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丁二狗子的旅行

    一

    丁二狗子快到初三年级中秋的时候，班主任彭老师宣布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市师范学院一些毕业生要来实习，就是给他们当实习老师。二来呢，中秋节附近可能要组织大家去趟秋游，主要就是让实习生来带队。

    同学们一下轰动了，大家都在猜是谁来带他们的课呢？是带数学，语文，还是英语政治呢？到底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呢？他们的样貌又是怎样的呢？

    一天英语课上课铃响，董老师走了进来，“goodmorning,students!”“goodmorning,teacher!”

    董老师身后又跟着一个带眼镜的，身材高高的，穿着白色西服的年轻姑娘，那位姑娘的脸蛋跟白色西服一样的白，白里还透着红。班里的男生女生都盯着那位姑娘看，看着那位姑娘的身材，大部分男生估计都在留着口水，而女生则在暗暗希望自己今后长得跟这位姑娘一样。

    “各位同学们，如大家所知，我们的实习老师来了。这位呢，是代替我来教你们英语的杨老师，她将在这实习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大家如果有什么英语问题，既可以问我，当然主要还是问杨老师。今天我就把教室给杨老师，让她给你们讲她的第一节课。大家欢迎一下。”董老师说完后，朝着教室最后一排走去，然后坐在最后一排听评。

    那位高高的姑娘便是杨老师，她洒脱地在黑板上写了个“杨”字，然后用甜美飒爽的嗓音说道：“大家好啊，我是你们的杨老师。大家知道历史上姓杨的中国人有哪些呢？对，有隋朝的皇帝杨坚，杨广，也有钱钟书的妻子杨绛。可是你们知道外国也有mr杨吗？”

    看着大家疑惑的神情，杨老师微笑地对大家说：“外国的mr杨是young，所以大家不要认错了啊。那么现在我跟大家熟悉一下吧，我点个名，然后被点到名的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好吗？”

    一整堂课在杨老师和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中快乐地结束了。下课了同学们还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下一个实习老师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和杨老师一样活泼可爱又学识渊博。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大家又在准备昏昏欲睡中度过时，忽然来了个穿着灰色西服，留着分头的年轻小伙子。后面跟着他们熟悉的数学老师。数学老师没说什么，直接坐到最后一排，那个年轻小伙子走上讲台，说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数学实习老师，我姓刘，你们以后叫我刘老师就行。好，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讲一元二次方程的解法。”那位刘老师便细声细语地接着数学老师的上节课继续讲解下去。一整堂课不跟同学交流，也不休息，就在那里喃喃细语。因为他们的数学老师坐在身后，同学们想打瞌睡又不敢，只好硬撑着熬过这一节数学课。

    于是第一节实习课后，同学们便对他们的实习老师取了称号活泼杨和瞌睡刘。活泼当然是指他们的杨老师。而瞌睡则是上着刘老师的课整班都在打瞌睡。

    二

    接下来的一星期同学们很开心地上着英语课，年轻的女老师跟孩子们有着天然的粘合力。活泼杨不仅教孩子们背单词，读课文，还教他们唱英文歌曲。最近活泼杨教了他们一首电影《音乐之声》的插曲《doeremi》，连乐感不在调上的丁二狗子也跟着开心地唱了起来。

    doe，a deer，a female deer。

    1(do)，是鹿，一只母鹿。

    ray，a drop of golden sun。

    2(re)，是金色的夕阳。

    me，a name i call myself。

    3(mi)，那是我的名字。

    far, a long，long way to run。

    4(fa)，长长的路要跑。

    sew，a needle pulling thread。

    5(sol)，是针儿穿着线。

    la，a note to follow sew。

    6(la)，就跟在so之后。

    tea，a drink with jam and bread。

    7(ti)，是饮料配面包。

    that will bring us back to do。

    那就让我们再次回到do。

    然后活泼杨给大伙儿分不同的角色，老师唱一部分，孩子们唱一部分，然后又一起合唱。这使得大家都期盼着上英语课，下课时又恋恋不舍。

    与此不同的是，瞌睡刘的课却没几个人喜欢上。当数学老师后来不来听课时，几乎全班同学都趴在桌子上，瞌睡刘有些叹气，但是又好像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照本宣科。不过丁二狗子觉得这个一元二次方程解起来就是很奇怪，比如说明明有公式可以直接解，可是又还有一些其他方法，比如说因式分解法，配方法。而且更奇怪的是一元二次应该是有两个解的，可是为什么老师说有时解不存在？当丁二狗子问老师时，瞌睡刘只会轻声地回答到：“这个知识点要到大学才会学到。”丁二狗子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奇特的想法。

