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海海
“喂，悟，接下来要跟你说明一件重要的事，有一个小孩独自消灭了那名咒诅师”
“哟，这不是挺能干的嘛，那这么说来觉醒术式了吧？”
“对，她应该是觉醒了术式，且掌握了咒力的初步应用，才12岁。你那边应该有”
“哎”男人放下手机，叹了口气，电话另一头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再一次睁眼上杉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静止的时间仿佛很漫长，感觉像一场漫长的梦，永远醒不来。
直到虚无的空间开始分崩离析，意识飘散的上杉月忽地感觉到了梦境的崩溃，隐隐间还有疼痛感，身体仿佛受到了刺激，无数的碎片进入了身体在融合，她才恢复了“我”这个概念。
一时间，她想要操控身体，却无从连接，只能在无尽的虚空中挣扎着，努力维持飘散的意识。
这种感觉很痛苦，有点像鬼压床后，整个人处于半睡眠状态，身体沉重，意志飘忽如同烟雾，难以控制和收束，却又没有鬼压床可以连接身体的感觉。
尽管意识尤漂浮于黑暗中，但上杉月很高兴，能有意识说明自己的大脑已经醒了。
看见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上杉月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泛黄的天花板，墙壁上的涂层已经有了剥落的趋势。她坐起身，四下张望，除了正对面挂着一台电视机，四周也没什么东西，哦，床边还有一个点滴架子，很显然自己是在医院里。
阳光从窗外打进来，上杉月听见了推门的声音，扭头看去，看见一身笔挺的正装，发色如金子般闪耀，面无表情，胸口打着豹纹色领带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醒了啊。”男人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请问你是”虽然很好奇对方戴的墨镜为啥没有镜架，但上杉月还是选择了正常的开局。
“你好，首先自我介绍一下。”男人忽的立定站直，然后朝上杉月微微鞠了下躬，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叫七海建人，是一名咒术师。这么说起来你应该很困惑吧，无碍，我会为你解释清楚发生在你身上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有疑问还请等我介绍完再问我。”
“好…”
“那么，先从咒力说起。”
“咒力产生于人心，是从人体负面情绪中提炼出的能量，是一种负能量。人类渗漏的咒力如沉淀一般积累成形就会产生咒灵，就是恐怖片里面的那种怨鬼，咒灵会造成社会危害还会导致人类死亡。
因此，为了与之对抗便诞生了一个群体，叫做咒术师。
咒术师通过训练可以从负面情感中提取咒力，咒力可以用来强化肉体，也可以用来发动各种咒术。不过术式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咒术，所以咒术师这一群体也尤为稀少。
同样的，有光的地方就会有暗，与咒术师对立的是咒诅师，你可以理解为罪犯。你的继父长岛信就是一名咒诅师，表面上看他是一个赌徒，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罪犯，欺骗女性结婚然后将其杀害，利用人死亡的怨念将其制作为咒灵并操控就是他的犯罪手法。
从现场的咒力残秽来看，你应该是在生死危机时觉醒了咒力，并且发动了术式，由此才反杀并逃过一劫。按理说，这些咒灵应该是由我来拔除的，却不小心将你牵连进来，是我的失误。
真的非常抱歉。”
说完，七海健人又向上杉月一鞠躬。
“啊”
看着眼前这个说话一板一眼，又无比正经的男人上杉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不，不，应该是我要感谢您才对，如果不是您来的及时，我应该都死在那里了才对。”
“嗯。”七海健人依旧面无表情，“那么接下说说你的事情吧。”
来了吗，上杉月心里一颤，无比期待着下一句。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以前看的电影动漫里头，主人公遇见危险觉醒超能力把一个特工负责的目标给做掉了，之后自己又身受重伤被人家救回。
然后对方邀请你，加入我们吧，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觉醒了超能力，就理想所应当的为维护世界和平做贡献，不然就要把你监管起来，因为你潜力太强了，怕你破坏秩序。
“经历了这么重大事情的你，打算何去何从呢？”
果然
“有认识的亲戚吗，还是帮你联系福利院？”
“诶？！”上杉月脑子里仿佛有一朵蘑菇云炸开，不对吧，你不是说咒术师很稀少吗，那觉醒术式的我，不应该是要被招揽的吗？
“咒术师确实很稀少。”似是看出了上杉月心中所想，七海健人回答道，“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要叫一个小孩子上战场。的确，相比起其他孩子你会成熟的多，可出生入死也不代表就能成长。”
“况且”
“咒术师就狗屎！”七海健人深吸了一口气，声情并茂的喊了一声。
“欸？”上杉月懵了，但不妨碍她看出男人身上强大无比的怨念，那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怨念，打工人的怨念！
