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人
上杉月打着手电筒，来到一处废弃的下水道入口。
她沿着台阶下到了下水道里， 电筒照亮了表层尽数脱落的砖墙。
构成水道的墙砖很老旧，看起来有一种昭和时代的风味。结构设计采用的是隧道式的结构，半圆状的墙顶布满了自来水、燃气、通信等管道。中间是水渠，两侧有可供行走的窄道。
长长的下水道就像地下迷宫一样四通八达，想来没废弃前管道工每次跑到这里面来清淤，还要忍受迷路痛苦。高桥义成轻车熟路，左拐右拐，走出一段低矮狭长的通道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宽广。
管道耸立在高墙，几个排水管排出的污水灌注到下头，形成了分散的瀑布，横贯而过的水渠将两岸分隔开来。水渠的对岸，仿佛是个实验场，各种大小形态各异的咒灵堆叠在一起，它们有的长得像奇行种，有的是蚯蚓人……
眼前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让上杉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到新鲜的气味后，咒灵们犹如几日未给饭吃的疯狗，狂吠而至。
咔！
上杉月食指中指并拢，抬手一挥，咒力凝聚的气刃没有任何阻碍地斩穿咒灵。森寒地咒力伴随其中，在气刃斩入身体地那一刻四溢扩散。只是一瞬，咒力们便纷涌倒地，被咒力冰至粉碎。
“还真是膈应人啊，尽使一些改造人。”
“怎么，这些礼物，不喜欢吗？”真人笑着走出。
黑衣黑裤，一头蓝色的长发被束成三股，眼瞳是异色瞳，一黑一蓝。最显眼的还是他脸上和身体部位的缝合线了，能与说话，是特级假想咒灵，上杉月默默将五条悟前些日子说的两个再逃咒灵联系在一起，会是一伙儿的吗？
“你好啊，咒术师。”真人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是你将这些人变为咒灵的吗？”上杉月淡漠应对。
“是我。”真人笑着，“反正人类不就是”
真人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一阵剧痛传来，他一边伸手摸了摸，一边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接住了掉落的头颅。
上杉月忽然拔刀居合斩过他，根本没有任何征兆。
居然被斩落下来了吗，好快的速度，也没有看到运动的轨迹，攻击前到一刻居然连灵魂的状态都未发生改变。真人笑不出来了，一边将脑袋接上，一边分析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一击完全触及到了他的灵魂，那么他此刻恐怕已经死了。但还是很疼啊，斩击过后的寒气，不断侵蚀着他的伤口，仿佛要将他这具身躯彻底破坏掉。而且对方还是个狠茬，二话不说就拔刀，没有一丝拖沓，见面就开打。面对这样的敌人，可不能凭免疫物理系的buff托大了，否则真的会被灭。
“居然没死。”上杉月转过身，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眼见真人将头接上，脖颈与头相连，细微之处如揉橡皮泥一样融合，颈上的伤口尽数复原。
“那接下来呢？”
上杉月动了，火花四溅，真人将手化为狼牙棒格挡住了冰刀，巨大的震鸣声令人觉得像是牙齿里咬着砂子。真人被巨大的力量推动着向下，冰刃几乎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膝盖着地，艰难地顶住了对方恐怖的力量。
真人几乎要跪下去了，空气的湿冷正在不停的侵蚀着他，一波波的的增大着，让他寒冷，肌肉僵硬，发颤。
穿刺声打破了危险的局势，紧急情况下真人全身一缩，将自己变成一个带刺的钢球，浑身钢刺爆射开来。真人的转变很迅速，尖刺又如暴雨一样，上杉月只能翻身后仰，连续震耳的轰鸣，钢刺迸穿扎进石墙，娇小的身影不断从中游走。
“冰莲华…”
上杉月的脚边形成一个圆弧拔地而起，冰块不断凝聚，排列又组合，一朵冰莲花绽放开来。
下一瞬，气温骤降，冰块如凌厉的刀剑飞射，整个场面堪比两边都是枪林弹雨的对决。面对真人的反击，上杉月选择的是以攻对攻。
一时间，洞穴震动，顶上簌簌地落下灰来。
真人将自己身板缩小逃了出来，可上杉月也悄无声息的追了上来。
她的鞭腿佛一根沉重的铁棍，挥过去重重地击打在真人侧脸，黑与殷红地雷电爆闪，真人翻滚着倒地。他抬起身，摸摸脸，半边脸麻木又扭曲了。
短暂的失神令真人失去了避闪的机会。
他半跪着，摇晃着，就像晃动不停的沙包，不停的被上杉来回殴打。真人其实是想动的，身体却动不起来了，灵魂被拧巴成了一捆，接二连三的击打让他感到眩晕，世界都旋转起来，仿佛停止思考。
这家伙居然能还将寻常的术式攻击附以生得术式的效果，根本没法儿抵御她的攻击，也没有机会制造使用替身。
连环的击打下，真人完全是个木偶人，不会行动。他像是陷入可怕的梦魇里了，缓慢地扭着脖子，他的眼皮在剧烈地跳动，却无法醒过来。咒力震穿了他的身体，震碎了他的大脑，他的身体在崩坏，隐藏在皮囊下的灵魂又迅速新漫过来的泥层来覆盖。
真人脸上已经没有神色，话语碎成了片断，“这就是死亡啊”
那么现在应该能做到了吧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一个被放大了数十倍的手从真人身后伸出，这一幕犹如千手大佛，又或是千手观音。上杉月扭过头，看见遮蔽天日的手交汇在一起，层层递进，摆出的手印一如百花齐放。真人蹲坐在正中，就像画中的佛陀，脸上现出疯狂的喜悦，却又有一种平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握在了掌中，如临绝顶。
“将军。”
真人用着平静又难以抑制兴奋的口吻说：
“我的术式是无为转变，原始状态下必须通过接触才能发动术式干涉灵魂。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掌握了，还先于你使用了领域，我的术式已经被升华为了必中必杀。看看你的脚底下吧，你现在已经在我的掌心之中，可以说是个死人了，还有什么遗言吗？”
“真是傲慢呐，是什么给了你学会了领域展开就能战胜我的错觉。”上杉月不可置信的挠挠头。
“牙尖嘴利。”真人痴笑一声，发动术式，“你在人类当中姑且算的上美丽吧，如果死后是一副极其丑陋的面孔，不知道你的朋友们作何感想呢？”
托着上杉月的大手骤然发作，紫黑色咒力向上传递。上杉月站在上方却不为所动，无形的领域在她脚底张开，裹住了她的全身，阻止了无为术式的入侵。
领域内的千手，裹着紫黑的咒力，正面轰击上杉月。它们汇聚融合，扑到上杉月面前的时候是遮天蔽日的手，就好像如来神掌一样。
可是一瞬就消逝了。
真人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做的，只是单纯的将赋予术式生得术式的效果给抵消掉了吗？不对，是简易领域，她在卷入领域前的一刻就发动了。
真人有些傻眼，一股无力感充满了全身。他的异色瞳孔中流动的变幻着的光，映出了上杉月的身影，拇指轻搭食指，周围的千手都碎裂了下去。
“逃吧，咒灵，像狗一样的逃跑吧。”上杉月轻声说。
“领域展开·华言冰莲华。”
无边的咒力席卷而来，那是冰封万年的彻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