    三

    终于到了去市里旅行的时候了。丁二狗子一大早便带上丁妈昨晚准备好的面包，水和苹果，然后和同班同学一起坐上大巴，那时二狗子发现他们的班主任彭老师，还有活泼杨和瞌睡刘老师也同去，整个大巴热热闹闹的。

    旅行的第一个站点是市里的九镜台，这是一个汇聚工江和贝江，融合成贡江的三江交合处。当然最出名的是便是朝着江水而立的九镜台，据说在台子上能看见市里的九景，便称九镜台。从远处看，整个九境台分为三层，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丁二狗子跟着老师们和同学们登上了最高的三层，往下看便是三江汇合之美景。九镜台一边是清澈的工江水，另一边则是浑浊的贝江水，二者在九镜台正对着的方向合在一起向远方奔流而去。

    彭老师给大家说道：“工江水和贝江水合成贡江水，然后贡江水又流入长江，长江再奔流至大海。所以大家要努力学习，争取去看看我们祖国美好的大好河山。”这句话听得丁二狗子心潮澎湃，这不正是他想要去做的吗？他看着清澈的工江水，心想着是否这里还有他以前放的纸轮船呢，或者有其他的小家伙正在农机站修理厂后的江岸边放着纸轮船呢。

    啃完午饭后，老师和孩子们又坐车来到了通天石景区。据说景区最大的一块石头顶部有个洞，从洞里能看见上面的天，便把景区叫做通天石。通天石景区绿树成荫，各个大岩石底部有些往里凹，可能是滴水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土质松软的原因。有很多佛像便雕刻在往里凹的大岩壁上，小岩壁和地之间则被游人放着小木棍，好像在支撑着整块大岩石。

    通天石是一处丹霞地貌风景区。老师们和孩子们走到一块忘归石附近，看见有个贯穿的山洞，可以供游人走过来走过去。孩子们很好奇，忙问道：“这是怎么来的呢？”他们的瞌睡刘老师小声地说道：“古时候曾有一位大仙挑选了两座十分漂亮的仙山，想把这两座山放在一起锁住水口。当这位大仙挑山走到通天石附近时，不料被这里的土地公公发现了，这位土地公公看见如此漂亮的两座仙山，心想何不把它留在本地呢？于是这位土地公公便学公鸡叫。神仙是不能在白天做事的，因为他们怕被凡人看破，回不了仙界。这位大仙正挑山行走，忽闻公鸡报晓，以为天就要亮了，便慌忙将两座山撂下就走了，以后，这两座仙山便留在了通天石。至今，通天石景区的忘归石和礼佛石，各有一个贯通的山洞，传说就是当年那位大仙挑山时用竹扛串出来的。”

    大伙儿一听是神话故事，“嘿嘿”了几声，这不是刚才宣传册上描述的嘛。接着瞌睡刘老师说道：“其实真正可能的是这块的岩石崩塌，然后土地松动造成的。”这时大伙儿才“知道了”。

    在徒步往望江亭的路上，活泼杨老师突然对着陈晓莹说道：“晓莹，doe？”

    陈晓莹接着唱到：“doe，a deer，a female deer。丁翔，ray？”

    丁二狗子一愣，马上接到：“ray，a drop of golden sun。钟智灵，me？”