“咒术师是狗屎，那七海先生为什么不去上吗呢？”上杉月忍不住问了一句。
“遵从事实，严于律己，我原以为社会亦是如此。但是啊，我在短暂的工作的生涯当中意识到一件事”
“什么？”
“劳动就是狗屎！反正都是屎，我在最合适的两堆里选了最合适的一个。”
“好吧。”上杉月汗颜，前世身为打工人的她也是深有体会。
“真消极呐，娜娜明！”一头银白发色的男人破门而入，嚷嚷道。
“谁啊？”
上杉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饶是以她的见识都被震惊到了。前世认识的染发达人不少，却鲜有人染的头发能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自然。
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夺目的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犹如琥珀一样，将整片天空的璀璨星华都埋藏在小小的空间里。
好帅
这是上杉月的第一反应，很快她又有了一种异样感。因为此刻，这个看起来非常帅气的男人，在她眼里突然变屑，屑里屑气的两手插兜，带着街头卖艺瞎子同款墨镜，弯着腰打量着上杉月。这奇怪的目光，让上杉月有一种动物园的既视感。
“你就是上杉月小妹妹吧！”
“真是有趣的术式呢”男人直起腰杆儿，中指推了推墨镜，“我叫五条悟。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
“等等，悟。”一旁的七海健人扶额，“她现在的年纪，高专还接收不了吧。”
“而且，对于她来说，还有选择的机会。虽然劳动也是狗屎，但是怎么说也是岁月静好，没有腥风，也没有血雨，平平安安的，在枕边的头发慢慢变多，看着便利店爱吃的夹心面包消失，在这样一件件小小的绝望堆砌起来中成长也挺好。”七海健人声音平静。
“相比起出生入死的日子，平凡的生活更好不是么？”
不知怎么的，上杉月觉得他的话语里，蕴含着悲伤。
“可是她觉醒术式了诶。”五条悟手托着下巴，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放着不管会被咒诅师盯上的噢。”
“确实平凡的日子会更好呢。”上杉月倚靠在墙上，仰起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啊，虽说我对于人渣继父的死没有感觉，但是七海先生您说的对，人确实要在一件件小小的绝望中堆砌才能成长，可是您知道我绝望的是什么吗？”说到这里，上杉月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了哀伤。
“什么？”
上杉月睁开眼睛，在床上缓缓坐起，颇有一种猛虎下山，鬼哭狼嚎，撒泼滚打的趋势。可是本世的性格将她控住了，只是略带丝丝绝望，冷冷的说，“钱”
“吃饭要钱，出门要钱，上学要钱，看病要钱，我又是未成年，去哪里才能养活自己。没有监护人，我又该如何保护自己？”
“这确实”七海健人脸上仍无表情，心里一愣。
是啊，在这个世界要存活下去要有钱才行。
钱、钱、钱
他忽地想起自己也是一样的，离开咒术高专的四年里，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挣钱。只要有钱，就可以跟诅咒和其他人划清界限。然而四年里的工作他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就是替富人保管金钱，然后富人变得更富有，越努力老板越富有，社畜终究是有极限的啊。
所以他回去了，选择了一坨更合适的。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明明与社会脱钩了，赚的钱更多了。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孩子，福利院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遭到虐待的孩子根本无力抵抗，也无法求助，失去了庇护的小鸟，不是被蹂躏，就是死。
他看着上杉月，心里叹息一声，这一块自己也无能为力。
“要不这样好了，娜娜明做你的监护人好了！”五条悟笑着想出了一个办法。
“纳尼？”
“没错，毕竟娜娜明每天拔除咒灵应该很辛苦吧。”
五条悟仿佛化身一只幽灵用猫猫缠人的方式缠绕在七海健人身边。
“不辛苦。”
“那干完活总需要做饭什么的吧？”
“这一块便利店可以解决。”
“倒垃圾呢？”
“走的时候顺带。”
“那请七海先生教我咒术吧，普通人溢散出来的咒力会变成咒灵，不就说明这个世界还挺危险的吗。像我这种已经觉醒术式的人，也很容易成为咒诅师，咒灵的目标对象吧！”
虽然不知道那位名叫五条悟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帮她，但从刚刚的七海的对话来看，他应该是个好人？且目前来看自己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漫画小说里所谓的正义阵营了吧？不管了，先争取看看吧，活着要紧。
“那么请训练我吧。”上杉月跳下床，向七海健人鞠了个躬，“我想活下去。”
七海建人没有回答，他看着鞠躬的少女，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
“好吧。”
“好耶！”五条悟比起了庆祝的手势。
看着不苟言笑的七海健人，上杉月也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脸上露出了笑容：“嗨！”