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赐婚
素兰姑姑虽说是太后宫里的人,但是也是看着蒋非山长大的,对蒋非山所遇到的事情,心疼的要命。
曾经的蒋非山多骄傲恣意啊,国公之女,皇城贵女,兄长宠爱,太子纵容,和崔家三公子崔暮也算是郎才女貌,偶尔和陈鸣打打闹闹的,和尤家小女相互照应,所出的画作被人争抢,箭术也是无能能敌的,可是瞧瞧现在呢?多憔悴啊。
蒋非山被送回了太后宫中的偏殿,当夜就发起了高烧,而蒋非山所有的好友中唯一能进宫的只有尤家小女的尤锦娘了,正好又是神医王氏最得意的徒弟,直接被太后召进了宫。
尤锦娘听着素兰姑姑说的情况眉头都快皱在一起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素兰低声着:“可不能叫她烧的太久,等会我下点猛药,劳烦姑姑喂非山喝下,今日若是醒不了,变成痴儿的可能性就大了。”
蒋非山如今在皇宫中的处境尴尬,皇宫中的御医不敢用万一谁一个不小心给治死了怎么办?宫外的郎中也信不过,好在有一个尤锦娘。
素兰应着尤锦娘的话连煎药都是亲力亲为的。
蒋非山的日子不好过她的好友也一样
崔暮跪在祠堂,后背的伤口皮开肉绽,崔衡走过来在他的身侧放下食盒:“尤锦娘被召进宫了,崔暮,尤锦娘进宫,蒋非山就有救,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有什么用么?给谁看,给我看么?”
崔衡在崔暮的身边坐下:“崔暮,你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崔家三子,皇城才子的的这个名头,蒋家这样忠烈世家陛下都能眼睛都不眨的给灭了,你又有什么例外么?”
“你连朝堂的门槛都没迈进去,你想救蒋非山,想帮她,凭什么帮?凭你的情深义重还是一腔热血啊?然后再赔上崔家的几百口?好让蒋家的人路上不孤单?真是,天真。”
崔衡将食盒里的清淡素面推到崔暮的面前:“吃吧,吃完以后和父亲认个错,回去好好养伤。”说完拍了拍自己这个自小有着远大抱负弟弟的肩膀。
崔衡说的话一句一字的砸在崔暮的心上,从前的他清高又目中无人,觉得凭着自己的能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天大地大总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是看着蒋家的覆灭,他第一次觉得父亲说的是对的,自己实在是过于天真了。
因为在这个到处是黄金宝石的皇都城,没有权利,寸步难行。
崔暮将素面从食盒中拿出来,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到最后狼吞虎咽得吃完擦了擦嘴
他也没有去和崔朝安去认错,而是去找了陈鸣,一进门就看见了趴在榻上的陈鸣,婢女在一边端着药想一勺勺的喂给他
比起崔暮陈鸣更惨,崔暮看见陈鸣的这个惨样,便知道陈家的人下手不轻。
陈鸣的眼皮都没抬推开了给自己喂药的婢女,看见崔暮来了哼哼了两声:“来了”
崔暮掀开了陈鸣的被子,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兄长的手下的手倒是狠。”
“不是他,他平常虽然管我管的狠但是这次却破天荒的护着我了,是我父亲,我那日和太子在朝堂之言,吓破了他的胆,恨不得把我打死以表忠心”提起自己的父亲,陈鸣的眼中尽是嘲讽和嫌弃,心里想着同样是祖父的后代怎么自己的亲爹这么窝囊
崔暮之所以没有被打的那么狠,一是和太子没交集,二是没像陈鸣这样在朝堂上为蒋家说话,不然的话按照崔家的地位,除了蒋家就是崔家了。
皇帝的这盘棋下的好,没了个蒋家,敲打了满朝的文武叫他们大气不敢出,一个跟着一个的表忠心。
崔暮看着一边的婢女捧着药碗手足无措的样子,接过来递进陈鸣的手里:“尤家姑娘进宫了,以她的能耐,非山今夜就能醒”
陈鸣一口将那碗药闷进嘴里,放在托盘上,挥挥手叫那婢女退下去了,抬头看着垂眼看自己的崔暮:“太子殿下和我说,太后娘娘在给非山物色婚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从蒋家出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没可能了,她活着就很好,我也知道她要干什么,你是太子身边的人,消息自然比我灵通若是定下了人告诉我一声。”
“若是真的定下来了,那必然是走的远远的,天高皇帝远,任凭他们的手再怎么长也够不到的地方,若是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儿,那天就不和她吵架了,如今无论是谁,都没法子见她一面。”
崔暮的心里难受,陈鸣也不比他少,从前陈鸣的身份尴尬,蒋非山的出现改变了自己的处境,如今自己在朝堂上脚跟没站稳,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她活着。
皇宫这边尤锦娘将蒋非山的情况说给太后听,太后听了尤锦娘的话并没有多害怕,她只留了一句:“哀家要她今晚就醒,去把皇帝给哀家叫来,该说什么你明白么?”
