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爆炸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开始,显示楼层的屏幕忽然熄灭了。
上杉月感觉整个地板都在微震,然后她、田村还有安平一起陷入无边的黑暗。电梯的位置很隐秘,是从一间密室进去的,上杉月甚至都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进的电梯了,左拐右拐,然后他们就在那儿了。
电梯像巨石一样往下坠,上杉月站在田村和安平身后,听得出这个老所长呼吸很吃力。
随着电梯轻微一震,速度慢慢降低,最后下沉停止。电梯门开了,田村所长领着两人沿着灯光昏暗的走廊一路走过去,通往的走道全是由单调的白色瓷砖铺成的,向左右两边无限延伸。他们站在哪儿,哪儿的灯就亮起来,而走过之后的身后则是一片漆黑。
黑暗中阴风阵阵,沙沙作响,不时地提醒他们,他们现在在地下深处。上杉月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走到了一个地下疯人院里。
从走出电梯到现在,雁屋安平都默不作声,只是在黑暗中踏步向前。前方顶上的荧光灯一路闪烁,照亮了三人前进的道路。这条通道就像有生命一样……殷切地期待着他们的每一个脚步,上每每向前,他们身后的灯就自动熄灭了。
直到一扇钢门竖立在路的尽头。
上杉月顺势看过去,这扇钢门是特制的,周围还嵌上了封印用的咒具。
伴随着大门的打开,大门里面四面八方的亮了。门内是两排的透明牢房,放眼左右两边,居然都是咒灵!还不是低级咒灵,这里关押了半数以上的二级咒灵,三分之一的一级咒灵,有一些甚至是高专不曾记录在案的。
她留意了一下安平的面部表情,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大概是看习惯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诅咒在凝聚成功后会诞生生命体,诞生形式就是咒灵。”田村解释说,“所以这里是专门研究和测试咒灵的,是咒灵的样本库。要知道,同为生命体,咒灵碳基生物是截然不同的。人类的身体构造我们已经很清楚了,可是对于咒灵却还一无所知,所以需要大量的样本做对比。”
“我知道。就拿身体伤口来说,咒灵在修复身体伤口就不是难事。如果能用科学的方式将其摸透,并用于医疗领域,对整个社会无疑是一种巨大进步。断肢的痛苦没有了,相关的诅咒也就消失了。”雁屋安平淡淡说。
“对的。” 老所长点头。
合理的解释,作为一个研究咒力的国家机构,不抓点咒灵作为实验的研究对象怎么都说不过去吧,没什么可惊讶的。
上杉月感觉主机卡壳的非常严重。作为一个推理白痴,她完全没法跟夏洛克一样从各种细节当中拼凑出蛛丝马迹,只能被动的跟随。
这样的任务简直折磨,完全靠瞎鸡巴猜。
步行出两侧有咒灵回廊,三人的目的是里面的实验室,也就是本次目的地所在。
开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了眼。
一颗闪烁着水银光泽的小球,是在咒力的作用下,盘旋在空中,翻转着,它的表面有金属般的光泽在闪烁。所有人都是瞳孔紧缩,开门的那一刻一道道纹路被激活,猛然发亮,所有光亮的线条构筑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个被激活的机关法阵。
任谁都知道这很危险。
田村脸色煞白,声嘶力竭地叫道:“快跑!!”