    钟智灵也往下接到

    孩子们高高兴兴唱着，老师们快快乐乐接着。来来往往的游客看着这般无拘无束唱歌的孩子们，都怀疑是不是音乐之声剧组来到中国了。

    总之，孩子们在这一天开开心心地度过了个美好的旅行。

    四

    一个月的时间总是显得这么的短暂。实习老师临走时，丁二狗子特意送了活泼杨一个笔记本。他对可爱的杨老师说道：“杨老师，谢谢你教我们英语，教我们唱歌。我现在把我去年获得的奖品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杨老师双手接过丁二狗子的礼物，笑着对丁二狗子说道：“杨老师谢谢你，杨老师很喜欢你的礼物。你长大了会很棒的。”然后用手摸了摸丁二狗子的头，说道：“孩子，加油！”这感动让丁二狗子差点掉下了眼泪。

    可真正让丁二狗子掉下眼泪的便是实习老师走后几天的期中考试。丁二狗子的英语考的很好，但是数学却是一团糟，一百分的卷子只答了六十三分。这让他们的数学老师王老师气愤不已。数学课上，王老师不点名地说道：“这次试卷是难了些，但是考八九十分的同学还是挺多的，大家要向他们学习啊。”这话有些刺痛了丁二狗子，生平好像第一次为自己的考试成绩不好而羞愧。

    回到家找父母签字，丁二狗子有些怯弱地把数学试卷交给了丁妈。丁妈看到分数后有些生气，问道：“这次成绩班上排第几？”丁二狗子回答道：“中游吧。”丁妈看了看丁二狗子，又看了看试卷，用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忍住不发火地说道：“自己好好看看为什么这次没考好吧。这样的成绩只能呆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丁二狗子此时多希望丁妈能骂他一顿，或者打他一顿。这样他还能好受一些。他自己呆在屋子里，不知道是因为没有考好被数学老师鄙视，还是舍不得离开的活泼杨老师，或者是觉得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远，眼泪一直在他眼眶里打转，最后终于“哇哇”地哭了出来，哭了好久好久。

    那个礼拜天，他坐公汽到了河口镇。这次他是来找他大爷的。他大爷和大娘的女儿都上大学了，看见丁二狗子来了，可高兴了，忙着招呼进来，给这个好吃的那个好吃的。弄得丁二狗子差点忘了来干啥了。

    “大爷，我这次数学考的不好。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是为什么，好吗？”丁二狗子请求着他大爷。

    他大爷戴上眼镜，看着丁二狗子的数学试卷，然后把有问题的给勾了出来，接着对丁二狗子说道：“问题不大，主要是做题有些死板。这样啊，你看，一元二次方程的解的确是可以用公式来直接计算，但是你看，是不是每道题都会有更方便的解法。比如这个就可以用因式分解法，对吧。”

    丁二狗子又问道：“一元二次方程是不是应该都有两个解啊？”

    他大爷高兴地回答到：“嗯，你这种说法完全正确。在公式法中，很多人说根号里的必须大于零，但是根号里的小于零也可以，这里便涉及到了虚数i。你想听吗？”

    丁二狗子终于发现有人愿意给他讲他不明白的东西了，使命地点头说道：“大爷，你讲，是不是-1的平方根等于i啊？”

    “二狗子，厉害啊！”他大爷赞扬了他一下，接着说道：“是的，i很重要，它是虚数。这相当于在实数上增加了一个维度。你看这个坐标轴，现在实数只能反应在一根轴上，可是加上一个i便可以增加一个轴，是不是很奇妙。”

    丁二狗子一下便明白了，他接着说道：“那么再加一个虚数，是不是可以反应三根坐标轴？”

    他大爷忙着说道：“嗯，是的。但是这就更难了，可能还要设计到四元数。这就不讲了啊。现在你能明白i的含义便已经很好了。”

    他大娘在旁边说道：“怎样？二狗子，你理解了吗？理解了就吃饭吧，中午给你做了好吃的芋头米饭肉，还有苦瓜炒鸡蛋。吃饭了啊。”

    丁二狗子很开心地接受了他大爷的数学知识，并在他大爷大娘家吃了顿好吃的中午饭，临走时还拎着一袋花生巴和豆巴。二狗子突然觉得数学也不是有多难，关键看讲的人到底懂不懂，于是他对数学又没有那么害怕了。他又开始觉得他离他的梦想并没有那么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