巾吧,我是新手织得又慢又不太好,市面上多的是漂亮舒适的围巾。”

    “我就想要小思叶织的,我买条漂亮舒适的来换你这条,如何?”

    “不好,阿易谈恋爱了,这是他恋爱后,我想给他的一份温暖,让他知道,我的温暖一直伴着他,不会改变,非得我亲手织的围巾才能传达出这层情感含义。”

    “他都恋爱了,不能让他女朋友织吗?你这样反倒容易让他女朋友误会、吃醋吧?”牧云的语气酸酸的,感觉顾明易真是一个让人嫉妒的对象,他拥有的实在是太多了。

    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席思叶愣了一下。她想起阿易偶尔透露出来的隐忧,恋爱的事情,知情的人并不多,周子逍对于自己的性取向和恋情总是不愿过多的提及的。但每每席思叶替顾明易担忧的时候,顾明易总是反过来安慰她说,感情的事本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便足够了,未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结果其实不见得比过程更重要,留存在心上的确定的美好的永恒的爱与感动最珍贵。席思叶隐隐地觉出一丝悲伤的气息。

    席思叶轻叹了口气说:“牧云哥哥,这是给阿易织的,我能为他做的实在太有限了,能做多少就想为他做多少。”

    “小思叶,你这样说,我太伤心了,我也想要你织的围巾。”牧云软磨硬泡着说,“你几时织,织多久都好,只要你亲手织的就好。”

    “好好好,织完了阿易的,也给你织一条。”席思叶投降了。

    牧云对着她粲然一笑,内心说不出的满足与得意,“太好了,我就知道小思叶是在乎我的,疼我的。”

    席思叶望着牧云无奈地一笑。景阑坐在床边,一直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并未插过一句话。此时见牧云缠着席思叶,得到了会给他织围巾的承诺,满心的羡慕。可是要他像牧云一样百般纠缠、哀求,他却是做不出来的。他不由得也靠了过去,细瞧了那条围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软软柔柔暖暖的,他竟舍不得松手了。

    席思叶感觉到了景阑的靠近,却并不看向他,也不理会他。她也暗自问过自己,是不是过于小气了,就因为景阑哥哥那句气话就一直心存芥蒂,这太不像自己了。跟元瑶当初因为联谊事件吵得那么激烈,转眼不也都翻篇重归于好了吗?可是心内实在是气难平,而景阑也未曾就无故生气的事情解释一下,道个歉什么的,便越发觉得不想理会他了。席思叶自己也想不通,为何可以对全世界的人宽容以待,却唯独受不了景阑给她的一丝一毫委屈,会为此耿耿于怀,久久难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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