刹那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小球发亮闪现,炽烈的的光芒迸发而出,接着光芒爆炸,发出一阵阵骇人的光浪向四周翻腾,带着雷鸣般的巨响撞到一堵坚硬的墙壁上。
整个地下室都被撼动了,老所长不觉向后打了个趔趄。
炫亮刺目的强光,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誓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摧毁。
灼热的光停留了好一阵,骤然间又迅速退了回去,房间内所有的一切化为乌有。直到一股劲风袭来,田村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将交叉护住的双手缓缓松开,他这才发现他们被一个半弧度的冰壁护住了。
周围冷气四溢,房间变成了冰柜。
安平瞪大了眼睛,惊讶无比,落花之情,御三家秘传的领域对策。
原理是用咒力将接触到的物体或咒力自动弹开的咒力程序,人称小无下限。但小无下限终究不是无下限,无法完全隔绝伤害,假使伤害够强威力够大,也只能减轻一些作用于身体上的伤害,无法全面,一旦伤害超出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是无法抵挡的。但问题是上杉月是在此基础上稍微修改了一下,将覆盖体表的咒力改为扩散出去,保持一个领域方位,一旦这个领域遭到物体攻击或者有咒力对冲,自动运转术式进行防御。
可长时间保持这样一种防御状态,非常耗费体力和心神。
安平被震惊到了,暗想这就是特级术师的实力吗,咒力跟不要钱似的。而且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即便是提前预警了,还能临危不乱的使用术式,这操作就好比你看着别人开枪扣下扳机的一刻,才按照流程启动程序使用防爆盾牌格挡一样,已经远远超出人类神经的反应能力和操作能力。
“怎么会这样”但让所长最震惊的还是眼前的一幕。
周围的一切被尽数炸毁,尽管上杉月用咒力覆盖地表墙壁,撑住了房间,控制住了爆炸范围,但也无法保全其它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田村感觉天旋地转,一脚踩溜,往后一绊,差点摔在地上。恍惚间,他看到安平冲过来一把扶住他,不让他倒下去。
“田村叔叔。”安平面无表情,“看样子杀人凶手已经提前我们一步来到这里,取走了东西,并留了个炸弹在这里,想在顺带几头牵羊。”
“是这样的吗”田村老头喃喃自语。
确认安全无恙,上杉月撤销防御,低低寻思着。
尽管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跟一团糊浆似的,处处透露着诡异。但按照所长所说的成果来看,雁屋哲搞出来的东西是划时代的技术,纵使技术还不成熟,仍还有完善的可能。
谁都不知道全民进入咒力时代会是什么样子,但有个结果是肯定的,那就是一定会动摇老牌咒术世家的权力。按照谁获益最大原则,如所长所说杀人的凶手是咒术界的最有可能,杀掉雁屋哲,在摧毁的他的研究资料。假使查出事情和他们有瓜葛,他们就甩锅,啊那家伙原本其是临时工,后面被我们开除了,现在成为了咒诅师,关我们什么事。
那么问题来了,假如是这样的话,又会是谁透露了研究所的位置。那些腐朽的咒术世家安排了多少间谍在里面?
根据“窗”提供的报告资料来看,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入侵的遗迹,也没有使用术式后的残秽遗留,那么凶手又是如何作案的呢?
还有,雁屋哲制造的咒具是否在这场爆炸被摧毁了,还是说他被杀死后就被夺走了。然后凶手设了个局,利用所长自以为藏得很隐秘的心理引诱他们过来,将调查人员和所长还有房间的资料一起炸毁,掩盖这一切。
上杉月感觉头大,自己是来祓除诅咒的不是来当名侦探的。
一行人心情沉重的返回主厅,三人心思不一。
所长昏昏沉沉,整个人气息萎靡。显然,悲伤淹没了他。这个房间的一切,是几十年研究的呕心沥血,可几十年的心血,却一朝尽毁于难。
这让他怎么办,该怎么交代?
然而事实已确凿无疑地摆在面前。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他还不知道是谁。
田村所长深处悲痛中,又感到了一种新的情绪。这种情感更糟,更让他难以忍受,刺痛着她。这股悲痛就是愧疚,难以控制,无休无止的愧疚。如果当初自己坚定一点驳回哲的项目提议,他是不是就不会被杀害了,事情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然后是安平,说实话上杉月看不出安平在想什么,他现在表现的就像是个冷艳人物。
仿佛一股脑儿的就是想找到杀人凶手,为父报仇。密室爆炸后,他看起来更阴沉了,给人的感觉就是电视剧里阳光开朗大男孩黑化了一样。
回到主厅,对讲机里传出的话音还在空中回荡,四周上所有的电子装置就全都哔哔嘟嘟地响了起来。安保守卫的对讲机、电话、语音信箱,能响的全都响起来了。田村低头扫了一眼不断闹铃的电话,手指划过接听键。
“田村所长,请给您立刻给办公室回电。”
听到助理叫他的名字,他似乎感到非常吃惊。毕竟自己的身体非常不好,需要每天接受一次注射,否则就会咳嗽发作,最后导致休克。今天的注射时间早过了,麻美估计是为了这事在找他。
他拿起手机,拨通号码,竭力忍住又一阵咳嗽,“我是…田村所长……”
他一边说,一边喘气,“什么?我刚才在地下,没有信号。……是什么人?好,接过来……喂?我是田村,东京都咒力研究所所长,您是哪位?”
上杉月和雁屋安平静静地看着田村所长听电话,谁也不说话。
“不行,绝对不允许,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突然一阵咳嗽令田村几乎说不出话来,上杉月跑到身边时,他已不能说话,电话里头只剩下嘟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