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扇子
楚疆见势不妙就想开口叫人，但是晚了一步。
楚其然借用法宝扇子和璎珞上的法力，飞快靠近楚疆，然后将扇子抵在他的脖子上：“你敢喊一声，我就杀了你。”
楚疆不敢轻举妄动，他脸色发白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原本的伤势又加重了，还是害怕楚其然真的会杀了他。
楚其然扇子上释放的杀气更重了一些：“我有话要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不然……”
楚疆嘴唇颤抖：“好。”
“先是第一个问题，你说的能帮助我突破瓶颈的狐族秘法，是真还是假？”
“假的，狐族只是妖族，根本没有什么秘法传承下来，有也只是关于妖族的，和成仙之后的事都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石统领之前说的，都是为了骗他过来而撒的谎。
楚其然接着道：“第二个问题，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历劫的时候恢复了记忆？”
楚疆沉默不语，楚其然忽然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胸口，别看这轻轻一敲，这里可是蕴含着浓郁的法力，只见楚疆又忽然往后撞，撞在墙上闷哼一声，再抬头，楚其然的身影已经覆盖过来，那把扇子法宝又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吧。”楚其然只有轻飘飘两个字，但是却让楚疆不寒而栗。
刚刚楚其然是真的动了真格的。
“是狐族藏书阁顶楼隐藏的秘籍，里面有这种药丸制作的方法，历劫的仙君服用可以恢复记忆。”
“吞噬我的元神可以获得我的法力，也是上面写的？”
“……是。”
楚其然对这本书感兴趣：“这本书在哪里？”
楚疆不愿意透露，但是楚其然逼得很近，眼看又要动手，楚疆只好说：“跟我来。”
作为一个狐族里最尊贵的种族之一，寿命到了一万年也已经是极限，他因为修为高一些而活得比别人久，但是再久也有个尽头，他要是没办法飞升，很快就要死。
而飞升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当他知道有捷径可以快速达到自己的目的时，他贪心了。
本以为楚其然现在是凡人，引诱他来到青丘，然后再吃了他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引诱到青丘来，自然是因为妖在凡间不能杀人，否则会被巡逻的司法天神抓住而被制裁。
妖魔仙三界的约定是不对凡人动手，不在凡间用法术。
楚疆本想等待时机成熟，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等了，而魔族入侵在即，他迫切地想提升法力。
山洞长长的走道里，四周光线昏暗，只有每隔一段距离的狐火照明。等穿过这条走道，视野瞬间开阔，这里是一个空间很大的藏书阁，旁边有一个楼梯可以下楼，狐族的阁楼都是往地下的方向走的。
周围比较安静，只有楚其然和楚疆的脚步声。
忽然，楚其然停下脚步往后看。
后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们继续下楼，到达五楼的时候，楚疆说：“就是这里。”
整个藏书阁也就是五楼，但是每一楼都很大，楚其然指使楚疆：“把书找出来。”
楚疆看了眼楚其然，压下愤怒和不甘的情绪，他去把他说的那本书拿了过来。
楚其然接过那本书看了看，是一本已经很旧的书了，书页都泛着黄，隐约还有仙气、魔气和妖气，似乎经过很多人的手，最后落到了狐族的手上。
他翻开来看，里面记载的都是些邪门歪道，但可以看出书的作者是很聪慧的一个人，因为很多东西都很精妙，可惜不是以人为祭就是杀人夺心，这种东西的确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东西，应该销毁才是。”
他刚说完，忽然感觉妖气大增，一抬眼，楚疆已经手持匕首朝他刺了过来，不过没来及反应，楚疆就被一脚踢飞。
楚其然双手还捧着书，他转头一看，眉毛微微扬起，笑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风神。
风神却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把楚疆先用锁妖链捆住：“对凡人动手，我现在就替司法天神处理了你。”
楚疆大惊失色，连忙向楚其然求救：“三弟，救我！”
楚其然见状抓住了风神的手：“等等。”
手上传来另一个人手指的触感，风神整个人愣在原地，那只手也变得僵硬。
虽然强迫楚其然留在凡间直至寿终正寝，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更近一步，因此每次的亲昵，比如拥抱和牵手，他都不太能适应。
“你要饶了他？”
楚其然摇了摇头，说：“他的日子本来也不多了，不要脏了你的手。”