尤锦娘知道这是太后给她的暗示,也听说了素兰姑姑对自己透的话:“臣女明白。”
卫华轩,比任何人都知道蒋家的清白,他和太后承诺,只要蒋非山在刑场上不留一滴泪,那么便留她的命,蒋家不过是一场政治争权的牺牲品。
留一个蒋非山,翻不出什么大天,他也知道蒋家对太后的重要性,但是为了权利也只能这样,唯一做的退让就是等到蒋非山的祖父过世才动的手。
“母后。”
孟太后见到皇帝来了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尤锦娘对着卫华轩叩首行礼,卫华轩坐下以后恭敬的给孟太后问好,孟太后一概不理。
尤锦娘权当做没有看见,卫华轩知道自己的母亲把自己请来肯定是有目的的,便主动递上话头问尤锦娘:“蒋氏女,如何了?”
尤锦娘面露难色上前回话:“回陛下的话,恐怕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尤锦娘的话一出,孟太后的拳头便落在了卫华轩的身上:“你这个!逆子!”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非山自小便在我的身边养着,那可是我过命好友的孙儿啊!非山若是有了什么事儿,那哀家将来有何颜面见阿鄢!阿鄢的命真苦啊,从前为了我和你的父皇呕心沥血,百年还不到转眼你就把蒋家给!给!我还不如以死谢罪”
卫华轩听了孟太后的话心里就发虚,他从小是见过那位鄢娘子的,太后的反应又如此的大怕她气出来一个好歹,慌慌张张就跪下认错,但是如今怎么认错,木已成舟,该杀的都杀光了,卫华轩从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会伤心,但是自己再怎么心虚怎么害怕,只要一想到权利便就是个冷血的怪兽,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过皇权。
只是如今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该依着自己的母亲了。
便赶忙的请罪:“母后,都是儿的错,可是儿也是没办法的——”
“我不管!”太后拿着手帕擦眼泪,身后的嬷嬷上前为她顺气:“太后,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卫华轩对着尤锦娘问着:“真的醒不过来了么?”话语间带着明显的威胁和施压,尤锦娘面见圣颜心里压力本来就大,如今卫华轩这样,冷汗都下来了还是硬着头皮道:“臣女会用尽毕生所学,但是今夜能否醒过来只能看命了。”
“你说人家孩子做什么?!我问你,我说的话你依不依?”
“母后,您说什么儿臣便依着就是了。”
孟太后从身边拿出来一个名帖:“下旨吧,这是我为非山择的婚事。”
卫华轩翻开折子一看轻声道:“鄢城江家,是个商人啊”
孟太后听着卫华轩的这个语气松了一口气,鄢城距离皇都城不近,天高皇帝远,鄢城江家在大云的财力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她清楚自己的儿子,是最看不起商人的,因为士农工商,士农工商。
孟太后一边不喜儿子的有色眼镜,一边又庆幸他不喜铜臭的故作清高。
卫华轩合上折子语气轻快:“太后指婚对江家来说是天大的殊荣,能叫母后开心的事儿,儿哪有不依的呢,儿会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并且叫江家到皇都城来把风风光光的把她接到鄢城去,做一辈子的富贵娘子,母后可满意。”
孟太后的神色缓解:“除了皇帝的添妆,哀家也要添一些,有皇帝下旨,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卫华轩巴不得蒋非山赶紧走,如今嫁到鄢城去又是商人,皇城贵女成为商人之妻,落差之大定然是受不了的,眼不见,心不烦,省的叫自己回忆起不愿意回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