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寓话
“哈哈哈,这种家伙对付起来又方便又轻松。他们不仅专挑避人耳目的地方筑巢,还喜欢凑在一起,最方便一举铲除啦。”
踩着烧焦的残渣,漏瑚笑着说。
漏瑚所在的位置是市区内的一家事务所。两分钟之前,这家事务所里还有六个人。虽然处理他们的方法有很多,思来想去漏瑚还是觉得直接烧掉最方便,于是漏瑚把他们变成了焦炭。
之所以选择在闹市动手,一来有大量的人质在场,可以令咒术师们不敢轻举妄动。二来,这样能更容易的收集到大量的负面情绪,有助于消化。
反正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某个传销公司的员工被咒灵们化为粉尘了。
“不过啊,这里是人类所使用的建筑物吧?要是有人管理,不会很麻烦吗?”一边用手指戳着装饰在架子上暴发户品味的壶,真人发问道。
“x&…”
难得轮到漏瑚解说一场,漏瑚露出笑容也想要当一回文化人,刚准备解答真人的疑惑,却被不成文的语言打断了。
“干,花御你别说话!脑子麻麻的!”漏瑚尖叫。
花御的语言是一串没有含义的声音,神奇的是,它的想法能直接传进你的大脑。似乎这种感觉很令人作呕,漏瑚大为恼火。但看到真人正在用“又来了啊”的眼神看着自己时,漏瑚只能把恼火放在一边,继续他的说明。
“哼……别担心,我问过夏油是怎么考虑的。他说像这种在地下活动的人,多少熟悉些高层所忌讳的事。”
“哦…所以只要被他们知道是诅咒干的,反而更不会接近了。”
“对。正常人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最适合用来在闹市里藏身了。”
“是吗?”
“怎么了真人,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满意啊。有什么好担心的,不管是为了在市中心闹事做准备,还是为了能马上脱身,这里的地理位置都无可挑剔吧。”
“嗯……的确如此,不过……”真人皱起了眉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漏瑚就是个暴脾气,受不了拖拖沓沓。
“品味很差啊,这房间。”
“啊?”漏瑚的头上爆发了一次微型火山喷发。他眯起的独眼画出了圆规一样的圆滑弧线。
“多俗气啊,亮晶晶的壶和金闪闪的狮子雕像,还有廉价的厨架。”
“你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影响,最近总是在这方面啰里吧嗦的!”
“是电影啦。”
“电影?那种给人类的外表打磨光滑了再涂漆的玩意儿有意思么?”
“能拿来当研究灵魂构造的参考哦。”
真人回给了他一个暧昧不清的笑容。如果人类能够看到他的话,应该会觉得此时的他就像小学生在读书感想里把掌握的知识都列出来一样,周身缠绕着洋洋得意的空气吧。
“说老实话,我也觉得电影内容没什么意思,但我倒并不讨厌人类在视觉上的审美。话虽如此,这个房间里的颜色实在多到吵眼睛了。”
“净说你那些幼稚的屁话……要是觉得有碍事的东西,我帮你烧了扔了怎么样。”
“不,我要自己去寻找能静下心来的地方。”
“什么?啊、喂,你去哪儿?”
不等漏瑚开口,真人已经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像一阵烟一阵风般地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真是的。就因为他诞生于人类的恐惧吗?这家伙就算作为诅咒也轻浮过头了。还电影电影的……”
漏瑚一边嘀咕着各种抱怨,一边从怀漏瑚一边嘀咕着各种抱怨,一边从怀里掏出只烟管叼在嘴里。
那玩意类似于人类的香烟,不过漏瑚手里的烟管被做成了人脸模样,吸一下就能发出尖叫。
“不过啊,真人这家伙……”漏瑚用独眼扫视了一圈房间。
“被他这么一说,就连我也开始觉得这房间俗气了。”
“要不我去把五条悟的脑袋拧下来当装饰品怎么样?”
“x&…”
“我都说了叫你闭嘴啊!!”
惬意舒适的隐居之所,得靠自己的双
脚才找得到。
真人信步在街上。每每走到信号灯前,他都会左右拐弯,他或是跟在散步的野猫后面,又或是朝着自己中意的云前进。
走了好一会后,真人越来越深感人类是个滑稽的生物了。这里明明是属于人类的街道,可街上往来交错的人们,却没有一个走得比真人更自由。
人群都在红绿灯边无声地等候,即便人群挤得越来越大也没有人焦急和大声说话。随着红灯变绿,街上的车在一秒钟之内完全停下,人潮涌过街道,沿着各自的轨道分散,红灯亮起车流恢复,新的人群又在红灯下无声地等候。
每个人都神情局促,被限制在外表和规则里,选择收窄自己的视野生活在广大深邃的城市里。
他们不知道头顶的天空是广阔无际的,只生活在这个圈起来的石墙里,再根据灵魂的认知把空间划分得更细,活得狭隘而憋屈。
真人学了一些词语来形容人类的概念。
比如,他们把这叫作伦理,他们把那称为常识,他们把这唤作感情。
当灵魂受到外界刺激的时候,会有代谢一般的机械活动。
这样的东西支配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恐惧别人的视线,谄媚大众的评判,选择放弃自由地活着。
“—真浪费。”
每个人都被自己打造的虚假的枷锁所束缚。
正因如此,诅咒才必须做出改变。如果对人类来说生活只是可悲的匍匐,那就必须把广袤天空下的世界让给别人。
一如漏瑚所说,人类满嘴的谎言,外露的感情和行动,其中藏着隐情。这样获得的太虚假了,只有负面情感、憎恶、杀意才是无可辩驳的真相。从中诞生的诅咒,才是真正的人类,新人类。
真人在思考。
他顺着灵魂在思考,并向着风的方向行走。
与此同时,漏瑚也做好了决定,那就是猎杀五条悟,然后将五条悟的头拧下来当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