这话说完，楚疆对他怒目而视，奈何全身被锁妖链捆着，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风神想了想，然后顺从楚其然的话道：“好，那还是就交给司法天神来管吧。”
说罢，风神以千里传音唤来司法天神，司法天神是上三天的神仙，官位大，权力大，不过他见到风神这种下三天的神仙，还是十分的客气：“二殿下。”
风神摆了摆手，和他说明了原委。
司法天神说罢，道：“二殿下放心，他便交由我来处置。”
风神颔首，然后司法天神带着楚疆离开，楚其然二人则沿着原路返回。
路上，封延说：“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出身的地方，当时你说很讨厌那里，出来之后一辈子也不想回去。”
“的确是讨厌。”
封延眼睛一直留神观察楚其然，楚其然此刻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也只是单纯的讨厌而已。不值得我浪费更多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以你的聪慧，不可能分辨不出来，这是个陷阱。”
“因为有把握嘛。”楚其然笑眯眯地展开手里的扇子，扇子是红色的，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风萧萧兮。
封延耳朵微微发烫，仍旧刻意木着脸：“别糊弄我。”
楚其然叹了口气，道：“好吧，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我想回来看看。毕竟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母亲是个无名小妖，早就过世了，现在想想，她也是可怜，根本做不了任何决定。”
封延干巴巴道：“我也自幼无母……”
“嗯？”楚其然反应了半拍，“所以我们同病相怜。那就更应该相亲相爱，不能吵架了。”
封延别过脸：“也没有吵架。”
楚其然：“是吗？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一遍——额算了，你这家伙，没有良心可言。”
封延：“话不能乱说。”
“怎么乱说了，你自己想想你都干什么了。”
封延：“……”也没干什么，就是闹别扭想等他来哄，结果等了三百年等了一场空。
沉默片刻后，封延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是是是。我不懂。”楚其然自然而然地把他当小孩子哄。
封延神情看起来却不太高兴。不过也没有再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楚其然点了一盏灯坐在桌前，风神过来问他：“这是你从狐族拿过来的那本书？”
楚其然说：“是的，你看这里。”
他指着书中某一页对风神接着道：“这便是他使我恢复记忆的药丸的制作方法，后面写着待回归仙位之后，所有的记忆都会恢复……”
封延听到后面有些脸色难看，楚其然注意到他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封延说，“你今天折腾得累了，快些休息吧。”
楚其然目光还留连在这本书上：“我没有睡意，你先去睡吧。”
他不想睡，封延也不睡，他去床上静心打坐。
至后半夜，楚其然才将这本书烧了，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对于神仙来说，其实不需要睡觉，封延经常也不睡觉的，因此楚其然就没打扰正在打坐的封延。
不过他现在还是凡人之身，睡觉还有很有必要的。楚其然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没多久睡着了。
等楚其然睡着了，封延才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坐在床边沉默地注视着睡在床上的人，夜晚的空气都带着凉意，封延给楚其然掖了掖被子，心里纠结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脱了外衣，在外侧躺了下来。
楚其然睡得很香，丝毫没有察觉。于是封延又用手指插入他的发丝，绵密如雾的头发勾得他的手心发痒。
他有些等不及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像小孩子一样扯了扯楚其然的头发。
楚其然对疼痛很敏感，他被疼醒，转过身去看罪魁祸首。
封延却一脸无辜地说：“抱歉，我困了所以也想睡，压到你头发了吗？”
楚其然：“……”你个神仙困个毛线。
眯着眼睛和封延僵持了一会，楚其然认命地往里面挪了挪位置，嗓音里裹着浓浓的困意：“睡吧，别折腾了。”
封延赢得了一半床位，却仍不满足。他又看了看楚其然，说：“我睡不着……”
楚其然还没这么快睡着，立刻说：“别说话，你不是小孩了，我可不哄你睡，我自己都困得不行。”
“……”
当时封延刚刚被捡回去的时候，确实不睡觉，然后楚其然问他为什么不睡，他说睡不着，然后楚其然就抱着他哄他睡。
封延当然不是要这种小孩子的待遇，但是他想要什么现在也说不出口。
暗自恨了半晌后，封延翻了个身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