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鬼市（下）
钱老板每两年都会在茶楼里办一场小鬼市，不论是人还是鬼魂精怪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交易，换到自己想得到的信息或物品，钱老板不收取任何费用，只为了广结天下修道之士，以拓展自己的生意。年前，钱老板就把邀请函给了sarah，到了药王山后，她得知需要鬼魂的眼泪作为药引子便请怀道跑一趟，看看能不能在小鬼市里找到。
刚才怀道身边的女子曼姐便是卖家，她原本也只是个普通人，前几年偶然间救了一位百年狐妖，习得一些媚术，在声色场合混得风生水起，手底下不乏如花似玉的美女子。
这些女子大部分命运多舛，有一些为爱自戕的可怜人儿在变成鬼魂之后，常常流连在生前工作的地方，曼姐见着可怜的便拜托狐妖帮她们恢复两魂，有了灵智之后的她们有的甘愿再入轮回，有的留在她的身边帮忙做些琐事，比如打探某些重要客户的消息或者帮忙看顾经营场所之类的。
曼姐本是来此卖消息的，想为狐妖换些可以补充天地精华的药物，见怀道独自一人便上前搭讪，得知他的需求，就想到身边有个合适的鬼魂。
最近曼姐身边多了一个身世凄惨的鬼魂，她叫小冉，还未成年的时候就被父母安排到声色场所工作，所有的钱都上交给家里供哥哥读大学，自己每个月只留些最基本的伙食费。小冉就这么生活了三四年，一直到去年结交了一个理发师男友，说是男友，其实也是一次工作中认识的。
也许是因为从小缺爱，她很憧憬爱情，两个人认识没多久便同居了。在理发师租的一个小小单间里，凌晨回家的时候有人为她留一盏灯，闲暇时两个人一起看电视吃泡面，她以为这就是爱。可惜好景不长，理发师很快就厌倦了，经常夜不归宿，有时醉醺醺地回到家就对她破口大骂，甚至拳打脚踢，即便如此小冉依旧固执得不肯离开，总以为只要她足够听话，理发师还会像以前那样待她。
在此期间，家人对小冉也越来越不满意，自从她谈恋爱以来，就很少接荤活了，大部分只是做些陪酒陪唱的工作，收入骤减，家里人便提出要她负担哥哥结婚的彩礼钱，至少一次性拿出五万块。
小冉无计可施就和理发师男友商量，理发师男友给了她一个建议，让小冉去陪他的好兄弟王哥。原来理发师不知在哪里结识了一个有些财力的王哥，想撺掇王哥出笔钱，赞助他开家理发店。可是这王哥也不是个好忽悠的愣头青，他看上了理发师的女友小冉，承诺如果理发师可以把小冉让给他的话，就提供开店所需的全部资金。
理发师哄着小冉，和她畅想自己的宏图规划，等理发店开业后，会先给小冉凑齐这五万块钱，更会把她娶回家，从今往后她只要在家当个悠闲的家庭主妇就好了。小冉对理发师的话深信不疑，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去见王哥。
可是刚见到王哥她就后悔了，王哥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油腻男，不仅粗鄙无礼，更直言小冉就是理发师的狗，今后就要换主人了。只是她知道得太晚，想逃的时候浑身跟没了骨头一般，站都站不稳，闭上眼的那一刹，她才知道正是她最爱的男友给她下了药。
再次醒来的时候，小冉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床单上到处都是被扯落的头发，衣服被撕得面目全非，每走一步，下身就像被撕裂般疼痛难捱。她就这样麻木地走到了窗边，没有一丝彷徨，从六楼一跃而下。
落地的那一瞬间，小冉终于明白，一味的顺从换来的不是爱，而是变本加厉地压迫。她的男友是这样，家人也是这样。
曼姐觉得怀道要找的也许是小冉这样的鬼魂，自从认识她以来，常常眼角噙着泪，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也许只有经受过那种悲痛的人生，才有可能哭得出来。
“这个小冉也太傻了，她的理发师男友和那个王哥真是人渣！要是被我遇上我要把他们都变成太监，再送给苏公公”怀羽为小冉愤愤不平，小黑在一旁也好像赞同似的，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
“呸呸！怀羽你是一个小姑娘，讲话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怀道捂住她的嘴，又指了指茶楼的二楼：“那边是针对vip的鬼市，听说里面聚集了不少富豪。”
怀羽见通往二楼的楼梯前守着两个不太熟悉的小厮，问：“那里卖些什么啊？”二楼都是包间，从一楼望去，什么也看不见。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猜有钱人不外乎求些家宅平安，荣华富贵的法子吧。”怀道看了看手表，将曼姐的名片放在风衣口袋里，站起了身说：“不早了，我们走吧。估计这边很难再”
他话还没说完，怀羽已经走到楼梯口和那两小厮搭起了讪。
“大哥哥，这楼上要怎么才能去啊？”怀羽一脸无害地笑着，看上去还真像懵懂无知的少女。
“哈哈哈，上面都是大人做大生意的地方，你还小不能去。”两个小厮难得在这里看到小孩，饶有兴致地和她开起了玩笑：“你身后这只狗看着不错，黑狗血可是好东西啊，你可以好好在楼下找找卖家，也许能卖个好价钱。”
“呜”小黑不满地向他们龇牙咧嘴，两个小厮见它的犬牙锋利，体型硕大，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怀羽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想拉着小黑离开，却发现它倔强地将四只爪子死死地贴在地板上，又朝着二楼发出了低吼声。她抬头望去，正见到一个熟悉又阴沉的背影闪进某一间包房内。
“冤家路窄，真倒霉，小黑，我们撤！”怀羽轻声嘀咕着，拉着小黑，又将向她走来的怀道往茶楼门口推去。
“你推我干什么，男女授受不清，我自己会走。”被怀羽一路推出门的怀道开着玩笑。
怀羽沉默不语，步伐越来越快，没一会竟小跑了起来，待进了家门又戒备地带着小黑巡视了一圈屋子，才谨慎地锁上了门窗。
“怀羽，我爷爷的药伤脑子吗？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怀道将脱下的风衣挂了起来，喘着粗气，抽了几张纸巾擦着额头冒出的汗珠。
怀羽把去年在网吧遇见鬼修的事情和他一字不漏的讲了一遍。
“凤凰之火？”怀道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反复念叨着：“无知真人还瞒着我，他到底有多少好东西啊？”
“这不是重点啊，大哥，我和无知真人把他烧伤了，他还知道我们的住处，之后还找厉鬼来追杀我们，现在无知真人不在了，我害怕啊。”怀羽越想越恐慌，忍不住又起来检查了一遍门窗。
“有什么好怕的，别说他已经被凤凰之火烧伤了，就算他是个玄鬼修，也休想踏进这院子半步。”怀道果然是无知真人的徒弟，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唉，跟你们都说不通，我就是害怕。”怀羽心想，怪不得怀道大三了还一直没有谈恋爱，一点都不懂心疼女孩子，活该单身一辈子。
“归根结底是你学艺不精。”
怀道连调侃怀羽的话都和无知真人一字不差，气得她拿起纸巾盒就砸了过去，见怀道躲了过去，心里更不爽了，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快去找那个凹凸有致，秀色可餐的性感尤物曼姐吧，她还在家里等你呢！”
“再说吧，我觉得从小冉那里得到眼泪的可能性很小。”怀道说完就一言不发地走上了楼。
“切，假正经！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